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清理了附近幾棟樓,還有好幾百的幸存者,但是已經晚了,大量的喪屍向我們湧來,我們其實做的不錯,做的很不錯,陳志帶着我們用卡車架起隔離帶,在兩旁的高樓上架起重機槍,幾個特警在卡車上用重機槍形成的火力網掃倒了一片又一片喪屍,武警用步槍打它們腦袋,我和小珊帶着人在槍上上刺刀清除漏網之魚,我們在那裏被兩面夾擊,但是我們真的做的很不錯,喪屍們沖不過來,要不是後來。”
蔣小飛開始痛哭流涕,“要不是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我們其實能堅持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劉梅焦急的問道
“唉,後方出了問題。”我歎了口氣,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内部攻破的。”
“幸存者中有人感染了,開始出現屍化,咬了幾個人,雖然立刻就被擊斃了,但是人群已經不穩了,邱市長親自帶人勸說才安撫住人群,可是在前線的人也害怕後方不穩,爲了保險,王明傅帶人将所有出現感冒發燒症狀的都帶離人群,随後就開始有謠言說所有有病的都要被槍斃,人們開始恐慌了,每個人都在查看自己有沒有感冒發燒,每個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别人,不時有人舉報說發現有人感染了,等到邱市長發現阻止王明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蔣小飛捂着自己的臉,好像不願意回想起那一切:
”一個發覺自己感冒的幸存者偷偷混上了一輛卡車,沖出人群,撞開了封鎖線,後來。。。後來。。。"蔣小飛已經痛哭流涕,香煙灼傷手指都渾然不覺。
後面已經可以預見了,在激烈的戰場上被後方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防衛線一旦被撕開,屍潮湧入,幾乎沒有人可以活下來。。。劉梅輕撫小飛的脊背安撫他,蔣小飛痛哭良久。才擡起頭用毛巾擦了擦眼淚,木然說道:
“我們的人一個個被撲倒,被撕咬,啃食,好多剛剛還和我們并肩作戰的戰友轉眼間就被撲倒在地上,他們想反抗,但是喪屍的力氣遠遠大過我們,它們迫不及待的咬開喉嚨,你知道頸部動脈被咬開鮮血會濺起十米多高麽?我其實也很奇怪我當時爲什麽會想到這個,他們大聲慘叫,肌肉被撕開,和我們在實驗室裏看到的肌肉标本一樣,紅白相間,有點像鵝卵石的花紋,内髒被掏出的時候還騰騰的冒着熱氣,就這樣人還是死不了,對着我們露出驚恐和哀求的眼神,伸出手求我們去救他。可我們什麽也做不了就這樣看着他們被屍群撕成肉塊,放進嘴裏,一個接着一個,每一個都是這樣。。。。”
聽到這裏劉梅已經有點受不了,想讓他停下不要再說了,但我用眼神組織了她,蔣小飛已經受了太大的刺激,讓他發洩出來會好一點。
我和小珊都感覺我們要死在那了,陳志讓樓頂的重機槍對着防衛線進行密集射擊,阻隔了屍潮一會兒,我們趁着這個時候才逃出來一部分,等我們撤下來的時候,人群已經慌亂了,四處逃竄,都在往附近的大樓裏躲。
我和小珊在人群裏到處搜索最終在指揮車裏找到邱市長,我們都很着急,問他怎麽辦?邱市長起先不說話,隻有邱玲在那裏哭,後來小珊急了,說要開車帶我們沖出去,邱市長阻止了他,邱市長隻對我們說了一句話:我們是在還他們的債。
然後就讓邱玲發了那封告市民書,又取出一封信給小珊,讓他轉交劉主任,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以後就聽王明傅同志指揮吧,然後就靜靜的坐在那裏,屍群來了,我們喊他走,他也不理我們,沒辦法,小珊隻好把邱玲拖走。
我們眼睜睜看着屍群包圍了指揮車,然後指揮車裏突然響起了音樂,邱市長打開了車裏的擴音喇叭,我們聽到邱市長随着音樂輕輕的哼着歌,接着屍群放棄了追捕我們,密密麻麻的圍住了指揮車。
等到我們都撤入了附近一棟百貨市場的大樓裏,剛用重卡把大門封死,就聽到擴音器裏傳來一聲槍響,再也沒有了邱市長的聲音,邱市長引彈自盡了。。。
“不對勁”我突然說道。
邱啓明的做法我完全不理解,沒有任何道理,市中心就是一塊死地!如果老邱的目标是救出她女兒的話,那麽就應該在被圍之前安排車隊把她送走!結果他沒有這麽做,雖然他最後英勇了一把,但是他肯定也應該知道,目前邱玲沒死,他們那群人在裏面折騰不了多久,難道邱啓明的最終目标是要帶着大家和女兒一起組團下地獄?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怎麽了?”劉梅關切的望着我。
我搖搖頭:“沒什麽,老邱這麽做可能不是那麽簡單的原因,隻是我一時半會想不到罷了。”我想了想,這答案可能在那封信裏。問道:
“這麽說,你們被喪屍包圍在百貨商場了,那裏等于是兵家所謂的死地,這樣的話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事情并沒有結束。”、
蔣小飛沉默半響說道:
“王明傅安排人在窗口和樓梯口設立阻擊點,所有人都被聚集到最上一層。“我們看到指揮車被喪屍們推翻,拆開,邱市長的屍體被喪屍們生食活剝,我們都哭了,邱玲更是發瘋的要跳下去,陳志怕她受刺激過重直接把她打暈了,音樂在指揮車被推倒的時候就停了,但是屍群并沒有散去,好像是聞道了大樓裏有人的味道,開始瘋狂的從附近的窗口湧入,我們根本抵擋不了,最後隻好用汽車把樓梯口都堵死了。這下喪屍進不來,可是我們也出不去了。我們在頂樓看到屍群密密麻麻的,塞滿了附近的所有街道,數都數不過來哪裏是屍群簡直是屍海,所有人都開始絕望了。”
蔣小飛顫抖着又問我要了隻煙,我給他點火,這家夥就着火吸了一口,眼神迷離的說道:“王明傅說這裏隻要有人,屍海是不會散去的。必須想想辦法,陳志說他可以用登山繩做成鎖鈎連到附近的大樓上,然後攀過去,但是能這麽做的隻有他和還存活的另外兩個特警,其他人都不行。然後王明傅眼睛一亮,說他有個辦法”
“他有什麽辦法?”
劉梅奇怪的問,我也很想知道,這個王明傅很不簡單,看的很遠,用句古話叫深謀遠慮,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具有大局觀。
蔣小飛抽了口煙,低低的說了句什麽,我們都沒聽清,問他:
“你說什麽?”
“以人做餌”
蔣小飛垂着頭說道:“王明傅打死了幾個得了感冒的人,讓特警背着他們的屍體攀到屍海的外緣的大樓上,将屍體挂在窗戶外面喪屍夠不到的地方,再下樓引喪屍過來,這樣,喪屍夠不到屍體,還會被别的喪屍擠下窗戶摔死,就這樣,李明博處決了十幾個人,屍海也被分割成十幾個小塊。”
“他怎麽能這樣!!!”劉梅大聲說道:“人家有可能真的是感冒呢?!!就算真的是感染也有可能是帶菌者!你們爲什麽不阻止他?!!"
"人都是自私的。”
我輕輕撫摸劉梅的肩膀,安慰她,柔聲說道:
“人們看到有人爲一己之私沖破防線就已經很憤怒了,再加上身邊感冒的人随時可能屍變攻擊自己,這個時候的人,除了自己的安全是不會考慮别的東西的,而給予他們安全的人甚至會變的擁護,而不管這個舉動是不是在殘害别人的生命。”
“連你也這樣想?你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劉梅憤怒的望着我。
“當然不!”我否認道:“我覺得這種做法雖然有效但是很殘忍,很冷血!這種做法有些觸犯到我的底線”
“劉梅望向我的眼光柔和了些,又有些嚴厲的對蔣小飛說道:”難道就沒有人反對嗎?“
“有的,小珊不同意!和王明傅吵了起來,但是大多數人都站在他那邊,陳志雖然不同意,但是他說邱市長臨終前給了王明傅指揮權,他必須服從命令,”
小珊問他,如果是邱市長會下這種命令嗎?大家都不說話了,有些人在流眼淚,但是沒人去阻止,小珊拉着我沖進人群想去阻止王明傅濫殺無辜,結果卻被人群推了出來,他們冷冷的看着我倆是禍害,小珊流着淚大罵他們,說他們總有一天會爲此付出代價!但是沒有用,沒有人贊同我們,我們眼睜睜看着那十幾個人被殺掉了。”
說到這裏,蔣小飛面無表情,劉梅捂着臉在低聲抽泣,我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蔣小飛苦笑一聲說道:“我是不得不出來,因爲,晚上的時候我發現——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