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傑發現這些藍色的眼睛,都是在很低的地方,也就到自己的大腿,這就應該是他爲什麽沒有感覺到壓迫感的原因。雖說他不覺得特别緊張,可還是覺得十分好奇,這些一排一排的眼睛到底什麽,難道是背上長滿眼睛的蜈蚣?文傑對自己的想象力實在無言可說。這洞中的燈光越來越暗,陳文傑急于要看清楚這些眼睛到底是什麽,他将手裏的綠色綢緞難道牢房中的油燈上燒,想着燒着它後丢到眼睛群裏,看看它們到底是什麽古怪的東西。可是這個綠色綢緞就是怎麽都燒不着,文傑心中暗罵這老家夥的東西這是邪了。索性拿了牆上的油燈向這東西上扔去,一看之下,文傑大驚,怎麽這麽多矮人,他們下颌很尖,耳朵小而圓,藍色的眼睛,鼻梁十分塌陷,嘴大唇厚,四肢短粗,一身石灰色的皮膚,此時已經排成了一個隊。這些矮人見油燈來了,急忙躲開,忽然一個領頭矮人手上的鞭子一揚,竟然卷起了油燈,又一翻手向文傑扔了過來。雪梨一個飛撲,幫文傑擋住了油燈。
陳文傑一見這些矮人,并沒有十分害怕,因爲之前自己跟二爺姜岩龍的矮人,青火,見過幾次,每次都被自己捉弄,呵斥,那日早上還被自己的虎玉手鏈燙傷了。可是陳文傑,忽然記起那一日清晨他們剛來到姜家大宅的時候,姜岩龍對自己說,這些矮人十分記仇,還有自己從姜家大宅後院到前廳的時候,那個窺視自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青火,難道他叫自己的同類,到這裏來教訓自己。不對,這也繞了太大的一個彎了。文傑記得那石壁上刻地字,“山怪窺視,鞭撻,好不凄慘,”難道田佑龍前輩,就是被這些矮人看管着,還被鞭打,對了,這就對了,那個領頭的矮人手持鞭子,看樣子還有些功夫。可是不知道這些矮人對自己,是敵是友,剛剛自己向他們投了一個油燈,這不會挑起什麽事端吧。
陳文傑越想越怕,便慢慢的向後退,雪梨也緊随其後,漸漸的自己和雪梨退出了牢房,那些矮人隻是慢慢向前,步步逼近他們,兩方面隻是對視沒什麽攻擊的意思。陳文傑與雪梨漸漸退入了山洞深處,那個領頭矮人突然加快腳步,揚手一鞭子,要卷住陳文傑。陳文傑轉身努力跑進山洞,并叫到雪梨快跑,好在文傑他們的動作不慢,并沒有被抓住。一人一貓努力狂奔,聽到後面的矮人蹦蹦跳跳的,可是沒有追上來。文傑心中竊喜對雪梨說:“雪梨,我這短短幾個鍾頭,感覺不知死了多少次,我們要是有命出去,一定要問問姜家人這各中的秘密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着也得給我們有個交待?”雪梨自是不會說話,不過奔跑之間,還是喵喵的叫了一下作爲回應。跑了百餘步,陳文傑忽覺,這個洞變的寬大了許多,見沒人追上,這跑的距離也遠了,就停了下來,現在的陳文傑,可謂是累的汗流浃背,再也走不動了。文傑坐在地上休息,想看看周圍環境,自己到底在哪,哪裏可以出去。
隻見這裏是個很寬廣的圓形空地,石壁上依舊裝有油燈,不過這些油燈相比之前更亮。然而這山洞已然到了盡頭,陳文傑對着這最後的段山洞裏的布置,實在不能理解,他發現在洞的中間有幾個石頭制的雕塑,有一頭氣勢霸道的牛,頂着角,俯着身,面向自己,盯着洞口。在牛的邊上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大石鳥同樣盯着洞口,鳥嘴很尖,很長,翅膀上的羽毛都被雕琢的十分明顯,看樣子是個用心的作品。此外在它們前面,還有五毒的雕塑,分别是蛇,蠍,蜘蛛,蟾蜍,蜈蚣,這幾個五毒雕像,個子有一人多高。
陳文傑覺得這些石頭做的東西不會對自己有什麽威脅,加上實在是太累了,就沒有心思去仔細看那些雕塑,可是不敢妄動這洞裏的東西。他又看了看周圍沒有出去的路,然而那些矮人還是沒有追上來害自己,便不由的一股倦意襲來。此時雪梨早就依在他身邊睡着了,自己仔細想了想,剛剛掉下山崖的時候是黃昏,經過一番折騰此時應該是淩晨了吧。又想起胡仁恢,田玲,姜虞妍,和屠三黎這群人,此時這些人不知道怎麽樣了。特别是姜虞妍,自己的表妹,想到她時而撒嬌時而蠻橫的樣子,倒是有些可愛。其實姜虞妍與陳文傑的表親關系離得略有些遠,陳文傑的母親,邵琴,與姜魁山的母親,邵琪,是親生姐妹。姜魁山的父親和姜虞妍的父親是親生兄弟。所以陳文傑和姜虞妍的表親關系,實際上并沒有任何的血緣上的聯系。陳文傑自小與姜虞妍一起長大,雖然二人見面不多,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此刻陳文傑自己落難,想的全是表妹怎麽樣了,心中的挂念難以言表。可是忽然想到田佑龍的事,不由的有些質疑起姜家人來。他們真的是名門正派嗎,怎麽能挑斷人的腳筋,叫矮人在這牢房裏日日鞭打這位前輩呢?田佑龍的确是有些狂妄自大,難以理解,可是罪不至此吧。這到底孰對孰錯呢?他應該是自己爺爺輩的前輩,陳文傑要是想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應該隻能問二爺爺姜岩龍了。他又記起先前田佑龍在牆上刻地字說想要人幫他入土爲安,可自己剛剛被矮人堵住,過不去收拾在來路上的白骨,來給這家夥收屍,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回去了。心說等自己出了這個山洞,用這綠色綢緞,還有他的戒指,與其埋個衣冠冢,也算報答他就自己一命了。陳文傑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麽,他仔細回想田佑龍的刻文,忽然陳文傑一拍大腿,想到了。田佑龍說他每天有魚肉吃,這食物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這裏應該是有通道可以出去的,想到這,不由的精神大振,覺得自己逃出有望。
陳文傑拍拍了睡在身邊的雪梨,一人一貓開始沿着右邊的石壁搜尋出路。陳文傑覺得這一路走來,這個洞筆直得很除了那個牢房,沒有分叉,也沒其他的出口,而且他身後有矮人來時的路應該是走不通了,出口應該就在這裏了。他慢慢的沿着弧形的石壁摸索,時而敲一敲,時而踢幾腳,可是這個洞壁并沒有什麽門,或是夾層什麽。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忽覺的腳下發涼,似乎有什麽液體滲入自己的鞋了。緊接着陳文傑覺得自己失去重心,整個人向下栽了下去。陳文傑心中暗罵:“難道我又要墜一次崖,天啊,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嗎?”不過這次他隻是重重摔了跟頭,他剛剛太專心看這石壁上面的端倪,并沒有注意腳下。此時他發現自己的左腿的小腿整個沒到了一個溝裏。他仔細看下去,這溝裏流着緩緩的水,由于水速非常慢,沒有聲音,油燈照在地上十分昏暗,文傑要不是十分小心根本發現不了。這個溝裏的水還是不少,比溪流寬,有點像較粗的排水渠。陳文傑順着這這條排水渠看到,他的右手有一個很小的洞,他又向對面看過去,對面也有一個。原來這個排水渠,貫穿這個圓形的地方,應該是這整個山洞的出口。可是這麽小的地方自己是不可能走出去的,陳文傑靈機一動想到,這是給那些矮人準備的。
陳文傑越想越對,田佑龍說自己被矮人看着,但是有肉吃,應該是那些矮人受了姜家人的命令,來這裏當獄卒。矮人通過這個排水渠進出山洞,給田佑龍送飯,這個洞剛好夠那些矮人低着頭,躺着水,來回進出。冰玉蟾應該也是來這個排水渠,飲水捕食,或是遊出去給山裏人搗亂。可是自己剛剛到洞口的時候怎麽就沒看到這兩個小洞呢,這個圓形的地方并不是很大啊。陳文傑向來時的洞口看到,恍然大悟,原來那頭牛和那隻大鳥的雕像,完全擋住了視線,他現在根本看不到他來時的洞口了,隻見到那頭牛和那隻大鳥的背部,隐約間能看到一些沒被擋住的石壁。陳文傑看着不僅感慨設計這個障眼法的人實在是心思缜密,别具匠心。正在他暗暗感慨的時候,他覺得怎麽少了些什麽,他立馬站起來,跑到石牛和石鳥跟前。他站在兩個雕像前發愣,冷汗瞬間透濕了後背上的衣服。“這怎麽可能?怎麽沒了?”陳文傑沉吟到。
原來陳文傑發現,那些五毒的雕像竟然不見了。陳文傑心中大駭,這石頭做的東西怎麽瞬間就消失了,矮人沒有過來毀掉他們啊,因爲沒有任何大聲響啊。這地上也沒一點石碎,石渣,真是奇怪了。此時的雪梨,正在陳文傑的身側,不過看着的是反方向,俯身呲牙,樣子十分警覺。陳文傑發現了這個雪梨的怪異舉動,他也猜到了一二,那些石像會不會在自己的背後。陳文傑慢慢的轉過頭去,隻見到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在他來時洞口周圍的石壁,上方是一隻巨大的石蜘蛛附在石壁上,洞口中間立着一條石蛇,左邊是石蟾蜍,右邊是蠍子。那條石蜈蚣,則靈活的向那條排水渠的方向爬去。陳文傑頭皮發麻,向後慢慢的退着,退了兩步隻覺得自己腳下踩了什麽,原來是剛剛石頭五毒待過的石台,後面就是石鳥和石牛。那五毒明顯已經發現陳文傑在看他們,石蠍子首先發難,靈活的撲向陳文傑,此時文傑也有準備,翻身躍上了石牛,雪梨也是十分靈動的跳上了石鳥。石蠍子見狀,便要躍起攻擊,可怎奈這一躍之勢沒有那麽高,竟然撞上了石牛的鼻子,摔得粉身碎骨。陳文傑大喜,原來這些東西,如此脆弱,想來是沒什麽可怕的。可是就在他想着怎麽把他們個個消滅的時候,這個石蠍子的碎片,竟然自己複原了。陳文傑大呼不好,此時蠍子又是一個躍起,這次爬上了牛頭。接着石蛇,和石蜘蛛也紛紛過來了。三個石頭怪物合力圍攻陳文傑和雪梨。陳文傑情急之下,右手用力将石牛的尾巴扭了下來與這三個石頭怪物搏鬥。話說這個陳文傑,從小跟着姜岩龍學過些粗淺的拳腳,氣力也是不小,本以爲自己是大大的了不起。可是三個石頭怪連着攻擊,自己此時可謂是狼狽不堪,右手的牛尾巴斜着大向自己面前的石蠍子,可是還未出手,就被跑過來幫忙的石蛇給頂飛了。陳文傑覺得手裏一松唯一的武器脫了手,隻見這個石蠍子跳起來用它尾巴上的螫針狠狠的紮入陳文傑的右手。文傑忽覺右手一陣劇痛,此時左臂也被蜘蛛咬住了,鮮血支流。文傑暗叫不好,自己左右手都被制住了,如果此時什麽東西迎面擊來,自己連擋都沒辦法擋。這時那個石頭蟾蜍看準時機,後腿用力直奔陳文傑的胸口撞來。
電光石火之間,白光一閃,這個石頭蟾蜍被橫着擊飛了。文傑一時間大喜,仔細一看,不是别物,正是那之前被雪梨吓跑的冰玉蟾蜍。陳文傑暗叫,這個鬼東西,竟然救了我。這實在是太費解了,可是陳文傑沒時間多想,甩開右手的石蠍子,又去拽左臂上的石蜘蛛。此時的雪梨隻是端坐在石鳥上看着陳文傑被圍攻,沒有幫他,似乎有些害怕這些東西。陳文傑在搏鬥的時候,忽見到雪梨就是在坐着,罵道:“你這白色虎斑,真是廢物至極,我都快不行了,快來幫我。”可是這雪梨就是不動,原來那個石蛇一直在它身前,盯着它,時不時的還伸頭伸腦的攻擊雪梨。雪梨靈動的很,躲避攻擊自是不在話下,可是它似乎真的很怕蛇。陳文傑一邊與石蠍子,石蜘蛛打鬥,一邊感慨:“婆婆啊,婆婆,我到底是不是您的親外孫,您明知道登山入堡那麽兇險,怎麽給了我一個這個家夥,還不如您當年給田佑龍的冰玉蟾蜍厲害。”此時的冰玉蟾蜍已然将那個石蟾蜍頂飛了兩三次了,每次摔下來後,都是粉粉碎,可是要不了一會就有恢複原狀。冰玉蟾蜍明顯有些累了,動作十分遲緩。陳文傑大叫:“玉蟾,凍它。”陳文傑之前見過,冰玉蟾凍死小花豬,那是一個犀利,此時對這石蟾蜍不知道有沒有用,姑且試試。冰玉蟾蜍似乎心領神會,一道寒氣直逼石蟾蜍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