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到木台上的時候,陳文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惱火來形容,而是一種無奈的怅然。試想一下,一個接近一天一夜沒有睡的人,被别人無情的推上到了比武鬥狠的戰場上,還碰到一個刺客會來搗亂的,這簡直就是去送死。此時台上最驚慌的是姜岩龍,台下最驚慌的是姜虞妍。其餘山中六門的人都在議論這人是誰。“這人是新來的小子。”“剛剛那個要死不死的。”“聽說也是個門閥子弟,不過好像他還沒出生,家裏就慘遭橫禍。”“跟古堡姜家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遠親。”
台上的姜岩龍說到:“文傑,你上來做什麽?你傷勢怎麽樣?”話語滿是關切。陳文傑心中一陣感動想跑過去抱住二爺爺姜岩龍,可是由于雙腿氣力不支,一下坐在了木台上,慘慘的對姜岩龍說:“二爺爺,我是被人推上來的。我可不是來比武的。”文傑想到自己經曆了這麽多麽難,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還誤打誤撞的到了師徒會,覺得總算可以休息一下,慶幸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現在反正無論是誰奪了魁首,都跟自己沒什麽關系,姜家族長,也就是陳文傑的大爺爺,他總會有機會見到的。隻要熬到師徒會結束之後,就可以選師父,學本事,早日出山報仇。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把自己給推上來的?陳文傑向自己剛剛站的岸邊看過去,隻見到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向人群深處躲去,但是那人身法太快,沒有給陳文傑過多的時間捕捉和思考,就不見了。
岸邊其餘的幾個人都大驚失色,特别是姜虞妍,自己明明扶着表哥,怎麽人忽的一下就飛起來上了池心台了。田玲也是十分焦急,但是由于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太快自己實在沒有反應過來。屠三黎大叫道:“文傑兄弟,這是要幹嘛,怎麽這個時候呈英雄,哎呀,哎呀,要壞,這個黑衣不好對付,完了,完了。”胡仁恢和莫爾也跺着腳,焦急的要命。隻有風曉彤,自從看到黑衣人的那一刻就沒有說話。
姜虞妍對田玲說:“好妹妹,跟我一起上去,把表哥抱下來,我自己肯定抱不動他。”這話正對田玲的心意,說着二人飛身上了木台。
一時間這木台上的格局略有些奇怪,黑衣人站在一側,姜岩龍站在另一側,陳文傑坐在木台的正中間,田玲和姜虞妍站在姜岩龍的一側,但是馬上就要去拉陳文傑。黑衣人剛剛也是被吓了一跳,可是見來人就是坐在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就沒有往心裏去,對陳文傑說:“你這小鬼,站都站不起來了,還敢來挑戰我,我看你是找死。”說着就有要掄起邪鈞劍沖向陳文傑,忽然一道火光迎門一擊,擋住了黑衣人的進攻路線。姜岩龍說到:“你是個刺客會的小輩,我顧及身份,本不應該和你動手,可是你要是傷了他,我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原來剛剛那一道火鏈是姜岩龍打出來救陳文傑的。
那黑衣人說到:“姜岩龍老頭,你這麽不顧身份的保護着他,難道這就是。。。”黑衣人呵呵的冷笑着,目光中一直盯着陳文傑看來看去,樣子倒像地痞是在看美麗的小姑娘,垂涎三尺。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很沉悶的聲音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二弟放他們四個下來,你們繼續師徒會。”
衆人聽的十分真切,這明明就是池底姜家族長在叫這四個人下去,可至于爲什麽,沒人明白。難道他想到水下結果了這個黑衣人,可是另外三個新來的小孩子,又爲什麽要下去?姜岩龍聽到這話,并沒有反駁,或是做更多的解釋。他向左走了六步,腳下用力,在陳文傑面前不出一步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暗道的洞口,洞口下面先是木階,後是石階,黑衣人一馬當先的狂奔了下去,陳文傑被姜虞妍和田玲扶着,慢慢的走了下去。陳文傑此時已經是一頭霧水,爲什麽自己自從進了姜家古堡就沒有在地面上待過一個整天,這姜家人的暗道,密室,水牢,怎麽會這麽多。大爺爺怎麽會在池底?黑衣人一定要見大爺爺是爲什麽?黑衣人和田佑龍有什麽關系?那個戒指有什麽特别的意義嗎?還有是誰推自己上的木台?黑衣人爲什麽那樣盯着自己?大爺爺又爲什麽要他們四個一起下來?太多太多的爲什麽?
四個人一前三後的走向池底,陳文傑忽然聞到一股香香的味道,十分好聞,便問道姜虞妍和田玲,有沒有聞到,二人連連搖頭,陳文傑此時覺得十分疲倦,沒什麽力氣再追問。雖然文傑被兩個姑娘架着,但是走的還是很慢。他們發現這個洞裏的樓梯是之子形的,交叉而下,剛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陰冷潮濕無比,此時卻覺得十分幹燥。又下了幾段石梯,隻覺得這個地方豁然開朗,而且越來越熱。此時他們來到了一個石室。這間石室非常大,牆壁上經書典籍,不計其數。姜虞妍和田玲兩個人互相感慨,一個說:“我都不知道我家的古堡,還有這麽個地方。”另一個說:“你爺爺定然是在這裏清修,看書,要不是在閉關修煉什麽厲害的法術武功。”陳文傑并沒有理會她們的話,想到卻是剛剛哪個黑衣人下來之後,開始還有腳步聲,但後來就沒了。他們到了這個石室,也沒見到他。就算他跑的快,這個密室這麽攏音,他們應該還是能聽到他的腳步聲的,怎麽那人好像消失了。陳文傑又聞到一陣香味,這香味凝神安氣,不由覺得一股強大的困意襲來。陳文傑剛要問姜虞妍她們,有沒有聞到香味?香字還沒出口,自己就呼呼的睡着了。姜虞妍和田玲也覺得自己十分疲倦,也聞到了這股香味,并不像是什麽迷藥,反而像是一種十分淡雅的薰香,讓人放松的薰香。
不知過了多久,陳文傑一直夢到自己被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丢下了,然後他就一直在哭,而且哭的很凄慘。終于陳文傑醒了,這個噩夢總會在他最疲倦的時候偷偷的侵入他的夢鄉。此時的他身體雖還是覺得疲倦,但不是那種累到極緻不能動彈的感覺。而是一種勞力過度後,第一次好好休息的感覺。初醒的時候,那種乏累尚存,可是稍微蘇醒了一會後,就漸漸有了力氣。文傑看看了自己身邊的姜虞妍還沒用醒過來,睡的十分香甜,嘴角略有一絲笑容,十分好看。陳文傑不禁暗暗的将姜虞妍和風曉彤相乎比較,姜虞妍雖然刁蠻,但是可愛,長相精緻,而且對自己十分關心。而風曉彤對自己似乎是有意的魅惑,她雖然長得比姜虞妍好看,但是隐隐的有股邪氣,令人很不舒服。特别是那句,日後多加照顧,怎麽都覺得奇奇怪怪的。文傑繼續默默的看着姜虞妍,本想就這樣等她醒來再做打算。忽然想到自己身邊,還有個田玲呢。她怎麽樣了?陳文傑轉向田玲,發現她面色十分奇怪,黃的發青,沒有什麽血色,也沒有什麽表情,鼻孔和嘴似乎都不像姜虞妍睡着時候,那樣微微的張開。她不會死了吧?陳文傑在心裏暗叫不好,難道是被那個黑衣人害了,奶奶的,他進來就消失,是不是躲在哪裏了。可是他爲什麽偷襲田玲呢?陳文傑來不及多想,猛的沖過去,毫不費力的抱起了躺在地上的田玲,伸手去探鼻息。
萬幸啊,田玲沒有死,可是這臉色,這五官怎麽這麽怪呢。田玲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看着陳文傑有些驚訝,迅速的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忙說道:“陳大哥,你在幹嘛?怎麽抱着我呢?”
陳文傑不好意思的說:“我剛剛離的遠,看見你的臉色不對,呼吸也不明顯,我怕你出事,所以就靠近抱起你看看你怎麽樣,還好你沒事。”
田玲說到:“哈哈,陳大哥我沒事,沒事,可能是這密室裏,太悶了。”田玲略有些錯愕,但是表現沒有很明顯,陳文傑全以爲是女孩子被自己抱了之後的不好意思。
“表哥,你怎麽胡亂抱别的小姑娘,真是的,我要不是在邊上,你還不知道要做什麽呢?”姜虞妍此時也醒了,嬌嗔的說到。陳文傑忙的轉向姜虞妍說到:“不是,剛剛情況危機,我是爲了田玲妹子的安危着想,才。。。”陳文傑和姜虞妍青梅竹馬,二人又素有暧昧,此時這種酸酸的調侃,陳文傑覺得自己表妹的話裏帶着醋意,可見是由于十分喜歡自己。陳文傑竟覺得十分受用,就走到姜虞妍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的說到:“她那副兇惡樣子,我不會喜歡的,我就喜歡你一個。”
姜虞妍也低聲回答:“田玲有問題,我們小心。”陳文傑以爲姜虞妍還在吃剛剛自己抱了田玲的醋,便順從的說道:“一切聽你的,明白明白。”
田玲十分識趣的沒有湊過來,隻是在等他們的悄悄話說完。陳文傑和姜虞妍兩人看向她的時候,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十分有禮貌,好像是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兩個人身邊一樣。陳文傑覺得有些尴尬就說到:“我們找找爺爺吧。他叫我們下來,又不理我們,真是的。”說罷牽起姜虞妍的手,向石室深處走去。這一舉動讓姜虞妍臉色绯紅,羞澀萬分,但是她并沒有把陳文傑的手松開。
話說很小的時候,陳文傑會不定期到姜家大宅去,與其他的小孩子玩的都很好,唯獨姜虞妍不喜歡他。陳文傑其實并沒有哪裏惹到了四姑娘,而是四姑娘性格孤傲,又被家裏的大人們異常的嬌慣着,就是不喜歡陳文傑,沒有原因,準确地說姜虞妍不喜歡任何人。在家中無論是族内小孩,還是像陳文傑這種和姜家有表親關系的外族孩子,姜虞妍從來不放在眼裏。但是後來姜家的小孩們開始修煉控火之術,姜虞妍平平的資質就體現了出來,常常被人欺負,被人戲弄。隻有陳文傑每一次都替她出頭,保護她,爲她解圍。姜虞妍雖是姜家四小姐,驕傲的要命,可是人心感情還是有的,時間久了就漸漸的喜歡和依戀上了自己的表哥。後來知道自己能和陳文傑一起進到姜家古堡修行,十分興奮。可是就在上山的路上,陳文傑突然墜崖,姜虞妍心痛不已,對陳文傑又多了一份挂念之情,可當時基于衆人都在,自己又是姜家四小姐,不好怎樣。好在不久之後就見到了姜魁山,他說能找到陳文傑,這才松了口氣。此時在這個石室裏,沒有太多的人,而且剛剛陳文傑對自己說隻喜歡她一個,一個少女心蕩起了無盡的波瀾。
田玲此時還是沒有做聲,安靜的跟在兩人身後,向石室深處走去。三個人越走越覺得熱氣外湧,不過溫度并沒有太高。他們走到了前廳的嘴深處,再向後走就沒有路了。三個人見到着整個大廳和剛剛到這個石室裏一樣,四壁全都是書籍。文傑奇怪了,這大爺爺叫我們下來又不露面,是幹什麽。那個黑衣人還沒見到,陳文傑覺得他就躲在某個角落裏在貪婪的看着自己,他渾身都是不自在。姜虞妍這時大聲的說:“爺爺,我是妍妍,您在哪啊?”
這時候一個悶悶的聲音說到:“姜家的青牛玄鳥記在哪啊?”
姜虞妍四下找了一下,發現前廳除了四壁上的書架以外就沒有什麽特别的東西裏。陳文傑忽然發現地上的石磚有些古怪,有的上面淡淡的刻着一隻大鳥,有的則刻着一隻大牛,可就是沒有把兩個刻在一起,他忙對田玲和姜虞妍說:“看地上。”二人看到,也發現了蹊跷。三個人迅速找了一圈,發現在右上的犄角處發現了一塊同時刻有青牛玄鳥的記号。陳文傑覺得十分眼熟,似乎和之前在水牢裏見到的石牛石鳥的雕像有幾分神似,又想到姜虞妍對自己說過他們姜家的記号刻在山崖的石壁上,是個大牛和大鳥的樣子。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青牛玄鳥記啊。
姜虞妍興奮的說到:“找到了。”接着就用力的摁下去,可是那塊石磚不沒有引發任何機關。姜虞妍生氣的說到:“爺爺,你騙我,不好玩,沒有門開開,也沒迷道什麽的,我找不到您,我不開心,要生氣了。”說着真的氣鼓鼓的坐在了地上。
那個聲音又說了:“這個鬼丫頭,好好想想,姜家密匙解法是什麽,你小的時候和大家一起學的。”姜虞妍喃喃的說:“姜家密匙解法。。。這。。。”突然她跑到那塊刻有玄鳥青牛記的石磚上,向左走了幾步,數到第六塊石磚,猛地按下去,這時她面前的整面牆忽的向下墜了下去,赫然面前出現了一個豁然的後廳。姜虞妍他們看到,正對面的榻上,端坐這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他的眉毛,和頭心處有些稀稀落落的青絲,臉上一幅慈祥,善良的樣子。最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在這老人面前靠右的地方就是那個黑衣人,他端坐在那,一動不動,眼睛閉的緊緊的,像是睡了過去,可是面部表情,十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