随着撸起的袖管,我看見雙臂炙紅色的玄武火紋像是燃燒着一般,急速的在我雙臂間遊走跳躍,伴着金色的光芒,我聽到自肩膀到指尖,骨頭咔咔作響,像是重新組裝的聲響。
正在我詫異是不是那血河丹副作用的時候,一股灼燒的痛感幾乎讓我昏阙過去,我的雙手好像放在滾燙的烘爐中鍍金,恍惚中,我看到,手臂上的玄武火紋竟然變成了金色,而我的雙手好像腫起來一般,足有原來的兩倍大小,手面與手背都展現出耀眼的金色,雙手摩擦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像是完全用純金打制的一般。
随着持續高強度的摩擦,雙臂至于指尖均呈現出金屬的質感,随着摩擦的繼續而漸漸滲透進去,我感覺雙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有種壓抑許久的獸性爆發的快感,有很想抓住什麽暴揍一頓的沖動。
随着“碰”的一聲響起,祖宗示意我可以停下了。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臂,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玄武火紋鑲嵌在金屬一般的皮膚上,逼格爆表,雙手活動自如,沒有想象的機械聲響,我彎下身子,試着敲擊地面,結果青石路頓時被我敲出一個碩大的坑,讓我震驚不已。
祖宗慌忙拉起我,四處看了看,說道:“幸好城管鬼差不在,那群畜生發起瘋來,我的面子都不給,趕緊走。”
我舉着金光閃閃的雙手,對着祖宗說:“這玩意怎麽控制啊?”
祖宗看着我,一拍腦袋,“忘記告你開關的位置了,特别簡單,在雙手的掌心吐些口水搓搓就行了。”這地府的玩意兒怎麽使用起來都這麽猥瑣哪?
沒辦法,隻能按照祖宗說的做,我朝着掌心吐了些口水,果然,這金色漸漸褪去,雙手、雙臂漸漸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祖宗一邊拉着我,一邊說:“這噬冥捕手的招數也比較簡單,記住《十二字真言》: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都是些家常項目,對付一般的陰物之時,到街上看看潑婦打架的招數基本就夠用了。招數不重要,關鍵是效果,重要看實戰,夠狠夠猛會裝逼就行了。以後在實戰中慢慢琢磨提高吧!”我點了點頭,心想也沒指望能從祖宗口中得知什麽逼格比較高的玩意兒。
我正在琢磨着這十二字真言的時候,我聽到奈何橋頭有喧嘩聲響起,貌似發生了什麽變故。
遠遠的看着,橋邊杵着一個彪形大漢在跟牛頭馬面拉扯,看樣子應該是準備過橋的鬼民,而牛頭舉着被燒的通紅的銘牌被這鬼一屁股坐在地上,馬面在旁邊伸拳蹬腿,上蹿下跳,貌似準備上前助拳在做準備活動,這聲音便是被那胖鬼坐在身下的牛頭喊的。
“走,過去看看,現在的鬼膽越來越大,這還得了?”祖宗不由分說的拉着我“咻”的一聲到了現場,這速度什麽四驅八驅的簡直太小兒科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血河丹丸的效果,我感覺周身的肌肉都在膨脹,雖然還沒吃飯,但周身有使不完的精力。
我跟祖宗剛奔赴現場,便聽到那個坐在牛頭身上的無瞳胖鬼在叫嚣:“麻痹的老子就要喝孟婆湯,不要下血河池,開個價吧,你敢說的出,爺爺就給的起,你個畜生,要是早兩天,老子非涮了你不成!你丫才是壞蛋,你丫全家都是壞蛋,你丫全村都是壞蛋,信不信爺用冥币砸死你!想給我蓋章,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爹是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李大剛,還不趕緊松手,我這二十多年武藝,你當我吃素的啊!你丫再跟我挺,看我不捏碎你的蛋黃!”
說話間,那個胖鬼便掏出一疊冥币,牛逼哄哄的開始數鬼鈔,一把丢在奈何橋上,橋上鬼民開始瘋搶,幾乎造成踩踏事故。
“說吧,孟婆湯多少錢一碗?爺我全包了!要是能讓爺回魂返陽的話,要多少我給多少,不就是錢麽,多大點事兒啊!爺我沒别的本事,就是錢多。”看來江湖傳言的錢多人傻果然名不虛傳啊!
看着這架勢,死前定是個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無疑了,這驕橫慣了,死都不知悔改。
“有錢能使鬼推磨!後面那幾個長的有鬼樣的過來給我來套全活,這着急忙慌的趕路,累死我了,早知道開着我的跑車上黃泉了我!”這胖鬼的拽樣,确實十分前奏。
看着這家夥嚣張的神态,我的火蹭蹭蹭就冒上了頭頂,想當初,這人模狗樣的官二代我見過不少,受過的氣更多,陽間驕橫就算了沒想到成了鬼都如此霸道,真是脂肪太多蒙了心啊,以後這罪有的受了。
我雙手放在叉腰肌上,靜觀其變。
這時候,這胖鬼看到我跟祖宗在旁邊,指着祖宗說道:“黒厮,你丫的是不是沒洗過臉啊還是讓炮給崩了,看你雖然長的殘了點,好在這身闆還行,給爺我幹保镖幹不幹!”
祖宗一聽,胡子都立起來了,豎起中指。
全身抽搐的說道:“你有種再說一遍最後那句話!”
胖鬼很叼的說:“别激動,不就是個保镖的活嘛,我說給爺幹保镖你幹不幹!”
“不是這句,再前面那句!”
“看你身闆還行?”
“不是這句,再再前面那句!”
這胖鬼顯然是被憤怒的祖宗搞糊塗了,掰扯着手指想着剛才的話!
“我想起來了,我說看你雖然長的殘點,是這句吧?”
這話不說還好,對一向以容貌地府無敵自稱的祖宗來說,這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啊!說話祖宗就準備上去幹架了。
“老崔,别忘了你是領導,還記得那個因爲打架滋事的鬼王被開除陰籍永不複用的事情嘛?這領導幹部要注意風度,風度!”這孟婆的聲音竟然如同十八九的少女,若是隻聽這聲音的話,那是頗爲勾魂,讓人骨頭都酥麻了,但若是配上這臉和擡頭紋的話,頓時就軟的提都提不起來了。
我看着祖宗忍的全身顫抖恨不得上前撕咬這胖鬼的時候,橋上等待排隊的鬼民便熱鬧起來,吹口哨的,鼓掌的,喝倒彩的,丢水果皮的啥樣的都有,真是奈何寬了什麽鬼都有,顯然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不過話說回來,這場面還真應驗了那句老話:“官怕惡人,牛頭怕惡鬼”這牛頭被壓在地上死死掙紮就是不能動彈分毫,眼瞅着被坐的奄奄一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牛命不保,馬上就挂的時候,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躲在我和祖宗身後的馬面兄弟,那幹架的準備活動還沒有搞完,看起來呲牙咧嘴,上蹦下跳,蹬腿叉腰的,可這腳步是越縮越遠!
我估摸着,等這馬面準備活動搞完,這牛頭都被坐成牛肉幹了,這友情,我就不稀的說了,照這樣下去,那橋上的鬼民要是來個暴動……。
這肥鬼坐在牛頭身上,不住的嗅着鼻子,“我靠,啥子味道這麽臭,屎拉褲裆了吧,真尼瑪不講究。”我不好意思的閉上嘴,改爲鼻子呼吸。祖宗因爲陰司紀律的關系顯然是不能出手了,這胖鬼便開始更拽的沒鬼樣了!
誰知道,一聽“靠”字,祖宗的領導範兒頓時消失到九霄雲外,完全顧不上凹造型,舉着碩大的手,照着那家夥的腦門就來了一個爆栗,哐當一下就将這胖鬼彈的滾到一邊去了。看來祖宗确實愛我,彈我的力度至少保留了9.9層的功力,我看着都疼!
“麻痹的,崔判官面前說靠字,你麻痹找死!”話到這裏,牛頭趕緊翻身起來,死死的抱着祖宗,“崔哥先别出手,我們兄弟的工作還沒安排,你可不能被開除啊!”這深情款款護主的姿态那真是相當到位。
祖宗一聲長歎:“若是當年當編外陰差,就你這胖貨,我定然擠的你一滴脂肪都剩不下!”看着祖宗不再動手,這牛頭便後退一步,和馬面一起躲在我跟祖宗身後,打起了拳,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好像真的準備上去幹架一樣!
被祖宗彈到一邊的胖鬼果真是被家裏慣壞了,到這地府了都不知道收斂,一邊抱着頭嚎啕大哭,一邊一個鯉魚打挺結果肚子上的“救生圈太”壯碩,沒有挺起來,便直接側滾翻起立,哭嚣着:“我靠了個靠的靠,你知道我是誰你就敢動我,我爹是李大剛,你知不知道,耳朵聾了嗎?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李小剛,敢惹我,廁所點燈找死你!”一邊叫罵着,眼看就要上來暴揍我祖宗。
我還沒想出怎樣幫祖宗解圍的時候,這沒有瞳仁的死鬼,便直沖着我就來了。我憤恨的想:麻痹這方向感也忒兒尼瑪差了吧!
這胖鬼上來就是一個大耳瓜子,将我扇翻在地,臉上跟着了火一樣。想我一介書生,一般都是文鬥,從來不曾打架,戰鬥經驗明顯不足!臨時想招數顯然效果不佳啊!
看着孟婆在旁邊熬湯,牛頭馬面在祖宗背後練拳,祖宗則氣鼓鼓的凹着造型,滿橋等着過路的鬼民喝倒彩,我思來想去:隻能靠自己個兒了!
我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想要将這死鬼甩翻在地,找回點面子,因爲祖宗在場的緣故,我已然完全忽視了這厮死鬼的身份。
俗話說,鬼見多了,就不怕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