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裏人就不管你?”我好奇的問道。
“管,也不管!”劉祥搖頭說道:“我父親母親都在部隊上,很少回家,家裏隻有爺爺帶着管家,每每我惹出事來,爺爺就讓我加倍練功,練劍,所以盡管我小時候到處瘋到處野,練功始終沒拉下,爺爺的管家叫梁伯,以前是個大學教授,文革的時候讓爺爺給保下來的,便跟在爺爺後面管着劉家,爺爺認爲書生無用,所以那時的我也基本不上學,因爲天天練功着實恨那玩意,跟在梁伯後頭看他練大字,彈琴畫畫什麽的,覺得特文雅,就纏着他學,梁伯是個全才,早年讀過私塾,學的四書五經,後來出國留洋學的醫,會的東西多,我也是貪多嚼不爛,這麽東拎西撿的學着,後來漸漸大了,整日這麽晃蕩,爺爺身體也不行了,管不住我,我母親實在看不過去,把我綁到父親的部隊上,入了軍官子弟學校,老師聽我從沒上過學,本不想收,母親好說歹說才答應讓我進行一次入學測驗,通過了才能進,我當時連測驗是什麽都不知道,看着寫滿考題的紙,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提筆就寫,誰知道,就我這麽多年胡亂學來的東西還居然考過了,據說考的還不錯!就這麽着,我直到14歲,才第一次背書包上學。”
“操!這他媽都行?”我突然發現我身邊一個個都是奇人!看看囤囤,看看劉梅,看看韓猛,再看看眼前這貨,個個都是純純的牲口!還讓不讓正常人活了!我狠狠的白了劉祥一眼,沒好氣的哼到:“挺神奇,不過我還是沒聽出來你是啥樣的人!”
“我上學時,住在我父親的部隊上,部隊裏有個女兵連,我又是一貫野慣了的人,沒事就往女兵連竄,因爲我是個孩子,她們又知道我是首長的兒子,也沒怎麽提防我,沒事還常拉我去她們宿舍,寫字畫畫什麽的,沒事我就看她們操練,我那時就特迷女兵,整齊的制服,飒爽的英姿,充滿青春活力,那時候我十四五歲,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就暗戀女兵連裏的女教官,她長的漂亮,一米六七的個子,顯得高挑又迷人,她那時二十一歲,可比我大多了!我整天到晚的又是寫詩又是作畫的送她,可她似乎一無所覺,依舊把我當孩子看,我着實沒招了,便又故态複萌,鑽進她們寝室,幾天連偷了她好幾條内褲!連着幾次,終于讓她逮着了!她也不客氣,結結實實揍了我一頓屁股!”劉祥緩緩的陳述,像是懷念那段時候的美好,雖然我覺得内容很龌龊,劉祥繼續說道:“不過她那拳腳,比起爺爺來說還差的很遠,認真打她還不見得是我的對手,不過那時候我就愛看她生氣的模樣,她揍我一頓,我繼續偷,她逮着我再揍,我就再偷,她也不敢告訴我父親,最後實在沒招了,就問我到底想怎麽樣!我告訴她,我喜歡她!我要娶她!然後。。。然後我們就上床了。。。”
“噗!!!!!!”我又一次把啤酒噴出來。這次比上次嚴重的多!我大聲咳嗽,喘不過來氣,用手拼命的指着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你,你還,真,真他媽壞的早!”
“那年我十五歲!她二十一!我們在一起一年,這一年,可以說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劉祥微笑着說道:“一年過後,她要調走去别的部隊,臨走前她告訴我,如果我考上大學,等到我二十二歲,仍然愛她,她就嫁給我!我告訴她,我不止會考上大學,我會考上研究生,我會成爲博士,我這一輩子都會愛她,并且隻愛她一個人!”劉祥聲音低沉的複述道:“我這一輩子都會愛她,并且隻愛她一個人!”忽然劉祥轉頭問我:“你懂嗎?”
“不懂!”我搖搖頭問道:“你那是才15歲,你懂愛情麽?”
“不懂!”劉祥也搖搖頭低聲說道:“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懂了。。。她走以後,我發瘋一樣的讀書,連跳連讀,等到我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已經碩士生畢業再讀博士了!那一年,我回到部隊,找到她轉去的那支部隊,可部隊告訴我她已經專業了,我又通過各種關系,找到她的家鄉,來到她的家裏,結果發現。。。”
“她結婚了。。。”我淡淡的說道。
“不錯。。。”劉祥咧出一絲苦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帶着一個三歲的孩子,肚子裏還懷着一個。那一刻,我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這不能怪她。”我也有些傷感:“時間,距離,年齡,還有現實,每一道都是一個鴻溝,在一般人看來,你們有太多的不可能了!”
“你說的不錯!”劉祥仰頭大灌一口酒:“她說她真的沒有預料到我還會記得那件事,她以爲我一個男孩子,她隻會是我青春期上的一筆獵豔史,縱然她當初那麽說,她也沒報希望我還愛着她,因爲她覺得我還根本不懂愛情,有的隻是躁動的荷爾蒙。。。”
“你是怎麽說的?”我問他。
“我說,我依然愛她,我這輩子都會愛她,并且隻愛她一個,我會等她直到白發蒼蒼,我會等她直到我自己生命的盡頭,如果上天不爲我将這段感情補完,我将終身不娶。。。”劉祥雙目無神,喃喃的說道。
“你他媽就是個偏執狂!純粹的瘋子!”我大罵道:“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你連你自己愛不愛她都不知道!随随便便就賠上自己的一輩子!”我終于知道像劉祥這樣的男人,爲什麽會年近40還依然孑然一身了。。。這簡直是自作自受!
“我知道我愛她!也許我以前不知道!但是我現在知道!”劉祥堅定都說道。
“那是你逼的!是你逼自己愛上她!爲了你自己在小屁孩時許下的一個鬼都不承認的諾言,你自我催眠愛上她!”我大聲反駁!
“可愛,畢竟是愛,不是麽?”劉祥輕聲說道。
“你!!!。。。。”我頓時語塞了。
“其實這樣不好嗎?隻要是對的,就要去做到,不管成不成功,隻要去做了我總能問心無愧!”劉祥看着我眼裏炯炯有神:“你懂的!對不對!你嘴裏不說,可你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有太多的事,因爲它困難,因爲它繁雜,因爲它會傷害自己,所以我們忽視它,饒過它,甚至把它當成錯誤,可它是對的,隻要是對的我們就值得爲它而努力,對不對?”
“我。。。”我扭過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爲蒼天立心,爲百姓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我賠掉了我的愛情,可我絕不能賠掉我的信仰!信仰若失我此生将一無所有!何慶!你知道我隻要一出這個大門就會受到感染,可是我要告訴你!如果你失敗了或者你不去拯救那些幸存者!”劉祥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那麽我将孤、身、前、往!”
“瘋子!偏執狂!精神病患者!腐儒!”我盯着劉祥一個字一個字的罵道。
“謝謝!”劉祥仰靠在椅子上,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咬開瓶蓋将最後一瓶啤酒全數灌下,大笑說道:“你還漏掉一個——聖徒!!!”
“呸!!!”我嘲諷道:“你也配!!!”
“不!我說的不是我!”劉祥直直的看着我,眼裏全是希望與真摯,斬釘截鐵的說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