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像劃開幾百道口子,裝滿小石子一樣脹痛難忍。[燃^文^書庫][]
林月冥怔怔的望着,呆愣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藍若溪,滿臉認真,一字一頓道:“雖然我心裏幾千萬次的不肯承認,跟我的理智數次做鬥争,到最後我還是輸了,違背不了最真實的内心,它告訴我,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藍若溪攪拌着神經,久久沒有下文,她不知該怎麽回答,隻好轉身就走。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回想跟他經曆過的種種。他的狠戾,他的暴躁,他的傷害,都是那樣真實的浮現在身體和内心,根本無法抹滅。
她身爲他的妻,身體背叛心靈背叛,隻因爲她深愛着另一個男人,她是自私的,自私到隻爲自己考慮,可敢問天下女人,對待愛情時,哪一個不自私呢?
她愛的男人是夜允莫,從來都不是林月冥。所以,她根本沒什麽好說抱歉的。
她連停頓都沒有的轉身離去,比之拒絕的回答,這種方式更殘忍吧?
林月冥看着她離開,沒有追上前去阻攔,隻是靜靜的注視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外……
他拿起打火機,又重新點燃一根雪茄,靜靜的坐在旋轉皮椅上。突然笑了,嘴角掠過一絲自嘲的笑意。
沒看見她時,内心早就盤算好幾萬種将她臨時處死的方式,可看見她後,隻覺得她平安,活生生的出現,就是最大的安慰。
一個人的心,到底可以在多短的時間内重演千變萬化的情緒,林月冥就深陷在這種情緒中,束手無措……
例會結束十五分鍾,夜允莫還未等到藍若溪的電話,車停在藍氏集團大樓旁,焦急的他正準備朝藍氏大堂走去。
“允莫!”熟悉的音色,他聽着聲音探去,藍若溪從偏門走出,神色有些暗淡。
他上前幾步,牽住她的手,柔聲的關懷,“還好吧?”
言外之意是他最擔心的,有沒有碰見林月冥。
“還好。”她輕輕靠上他的肩頭,不顧四周川流的人群和從藍氏進出員工的目光,撒嬌道:“我想你了。”
他含笑,手撫摸上她的長發,玩味道:“哪裏想我了?嗯?”
她一本正經,“我心裏和身體裏,全是你。允莫……你能感受到嗎?”
蘇千美爲夜允莫付出所有感情,她全看在眼裏,同時也常在自責,但還是不停的安慰自己,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一份感情,不可能跟另一個人共享。
“我對你的情,和你對我是一樣的。所以,我感同身受。”他親昵的攔着她的腰,兩人走向路邊停靠的車裏,他扶她坐好在副駕駛位,細心的扣好安全帶。
他離開時,她拉住他的手臂,“允莫,我是不是很自私?蘇千美和林月冥他們現在,應該很難過,我突然覺得我成了罪人,愛情的罪人……”
“胡說什麽?”夜允莫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在他心中,蘇千美跟林月冥才是第三者,他跟藍若溪大學時就在一起,雙方甘願的愛情,怎麽是有罪的。
“可是我,真的很内疚。”蘇千美的痛苦,林月冥的爲難,他倆人真實的感受,藍若溪想無動于衷卻做不到。
夜允莫說過,他對不起天下人,隻爲能對得起她,這句話不是随便說說,是真實的心裏話。
在錯過,就要成爲永遠了……
他握緊她的手,堅定的眼神看着她,“别内疚,欠他們的,我們可以用别的去償還,不一定要用愛情。”
她了解的點點頭,夜允莫駕駛方向盤,車内的暖氣特别充裕,風柔和吹在臉上,暖暖的。
藍若溪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他說,“兩年前我哥哥收購的夜氏集團,改名成藍氏子公司,這星期例會上,我向各位股東提議,要将公司還給你……”
開車的手,不留痕迹的一滑,夜允莫輕笑道:“還給我?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她望着車窗外,吐出白色的霧氣粘在玻璃上,淡淡道:“雖然藍昊金融犯罪,罪名沒有成立,但夜氏集團在兩年前就是屬于你的,我現在替我哥哥做主,把它還給你。”
他嗤笑,“藍昊費勁心血,算盡心機。你還給我,要氣死他嗎?”
“本來就是不屬于他的東西,他憑什麽據爲己有?”藍若溪情緒有些激動,若不是哥哥兩年前觊觎夜氏,哪有現在的恩恩怨怨?
她知道現在說些話爲時已晚,卻還是忍不住的抱怨。
夜允莫掌握bbd集團的核心,在讨回夜氏無非是錦上添花,他沒有給她準确的回答,任由她自己去做選擇。
晚間,回到别墅時,煥然一新。
鍾點工細心的打掃,米色的木地闆一塵不染,藍若溪放松心情,在冰箱中取出幾樣綠色菜,洗幹淨,放在案闆上切成條狀,
夜允莫連西裝都沒換,坐在吧台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藍若溪。
她手尖沾水,輕彈在他臉龐,尖長的指尖碰撞,發出一道響聲。
他眯着眼睛,手托着腮邊,假裝一本正經道:“你在敢使壞,我就把你扔進遊泳池……”
“你才不舍得呢。”藍若溪把切好的菜倒進油鍋,她分貝提高道:“這裏油煙大,你去換身衣服坐在沙發上等吧,菜馬上就好。”
夜允莫輕吻她的脖頸,溫潤道:“那我去房間叫寒寒下來,我們一起嘗嘗你的廚藝。”
十分鍾後,三盤小菜,加上清湯上桌,藍若溪給他倆人裝好米飯,端在面前。
寒寒用小手拿着筷子,歪着小腦袋問道:“舅媽,我可以先吃嗎?”
藍若溪一愣,看見夜允莫壞笑的表情立刻明白,這小家夥所學都是他教的。
“餓了是不是?快吃吧。”她脫掉圍裙,坐下來端起瓷碗。
寒寒吃着飯菜,一副滿足的表情,然後童言無忌道:“夜允莫是我的舅舅,跟舅舅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寒寒的舅媽。”
藍若溪還感詫異,隻見夜允莫對他豎起大拇指,誇贊道:“不愧是外甥像舅,一學就會。”
“快吃吧!”藍若溪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寒寒碗裏,眼神卻一直盯着夜允莫,他揮揮筷子,低下頭繼續嚼着米飯。
藍若溪親手烹的菜,雖然沒有山珍海味的色香俱全,但吃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種小家的溫馨。
一個人,不管權勢再大,金錢再多,平淡是最真實的擁有,紙醉金迷慣了會讓人覺得空虛,而每晚和心愛的人坐在一起吃飯,聊聊閑話家常,才能領悟到什麽是幸福。
林月冥,他應該就是迷戀上這種簡單的溫馨……
“想什麽呢?”夜允莫一碗米飯見底,她的碗還冒着尖。
突然回過神,看見夜允莫俊美的臉頰,她突然讨厭自己的三心二意。
“我再去給你盛一碗米飯,多吃點吧?”她慌亂的掩飾,接過碗往廚房走去。
夜允莫不說,心裏明白。今天公司例會上,她肯定見過林月冥,以他的性格,既沒有強留,也沒有傷害。對女人而言,最怕的是溫情攻陷。
夜夜往返煙花之地的貴公子,真心要對付一個女人,還是能使出點手段。
林月冥嚴格來說現在還是她的丈夫,隻要一天沒有簽下離婚協議書,他們的婚姻關系就是受法律保護。
所以他不并介意,她跟他吃飯時,還會想到旁人。
第二碗米飯夜允莫已經沒心思吃下去,他找着話題道:“寒寒戶口的事情我辦理好了,你是想留在城北,還是跟我随便去一個國家生活?”
護照的事情根本不用考慮,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堅定道:“等我把夜氏集團還給你,讓我了卻一樁心願。這幾年我總是在做錯誤的事情,讓我選擇一次,我認爲對的……”
“好,就聽你的。”他放下碗筷,笑道:“我給寒寒找好幼兒園了,孩子總要上學是不是?”
藍若溪點點頭,“書和衣服買回來了嗎?我去給他收拾收拾。”
兒童房間裏,汽車模樣的床上鋪着深藍色的床單,是夜允莫連夜叫工人按照寒寒喜歡的模型定做出來的。
夜光的月亮和星星貼在牆壁上,跟台燈一起,散出幽微的光亮。
寒寒穿着卡通睡衣,坐在地毯上拼湊着玩具,藍若溪爲他整理明天上學時所需要的書本和文具。
收拾好後,她愣神的望着窗外樹葉凋零的灰色枝幹,稚嫩的聲音傳來。
“舅媽,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寒寒放下手中擺弄的塑料玩具,一臉認真的盯着藍若溪。
寒寒從父母死亡,一夜淪爲孤兒,小小年紀的他,懂得了什麽叫做失去。
藍若溪突然很心酸,跪坐在地毯上抱住寒寒,用心承諾,“别擔心,舅媽保證,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寒寒眨着天真的大眼,他眉目間确實跟夜允莫很像。
藍若溪想,夜凝心應該也是一個美人,才會生出這樣可愛的孩子。
她替夜凝心惋惜,更心疼孩子。
她用力抱緊他,“是真的,舅舅跟舅媽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要學會走出父母去世的陰影,陽光快樂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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