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别着急,你聽我解釋。”藍若溪顫抖着雙肩,看見哥哥此刻的模樣,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我是爲了夜允莫,不得已的。哥,我們欠他那麽多,不應該償還嗎?”
原本是想将兩年前奪去的夜氏集團還給夜允莫,沒想到結果變成這樣,天意人爲,連整個藍氏集團都搭進去了。
憤怒的藍昊現在怒發沖冠,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他活了三十年,在乎過什麽?收到一點對集團不利的風聲,就立刻嫁了親妹妹去商業聯姻,來保全事業。
他怎能不知,他犧牲的是親妹妹一輩子的幸福啊。現在呢?付出的一切全部如鏡花水月,什麽都沒有了,藍氏不屬于他了,偌大的城市,他真正擁有的還有什麽?
藍昊一秒瘋狂,充血的大腦,不聽使喚的雙手,狠狠掐住藍若溪纖細的脖頸。
“哥——你,做什麽。”藍若溪透不過呼吸,白皙的臉憋的漲紅。
此時失去智力的藍昊就像一頭野獸,眸子全是嗜血的狠戾,“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讓我一無所有!藍若溪!我恨你!”
“我恨你——!”震天的怒吼,藍昊将她壓在大堂冰涼的地闆上。
無限放大的瞳孔,倒映着哥哥殘酷的眼神,就在一秒,藍昊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無助傷心占據神經,不論她做錯多大的事情惹他生氣,自己畢竟還是他的親妹妹,他怎麽可以,不顧血源至親,這樣無情無義?
想起被綁架的第二晚,中毒的她在夜允莫手裏,要求她給哥哥打電話,呢個時候她就怕藍昊會不顧她的死活,不論夜允莫說真的還是騙她,哥哥堅定的态度,無疑不傷透她的心。
“哥!”失望悲憤一瞬湧上,她瘋狂的甩動手指,去抵抗藍昊對她現在的所作所爲。
奈何她怎麽用力,力氣還是不敵他的十分之一。
“藍昊!”
剛進藍氏集團大堂們的林月冥看見這一幕,失心瘋的跑上前去,一腳踹在藍昊身上,身體傾斜失重,他倒在地闆上。
緊固的脖頸得到松緩,藍若溪青紫的臉,貪婪的呼吸氧氣,五秒的緩息,重重的哽咽。
“你幹什麽!”林月冥指着藍昊憤怒道:“就算你是她哥,也能告你殺人未遂!”
“告我?”藍昊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神經都開始抽搐,“我爲藍氏付出一生的心血,她算什麽東西說轉讓給你就給你?”
“她是什麽東西?”林月冥皺眉的轉過頭,凝視着藍昊半秒突然笑了,“我告訴你她是什麽東西!她就是你藍昊利用的籌碼,嫁給我來保全藍氏集團的繁榮昌盛,她是什麽?你可曾有一秒鍾當她是你的妹妹?”
此話一出,藍昊愣了,低着頭不在說話。
林月冥說上瘾似的越說越激動,“自己的妹妹,你會不管不顧她的幸福嗎?兩年前你爲了得到夜氏集團,讓你妹妹去騙夜允莫,騙過達到你的目的了,你又把她嫁給我,你利用她真是利用的淋漓盡緻,不需要了一腳踢開,需要了她就是你的妹妹?”
“四年了,藍若溪受過多少苦,你都看在眼裏吧?你明知道她的痛苦,然後無動于衷?我要是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讓藍氏一朝改性,讓你也好好感受一下,别人痛苦的感受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藍昊造成。不管是昨天的局面還是今天的情形,如果藍昊真的是爲藍若溪好,明知道林月冥最恨非處女還讓她嫁,誰才是真正圖謀不軌的人?
“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哥哥?”藍若溪震驚的已經合不攏嘴,即使林月冥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可是她從未這樣想過,她這麽辛苦的活着,不就是爲守護自己最親近的人嗎?
而哥哥,就是她世界上唯一的至親,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麽,她都沒有恨過他啊。
“你剛才沒有聽見他說,他恨你嗎?他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了,藍若溪!藍昊說他恨你!”林月冥挑着桃花棕眸,桀骜不馴的凝視她,手背上注射針管的血管發着青紫。
恨她,又如何呢?
“我們兄妹的事情,你不要管。”藍若溪神色暗淡,伸手扶起藍昊。
藍昊現在的裝扮,如果不是仔細辨認,還真以爲他是天橋下無家可歸的乞讨者。
她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淚,“哥。我們走,我們回去再說!”
林月冥在這裏,藍昊讨不到好,由得藍若溪拉起他離開。
一年零十個月之前,藍昊被判入獄三年,名下所有的房産凍結,繁華的城北是他的家,可是站在車水馬龍的中央,卻在迷茫哪裏才是他的安身之地?
“我們去……”她剛準備說去夜允莫那裏,又想起夜允莫大約不願意見到藍昊,話到口中又收了回去。
“若溪……”走在樹蔭邊,藍昊态度突然八十度大轉變,剛才還一副狠戾的模樣,現在馬上變得可憐兮兮,“你跟林月冥是夫妻,你給他說說好話,讓他把藍氏集團還給我,他肯定不會真的霸占藍氏集團的,是不是你跟他吵架了?”
藍若溪面落難色,“不是哥,你現在不太了解情況,我跟林月冥沒有感情,我已經……”
“怎麽會沒有感情呢?”藍昊磨着性子,“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床尾合的,他剛剛那樣護着你,一定對你還是有感情的,隻要他對你有感情,就還會顧及我這個大舅子。”
原來哥哥沒有徹底跟自己撕破臉,就是因爲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林月冥能把藍氏集團還給他。
“哥,實話告訴你。我跟夜允莫能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我也是爲了救夜允莫才轉讓藍氏股份給林月冥的,我希望你出獄後能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所爲所爲,難道你對夜允莫就沒有一絲歉意嗎?”
藍若溪的話語在藍昊的腦中就是強詞奪理。
他氣憤道:“我坐了一年十個月的牢,你知道我在那裏都過的是什麽日子嗎?夜允莫把我送進去活受罪,難道這樣子的懲罰還不夠嗎?憑什麽還要我搭上藍氏?”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藍昊判刑的那一天,她絕望的站在最高法院的頂層向下一躍,往事曆曆在目,痛苦還是那樣明顯清晰。
“如果不是夜允莫,你現在還能活着站在這跟我說話嗎?你想想,人爲操控夜氏股票價格,進行低價收購的金融犯罪,涉嫌金額高達十幾億,要是證據不足,你會隻被關一年十個月嗎?”藍若溪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後雙手交疊,搭在藍昊的肩上,“當初,我們害的夜允莫家破人亡啊!”
“那又怎樣?”藍昊氣急敗壞,“商場如戰場,他夜允莫活該被騙,他父親的死也是因爲他自己不争氣導緻病發,跟我們有什麽關系?你不要糊塗了呀妹妹!”
跟一個喪失理智的人真的沒什麽好争辯的,藍若溪心如死灰的看着至親的哥哥,失望道:“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妹妹!”藍昊悲傷欲絕,做出一個令藍若溪都震驚的舉動。
他居然雙腿一彎曲,直直的跪在石灰地上,七尺男兒的尊嚴,此刻被踐踏的一文不值。
藍若溪不敢相信的張大嘴巴,不由自主的喊出一句,“哥——”
“求求你,若溪。哥哥我隻有藍氏了,你幫我去給林月冥說,幫我把藍氏集團要回來吧!”
“哥,你别這樣,我會折壽的。”藍若溪邊哭邊拉起藍昊,嘴裏不停念叨,“哥,别這樣子,别這樣。我好難過。”
她真的好難過……
但是她沒有辦法,夜允莫入獄,林月冥有可能随時會爆出關于李培之死的證據,這樣一來,她就會真正失去最珍愛的人,她已經失去過一次了,難道痛心蝕骨的生不如死,還要在體會第二回嗎?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乞求的哥哥,她的心像掉進冰火兩重的境地。
要她再去求林月冥,在面對面看見他那一張無恥要求談判的臉,肮髒的條件,她渾身是力想拒絕最後卻不得不妥協,這種感覺不想在嘗試了。
她剛跟夜允莫幸福的在一起,爲什麽這個時候哥哥要出現,難道跟夜允莫在一起平安度日就這麽難?爲什麽總有外界的壓力要拆散他們?
到底爲什麽?
藍若溪的眼淚在數九的寒天裏快要冰凍,她也好爲難……
“哥。你先起來!”她費力拉着哥哥死沉的身體,藍昊像下定決心一樣說什麽也不肯起來,惹的過往路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眼光。
其中包括不少藍氏集團的員工,藍昊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在做領導人。
藍昊現在不值得一提的自尊,也隻有藍若溪還肯護在手心,她最終道:“哥,你先起來,我來想辦法,我跟林月冥談離婚,我名下還有藍氏和林氏的股權,我離婚後能分到多少,我全部給你,我一毛錢都不要,全部給你,這樣行不行?”
他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是藍若溪害的她到今天這步境地,說什麽也不能同意。
“離婚後就算分夫妻财産,你能得到的一部分跟毛毛雨差不多,我根本不稀罕!”藍昊永不知足,“我不要你跟林月冥離婚,我要你去求他,把藍氏集團還給我!”
“哥哥一向最疼你了,爸爸走後的遺言你忘了嗎?你想讓父親,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