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的一陣雷鳴,震動了整個山谷,一時間風起雲湧似乎要變天了。這玉蟾吓得有些腿軟,他沒有再撲向陳文傑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跳去,胡仁恢見狀大喜大叫道:“這家夥怕雷聲,文傑你跟我一起抓住它,爲小花豬報仇。”這胡仁恢,可謂是有着不屬于他這個年紀撒謊技巧,明明心中想的是要抓住這玉蟾,爲自己所用,現在竟成了要報仇了。屠三黎依舊火爆脾氣大罵:“你們瘋了,你們抓不住它的,快回來。”這時的陳文傑雖不知道胡仁恢的真正目的,隻覺得這位胡大哥應該是十分痛惜他的小花豬。可是陳文傑早就看出他那個花豬明顯就不是什麽靈物,不知道他怎麽如此痛心呢?一時間,陳文傑沒想太多,就跟着胡仁恢追了出去。雪梨在剛剛玉蟾攻擊陳文傑的時候就早已醒了,見主人追了出去,瞬間困意全無,緊随其後。姜虞妍忙着照看豆豆和田玲,沒去理會這兩人,隻覺得他們定然不會抓到,少時就能回來。
胡仁恢一口氣跑了幾十米,發現自己身處密林,四周的霧氣升起,似仙境又有些恐怖,可玉蟾早就不見了。陳文傑也覺的這密林十分恐怖,二人雖然近在咫尺,卻看不清彼此的臉。好在雪梨在陳文傑身邊,讓他有了些許的依靠感。陳文傑逐漸走的超過了胡仁恢,因爲他發現前面的樹叢變的稀疏了,他覺得似乎前面有着什麽東西,于是快跑了幾步想湊上前去看看是什麽。忽然一腳踏空,這個人跌下懸崖。胡仁恢見狀不好,忙上前要抓住他,可是來不及了。雪梨縱身一躍,撲向陳文傑,一人一貓雙雙掉下了筆直陡峭的懸崖。
陳文傑在跌落到時候,心想這次定然是葬身于萬丈谷底。想來自己壯志未酬,大仇都沒報啊。想想自己未出世的時候父親就被人殺了,叔伯爺爺也離奇死掉了,害了這兩個人的兇手都不知道是誰,連點線索都沒有。想到這不由的心灰意冷,想想自己就此了段,也是一種解脫。突見自己身邊一同掉落的雪梨,想到它平時的樣子,均是呼而不來,喝而不動,可是這白色花斑雪梨此時确實十分重情義。此時又想起離開金陵邵家的時候,外祖母,邵婆婆說的,這貓平時沒什麽大用,可是每當危難的時候就定然能幫上你。可是看看現在,外祖母定然是沒想到,自己危難竟然是墜崖,雪梨如何能幫到的了自己。不過這雪梨平時确實沒什麽用倒是真的。陳文傑不禁感慨,這些大人的話,幾句真實,幾句假呢。
墜落的速度越來愈快,陳文傑的思路意識逐漸的不清晰了。模糊想到是一直撫養自己,照顧自己的姜岩龍,又想到之前暈倒的最後一眼,看到姜岩龍的身影,此刻真的對這位二爺爺有着依戀不舍,但中間夾了一點疑問。陳文傑胸中憋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聲音響徹山谷。不久這聲音就停止了,并不是陳文傑的氣力用完了,而是他到了這谷底了。陳文傑覺得自己,定然化作一攤肉醬,可是事有湊巧,這谷底是一個深潭。陳文傑雖然在這南方金陵住過一段時間,可是水性卻是天生的不好。真可算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一落之下的沖力,把陳文傑死死按進了水潭的最底下,陳文傑呼吸困難,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可謂:
濃濃霧霭似幔,幽幽潭水如洪。多少豪強葬身處,感歎時運問蒼穹。壯志轉爲空。
白頭山内藏囹,黑水潭底秘洞。一代人傑初曆險,荒草野嶺埋虛冢。巧遇謎中龍。
陳文傑動了動自己手指,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死。他趴在這深水寒潭下面的洞穴裏,自己已經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覺得四周模糊不清。他努力的擡起頭,想找找和自己一起掉落的雪梨,可是東看西看什麽也沒有。四周一片漆黑,若是雪梨在的話,那雙夜視眸子定然是爍爍放光,可是這四下什麽也沒有啊。不對,剛剛自己掃視之下,看到自己面前不遠的地方坐着一個人,這人身着破破爛爛的紫色長袍,須發皆白,這頭發梳的十分有意思,像一隻角長在頭頂,不過是朝後的。老人明顯也看到了他說到:“是我救了你,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終于有人來了。我這裏有幾件大事,要托付與你,我的時間不多了。”陳文傑此時心想,常聽人說,山間有這修身求仙的高人,這是不是被自己遇到了,他若是傳我他畢生所學,我豈不是報仇有望,哪裏還用進這個姜家古堡,每日苦修,還要尊師重道,十分繁複。他信念飛轉,老人接着說:“我被姜家人囚禁于此,他們将我腳筋挑斷,我無法逃出去,你若是能答應我三件大事,我便可傳你些本事,這可以叫你安身立命,獨步天下,你可願意?”陳文傑此時卻十分爲難,聽起來這老人和姜家人應該是死對頭,不然以姜家人的能力和氣度,怎麽會把他囚禁起來,要不一刀殺了,要不就使些銀錢和解了。他定然是讓自己爲他報仇,可是想來二爺姜岩龍,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若不是姜家幫助哪裏能活到今天。可是這一句獨步天下,可是十分吸引陳文傑,這該如何是好?陳文傑不是奸詐之徒,思前想後,索性實話實說:“獨步天下的本事我是真心想學,我身負血海深仇,雖然不知殺我父親和二爺爺兇手是誰,但是我會盡我所能手刃兇手。可是姜家人對我有大恩,你這三件事若是哪一件對姜家人不利,我可是萬萬不能做的。”老人狂笑道:“姜氏一門自古就喜歡搞些收買人心的把戲,恐怕這天下人看清他們面目的沒有幾個。姜家小人陰險狡詐,當年若不是設計暗算,哪裏是我的對手。不過當年的事,我沒有時間說啦,你若是想知道,就進我身後的洞裏,好好看看。我這三件大事并不是要報複姜家人。”說到此時,陳文傑見這個老人的嘴角,略略有絲笑,文傑不解其義,就輕輕的點頭說:“好吧。”。老人接着說到:“這第一件事就是幫我找到,冰玉蟾,它是我在這時間的唯一的夥伴。第二件事我将自己的玉手鏈埋在我背後山洞深處的牢房裏,你順着牢房門向右數七根鐵柱,地下就是我埋玉的地方了。把它幫我送給一個人,送到濟南天仁堂藥鋪田掌櫃手裏,他知書達禮,不會少了你的好處。這第三件事就是将和那個玉一起埋着的書,一字不差的背下來,然後燒掉,切忌一定要燒掉。你這獨步天下本事就在這個書裏,但是要記得燒掉。”說罷這人忽然灰飛煙滅,陳文傑吓的忙揉眼睛,難道自己看錯了,接着就覺得自己,被一個冰涼寒冷東西落在了背上。他漸漸要不能呼吸了,聽到又是一聲驚雷,這個涼東西已經不在自己背上了。陳文傑翻身而起,忽然發現自己剛剛睡在地上了,自己前面什麽都沒有,這剛剛的老人,還有那些話,竟然都是南柯一夢。可是怎麽就這麽真實呢?不過陳文傑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在夢裏,自己一直隻保持了一個姿勢。與那老者對話時覺得十分蹊跷,但是并沒有懷疑,也沒有過多的發問,而且剛剛自己不看不明白周圍的環境,是有些像是在做夢,可是怎麽會如此的真切呢?
陳文傑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感覺手臂上無比的疼痛,他想确定一下現在的自己不是在做夢。在他躺着的地方牆上有一盞極細小的油燈,他看了看周圍發現雪梨在自己身側,渾身緊繃,俯下身子,伺機而動,目光盯着它前面的冰玉蟾蜍。那冰玉蟾似乎十分害怕雪梨,有些顫抖但又沒有逃走,不知爲什麽。陳文傑忽然想到自己剛剛的夢,那紫袍老人想讓自己找到這冰玉蟾,說是他的夥伴,可是他沒有說自己怎麽抓住它,這家夥渾身冰涼刺骨就是找到了之後,又要怎麽樣安置它呢?
此時的雪梨,邁出了它那肥碩可愛的左前腿,這冰玉蟾嗖的一下,就跳的不見了。陳文傑心中暗叫,不好,它怎麽給跑了,可是轉念又一想現在自己真的是對付不了它,特别是那夢也不知是真是假,現在還是不要理這個東西的好。陳文傑記得那個老人說當年的事,都在洞裏,自己一看便知,是什麽意思?想到這,陳文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洞裏了,隻見洞口的地方,有一股巨大的水柱,這水柱并不流進洞裏,隻是靜靜的在那裏,難道那裏有道透明的門,他記得自己之前落入水潭,可怎麽又進了這洞了呢?難道真的是那個老人把自己撈了上來,他實在想不明白。
陳文傑想到那個玉手鏈和書都在牢房裏,他隻覺得那獨步天下,大仇得報的欲念催動着他進入洞穴深處看個究竟,或許那裏會有答案。陳文傑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自認爲這洞中沒什麽危險就喚了雪梨向洞中走去。這洞裏雖然神秘,可是每走幾十步就有一盞油燈,倒是沒有那麽黑,他還聞到這裏有股很奇怪的臭味。陳文傑又走了幾步,忽的被吓了一大跳,這地上竟然有具趴着的白骨。他大驚之下,叫了一聲,把雪梨也吓得不輕,嗖的一下跳到陳文傑的懷裏。這白骨看樣子死了很多年了,陳文傑稍微平複了一下,便檢查了一下這個白骨,衣服已經腐爛的隻剩些條條絮絮了,白骨周身都沒有什麽特别之處,隻有左手小拇指上有一枚印章戒指,圓形紅色的石頭鑲嵌,石頭上刻有一把刀和一條蛇,那蛇纏在刀身上,張着大嘴含着刀頭,樣子栩栩如生。陳文傑覺得這個印章戒指覺得做的十分精巧,想必是個重要的物件,說不定能幫助确定這個人的身份,便摘了下來放在自己的口袋中。這個人不會就是夢中的老者吧?這個想法一有,陳文傑被自己吓的哆嗦了起來。難道那個在自己夢裏的,是他的魂魄。陳文傑不敢相信,可是忽覺的這一切似乎合情合理,這個怨靈救了自己,托夢給自己交付了生前大事,就可以了卻心願,化塵而去了。此時的陳文傑心裏覺得隻有這種解釋可以說的通,并且腦子裏全都是那本獨步天下的奇書,随之加快了腳步,沿途發現有些殘碎的鐵鏈,很多已經鏽的不成樣子,走了幾百步,陳文傑已經累的汗流夾背了,終于發現在一段筆直洞穴的右側,有一間牢房。這牢房是鑲入洞壁的,也就是三面以洞壁爲牆,一面是鐵柱制的牢門。牢門已經開了,最裏面牆上有釘着四條斷掉的鐵鏈。他還發現這個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這牢房的三面前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他開始覺得這是裝飾,可是這牢房怎麽會有裝飾,他十分好奇,便仔細看了看這些文字到底寫了什麽。他抱着雪梨,雙臂酸麻,就把它一扔,它也很知趣的找了個角落睡了。陳文傑自己讀了讀這石牆上文字,居然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石牆上的部分文字,半古文半白話,如下:
今日吾困于此,覺再難逃囹圄。想吾田佑龍,一十三歲進入姜家古堡,與衆師高賢,習得天地文武大道。文可定蒼生社稷,武可平天下禍亂。自覺學富五車,博古通今,可怎奈吾入室愚師重道,而輕術。吾師終日教吾等參禅,讀經,無實用,然吾尊師重道,難悖舊理。一日,吾與恩師大吵,隻因其曰不再傳吾道法武藝。吾大驚,遂辨于姜氏族長之前,無果。終下山,自修。因心存怨恨,故踏千山,涉萬水,尋得傳世絕學,欲滅姜門連山一脈全族。蒙刺客會當家器重,欲與之同仇敵忾,後因小人出賣,未戰,而困于此。雖日日魚肉大啖,卻有山怪窺視,鞭撻,好不凄慘。吾若腳筋未斷,爾等定死于虿寒玄功之下。
吾伴冰玉蟾蜍,睹物思人,遙想佳麗,紫金山下幽會,言甜語蜜,難舍難離。兄許之,定與汝舉案齊眉,奈何竟遭突變。唯有日日照料冰玉蟾蜍,以解相思。冰玉蟾者,同宗天山蛤,然性狂怪難測,甚得吾心,養之雖險而不繁,臨水即可。然馴之難于上青天,遂亦寵亦友,助吾練虿寒功數年。
今日覺氣力衰敗,不勝從前,虿功雖強,然損己不輕。自覺無望返京,遙祝妹萬事吉順,青春永駐。
自覺枯木如朽,大限将到,思妹定嫁邵氏門閥公子,遙祝妹新婚絕美。
天地君親師,本應一一敬爲尊上,怎奈師不授業怎爲師。重道者,仁人也,重術者,可造天地,成霸業。吾雖早出山門,然學得天地大道,文武精深,一生無弟子傳承,憾也。若後世之人見文者素有宏圖大志,學吾驚天之術,埋吾骨于林間以謝吾恩。
姜氏一門,蛇鼠一窩,誤吾之偉業,死不足惜,歎也,怨也。
這文章寫的十分絮叨難懂,陳文傑隻是個十二歲的的小孩子,讀懂的隻有上面這一小部分。意思大概就是這個人叫田佑龍,在姜家古堡跟諸多師傅學了驚人的武藝道術,可是後來,授業的入室恩師,不傳他的過多的本事而是讓他修身養性,他覺得十分沒用,還和姜家族長吵了起來,最後下山,想尋學絕世的武藝滅掉所有的姜家人。不過陳文傑發現,他管姜家人叫做,姜門連山一脈,這連山是什麽意思呢,陳文傑想不明白。後來天佑龍終于找到了神功,叫虿寒玄功,還要和刺客會的人一起與姜家人有一場大戰。可是被小人出賣,他還沒有參加,就被鎖在這裏,這中間定然有着很多的隐情,這個秘密應該極少有人知道。
這洞中有些怪物天天看着他,打他,他的腳筋被人挑斷了,逃不出去。後來還說他與自己的愛人相會紫金山下,可是最終他的愛人嫁給了邵家門閥公子。陳文傑看到這裏,若有所思,難道這金陵邵家門閥,就是自己外祖母家,外祖父早就死了,這麽多年外祖母獨當一面的經營這邵氏最後的資産,同時還被族裏的長老們奚落。難道自己外祖母,竟是這個紫袍怪人的情人。婆婆的口味,也太差了吧。後面還講了自己馴養冰玉蟾,借助玉蟾練功。可是這功夫雖強,但是傷害自己也很大。最終田佑龍,還是覺得自己重視術是對的,所謂的道理,沒有用,也不實用。要是有人能學到他的一身的本領,就要埋葬他的屍骨來答謝他。
陳文傑此刻不再想讀下去了,想到這個怪人還有個玉手鏈和奇書,埋在右手邊第七根鐵柱下。陳文傑也不遲疑,徒手挖了起來,隻是輕輕挖了幾下,就見到一個綠色綢子包着一門已經沒有封皮的書,書的上面平攤着一條手鏈,這以松木爲珠鏈中間則是一個方形的玉墜,在玉的中心,居然隐約有一隻下山的老虎,略露出右邊的虎牙,氣勢逼人。陳文傑大驚失色,這怎麽和自己的那條家傳的手鏈,這麽相似,簡直就是同處一門啊。難道自己和這個怪人也是有關系的,陳文傑想到這胸中一陣嘔吐感,這都是什麽事,好生奇怪。
陳文傑又看了看,那本所謂的奇書,居然是類似與日記一樣的東西。文傑發現這本日記裏面有很多,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原來這書是紫袍老人,從進入姜家古堡每一天的紀錄,這裏記着他學了些什麽,見到了什麽奇怪的事,還有後來出山的一些經曆,學到的武藝和法門。可是到了這書的後期就沒有了,不知是爲什麽,這書記得十分精細,其中的武學精妙,陳文傑一時參悟不透,還有很多故事也沒有時間細看。因爲他發現周圍,有些什麽東西看着他,這感覺奇怪的很,感覺身後,有無數雙眼睛,但沒有那種壓迫感。可是雪梨非常緊張,一躍而而起到了陳文傑的身後,文傑也覺得不對,馬上揣好了,轉身一看,隻看到藍幽幽的眼睛,一排一排的從牢房裏延伸到來時的洞裏,洞裏的燈光也變得更黯淡了,藍幽幽的眼睛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