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集團情報内部,夜允莫和蘇哲坐在會議沙發上,面前桌角擺放茶水冒着熱氣騰騰的白霧,夜允莫一聲令下,經理和負責人紛紛陷入緊張的搜索當中,十幾台電腦開着追蹤定位。
這對普通人來說僅僅需要五分鍾就能找見,可是左名不是一般人,他如果不想讓人找見,不管用什麽方法對他來說都不頂用。
可夜允莫确定,左名肯定會給蘇哲留一個漏洞,因爲他的目的達到了,蘇千美已然入獄,也該談談條件了。
腦子飛速的轉動,夜允莫凝視這霧蒙蒙的白煙,悠悠道:“王經理,别查左名本人的,去查他老媽或者老婆,或者什麽親人的号碼,查出來直接把電話打過去,說蘇哲有急事找他!”
經理聽過後一愣,明白過來後笑道:“好的!我現在就去。”
這一次沒有讓夜允莫等太久,不足十分鍾,經理就查出左名女朋友的号碼,直接用電腦撥通,繼而傳來甜膩膩的女聲,“喂,請問您找哪位?”
經理按夜允莫吩咐的去說,果然,電話另一端沉默半秒,最後換成一個男人轉接,那個人正是左名,經理聽出來大概,故作鎮定将耳機交到蘇哲手裏。
蘇哲氣的全身發抖,醞釀半天嗓子發不出半絲聲音,他現在情緒太激動,任誰親生女兒發生這種事情還能平靜?
夜允莫理解的撫平蘇哲,替他接去電話,他直奔主題,不能讓左名等太久,不然他會沒耐心的。
“明白人說話,直接開門見山了!”|夜允莫不顧對方有沒有回答,确認他是在聽,自語道:“蘇千美的事情想必你早就聽說了,以你現在的身份有錢有勢,還想要跟蘇哲談什麽條件?”
沒想到左名如此淡然,冷言的聲音透着寒兢,“你說的對,我什麽都不要。”最後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就要她死!”
夜允莫帶着耳機,卻能明顯感覺到從左名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他不敢聲張,左名年紀大了怕經受不住刺激。
他耐住快要暴跳的心緒,“左名,有什麽事我們都好商量,你故意讓我輕易找見你,不就是想談條件麽,現在隻要你能說出口,我就能滿足!”
“呵呵。”左名冷笑,“我留下電話是給你們一絲希望,分散你們的注意力而已,再者我很确定的告訴你,警長抓不到我,蘇千美就是死刑,才能給李培家裏一個交代,我就坐等蘇千美死刑的一天。放心,我一定會以茶代酒,給她祭奠的!”
媽的,夜允莫低聲咒罵,左名現在終于等到報仇的時候,早已經是鬼迷心竅,等今天不知道盼了多久。
夜允莫額頭上溢出冷汗,卻還盡量顯得平靜,“左名,蘇千美真的殺了李培,還是你陷害她的?”
此話一出,左名不屑道:“我有必要去冤枉一個快死的人嗎?你讓蘇哲接電話,我跟他說幾句。”
這種情況下,夜允莫肯定不能把耳機給蘇哲,萬一老家人接受不了打擊,雙眼一翻在過去了,不是亂上加亂麽。
夜允莫壓低聲線,“有什麽事情給我說就好,不論你提出什麽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是麽?”左名略微想了一會兒,淡然道:“讓我父母複活,你能做到嗎?我現在什麽都擁有了,金錢權利,親情成爲我一生的遺憾,注定遺憾!”他近乎咆哮。
蘇哲跟左名之間的恩怨夜允莫也了解一點,他比左名更氣憤,“如果當初沒有蘇哲,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嗎?如果他當初就置你全家于死地,你憑什麽活着?人,最起碼要懂得感恩。”
“感恩?”左名仿佛聽見最大的笑話,笑的似乎喘不過氣來,“你跟我提感恩?你要我對害死我父母的人說感恩?”
夜允莫一愣,是他用詞太過,但沒有蘇哲,怎會有今天的左名?
“隻要警長找不見我,蘇千美就會是死刑。夜允莫,我知道你很聰明,但也别想查出我的ip,我知道,你也有想要守護的人,難道你就不擔心,藍若溪再出一次意外麽?”左名幽沉着聖聲線,明确的警告。
夜允莫倒吸一口冷氣,凡是隻要牽扯上藍若溪,他必三思後行。
最後一句話說的明确,左名笑道:“蘇千美跟你情分一場,我知道你會難過。但是無論怎樣,我跟你的情誼不變!”
情誼?夜允莫挂斷電話,他認識左名也是爲bbd集團剛剛起步,白黑兩道必須要有人托關系來打點,現在他決意不當這個總裁,自然沒必要跟左名搞好關系。
擔憂到心慮的蘇哲好容易站起身,氣的雙肩直發抖,“那個畜生他,到底怎麽是怎麽說的?”
左名怎麽說,夜允莫不能據實禀告,但也不能說謊,無奈的搖搖頭,淡然道:“您不必太擔心了,或許事情還有轉機,我會想辦法跟蘇千美見一面,探清楚情況後在做決定。”
話說的輕松,辦起來就不是想象中那樣容易,花錢都是小事,重要的拘留所那邊不肯松口,說什麽也不願意,塞了錢隻道回去等消息。
這個消息一等就是一個星期,就在蘇哲和夜允莫都快不抱有希望的時候,警長打來電話,說在開庭的前一天下午可以帶律師來見。
郁悶這麽多天,今天終于盼點希望,夜允莫給律師打去電話,得到的回應居然是他不要參加辯護,因爲無能爲力,最終還要看着蘇千美入獄判刑,他真的不忍心在場。
夜允莫理解,但無論在闆上釘釘,那也得請來律師,不是說死馬當成活馬醫麽。
他讓顧淺去請律師,自己給藍若溪說明原有,換一件衣服就朝拘留所走去。
春天到了,春風暖意洋洋輕撫過臉頰,感受久違的溫暖,心卻寒戚的冷。
在見蘇千美時,她穿着深灰色的囚服,精緻的五官變的暗沉,空洞的雙眸竟讓人看一眼都會心碎。
看見夜允莫坐在鐵制闆凳上等候,蘇千美明顯一愣,不想他還會來看她。
“允莫。”她還想從前那樣撒嬌般的呼喚他的名字,第一時間握住他沒有溫度的手背,聲音非常委屈,“你還肯來看我?”
她還以爲他,早就不想見她了,又出了這樣的事,肯定對她厭惡到極點。
夜允莫再狠,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他給不了蘇千美愛情,但是他能保證,她隻要有事,他會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包括上次她絕食。
“爲什麽?”他在她面前顫抖着音色詢問,還是第一次,眼圈殷紅,幾乎連接不成氣,“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麽?爲什麽要做那種事情?”
“因爲你要做,所以我代替你。”蘇千美說的面無表情,鎮定的神色讓夜允莫更加一痛。
她深愛他,全世界不止夜允莫本人知道,凡是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夜允莫沉默不語,内心恨不得将左名大卸八塊。
一定是自己給左名打去電話,左名早有預謀的通知蘇千美,蘇千美害怕自己做傻事,所以搶先一步,這步棋,布的真是高明。
難道利用愛,真的可以害死人嗎?
在看一眼蘇千美,夜允莫隻有痛心,“千美,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值得。”淡然的兩個字脫口而出。
夜允莫拍着桌面暴起,“值得你賠出性命來愛我?我到底哪一點,值得你愛?”
“不知道。”如今證據确鑿,左名又抓不到,蘇千美必死無疑,她用心的看着他好看的五官輪廓,高高挑起的眉峰,緊緊湊成川字,犀利而精明的雙眸一望無際的深黑,他還是那一個,她曾經最愛的臉,隻可惜。
“我不能陪你天長地久,這樣也好,反正你從未跟我想過一輩子到老。”蘇千美呐呐自語,握住夜允莫的手更緊,“爲你死,我甘願。你覺得我怕麽?”
即将要上刑場,說不怕是假的,可是蘇千美臉上從未有過的堅定表情,也許這是執着的她,最好的去處。
“我留在你身邊跟藍若溪搶你,那隻會讓你痛苦,但要我放手開始新的生活,我做不到,我愛了你八年,傾盡了一顆心。這樣怕是最好,我死了,爲你而死,這樣你就會一輩子内疚,我就是會永遠埋葬在你心裏,傾入你的血液裏,一生一世,除非你死,否則别想擺脫我!”
她不說,他根本不會想到,蘇千美的愛意,竟然癡迷至此。
“你怎麽可以這樣自私呢?”夜允莫聽她說完,眼中泛出淚水,一字一頓說的艱難,“你就沒有爲你父親想過?他老年喪女,要承受怎樣的悲痛?你就不怕他撐不過麽?”
是啊,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還有父親呢,蘇千美木讷的眼神閃過一絲内疚,“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父親,請你讓他節哀,他還有個兒子,并不是孤身一人。”
說完,蘇千美趴在桌子上痛苦,緊緊握着夜允莫的手,就想這樣一生都不松開。
隻可惜,這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