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允莫淡然一笑,伸出手攬過她的肩,“林遊剛死,他會同意離婚麽?現在城北的形式你還分不清楚?藍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是怎麽做的,擺設嗎?”
bbd集團情報一向準确無誤,況且在很早之前,夜允莫就拿土地行權的合同大做文章,他聯合ie集團傑森,誣陷林月冥在未經過有關部門的批準下,在城北動工,手續一應不全,嚴重來說屬于三無非法項目。[燃^文^書庫][]
這個大帽子無疑是諷刺的扣在林月冥的頭頂,能不能過這關就看林氏在城北白道關系處理的怎麽樣。遲遲未知可否,應該是林月冥先用錢壓着,夜允莫讓财務部調差林氏可挪用資金寥寥無幾,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卻又在關鍵時刻湊上一筆資金。
項目是停工了,但還沒有達到夜允莫要想的目的。
藍若溪撇着嘴,撒嬌道:“我一向不在生意往來上動腦筋,讓我玩轉金融管理,我沒那個本事。但有一點我知道,從我跟林月冥結婚後,林氏和藍氏才真正意義上資源共享。”
“嗯,我知道。”夜允莫陷入沉思,藍若溪手中有林氏集團的股份,兩家都是正經營銷集團,連項目都是按利分紅,他眯起雙眸,看來藍昊對林月冥的信任,不單單是親家關系那樣簡單。
可是突然多出的一筆資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夜允莫試探道:“28号下午林氏賬号有一筆進賬,是出現在林月冥戶頭的,你知道他從哪裏來的錢嗎?”
銀行貸款是不可能的,林氏危機林月冥提取所有最高上限,夜允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還真是狗急跳牆。
“那筆錢,是我彙給林月冥的。”她眨着天真的雙眼,“我低價出售藍氏旗下很多項目,才湊上那一筆錢。”
原來如此,夜允莫看着毫無心機的藍若溪,淡淡的笑,“損失很多吧?”
她低眉,“允莫……我不想欠他什麽,我還不起。”
欠夜允莫的,她能用一生的幸福來償還,欠藍昊的,她能用代替坐牢甚至死亡來償還,但欠林月冥的,她還不起,不管他想要什麽,她都給不起。
既然還不起,就不要彼此相欠。
“你跟他商業聯姻,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夜允莫薄唇啓齒,禁锢的抱緊她,“但是現在想離婚,恐怕沒那麽簡單,林月冥會選擇放棄藍氏這麽強大的依靠嗎?”
放掉藍若溪,就等于放掉靠山。自從bbd集團正式進入亞洲市場,當年呼風喚雨的林氏和藍氏,早就沒有往日的風光。
做生意,靠的是關系和人脈。林月冥做事嚣張跋扈,典型仗着老爺子有錢有勢,夜夜流連忘返在煙花之地醉生夢死,接手總裁位置後,慣用小聰明的伎倆來管理公司,他的所作所爲不能服衆,才會出現有李培這種吃裏扒外的小人。
其實林氏看上去風平浪靜,内部早就是一盤散沙了。
關鍵時刻,他更不會跟藍若溪簽下離婚協議書。
況且夜允莫也沒想讓藍若溪離婚,急什麽呢?
“那我應該,怎麽辦?”聽他說林月冥不可能放棄跟她的婚姻,生意上的事她不在乎,她關心的是不能離婚,怎能跟夜允莫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沒有回答,淡淡道:“餓不餓?”
“還好。”她随意披上一件外衣起身,倒了一杯純淨水,遞給他。
他笑吟吟的接過,淺抿幾口,“明天是凝心五期,我們去看看她吧。”
妹妹意外死亡,做哥哥的怎能不難過,所有事情堆在一起,夜允莫連悲傷的時間都太少。
葬禮藍若溪參加過很多次,最記憶猶新是父親和林遊,說不出特别的感情,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下着大雪的早晨。
城北多雨,難得一見的暴風雪成了災難,淹沒膝蓋的大雪,飄飛的離奇。那年她隻有八歲,牽着哥哥藍昊的手,素白的袖口綁着黑色的孝字,額上沒有披麻,哥哥說幹部子女不講封建迷信,葬禮也一切從簡,簡的不能在簡。
父親很驕傲,也很優秀,白手起家創建藍氏集團,心酸少有人知。
藍若溪一直好奇,父親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麽,到底真的是病逝,還是另有人所爲。
夜凝心黑白色的烤瓷照片,精剪的齊耳短發,朝陽一般的微笑,她實在太年輕了,留下四歲的孩子,撒手人寰,跟丈夫在飛機上逝世。
不過好在,還有最愛的人陪在身邊。
藍若溪盼望,他們的愛情在天國也能開花結實。
看見媽媽的照片,寒寒哭泣的抱着墓碑抽泣,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從圓圓的小臉滑下,藍若溪緊緊抱住他的小腦袋,想給他關懷和安慰。
寒寒真的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起初幾天,總是要藍若溪哄着才能入睡。适應黑暗和孤獨之後,堅持要自己跟自己作伴。
一個孩子的内心,真的可以強大至此麽。
跟寒寒一比,藍若溪瞬間覺得自己很脆弱。
她蹲下身用紙巾擦拭孩子流下的眼淚,安慰道:“在這個世界上,你失去媽媽爸爸不代表就失去所有人,你看還有舅舅,他會很疼你的。”
藍若溪擡頭望着夜允莫,餘光卻漂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穿着橙黃色的毛妮外套,亞麻色的長卷發上帶着黑色的翻邊帽子,手捧白色的菊花,遺世**的站在墓碑後,面面相視他們許久。
藍若溪永遠不會忘記,蘇千美明豔的雙眸裏,填滿的幽怨,那種眼神就像無形的尖刀,劃在心口,讓她久久喘不上呼吸。
愛情裏,沒有誰對誰錯。各人堅持着各人的愛,道不盡的苦澀,又怎能用一句話來概括。
蘇千美的眼角還餘留着未風幹的淚水,映紅眸子倒影着夜允莫的身影,他全心全意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寒寒和藍若溪的身上,蓦然發現蘇千美後,他平靜的俊臉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的就像陌路人。
蘇千美盡量保持的優雅,在看見他的反應後一擊即碎,她緩慢着腳步,将白色菊花輕放在夜凝心的墓碑前,努力擠出的微笑并不好看,她想過很多次面對夜允莫的第一句話,她告訴自己一定要端莊要賢淑,因爲她愛他,所以不管她做過什麽,她都可以包容。
沒想到,第一句話還是哽咽的責備,“允莫,你抱着她一走了之,想過我的感受嗎?”
“對不起。”他生平第一次的道歉,是說給她的,此時此刻他除了抱歉,再不想言其它。
“我就怕,怕會有這麽一天。沒想到果然來了,還在我們的婚禮場上。你終究是放不下她,對不對?”蘇千美仰起臉,不想讓自己在強烈的日光下看着那麽狼狽。
以前她問過上萬次他是不是還愛着她?他給的答案都沒有答案。
今天呢?還要閉口不言嗎。
“允莫……”她剛叫出他的名字,他就應聲回答道:“是,我放不下。”
明明知道答案,她還要确定的問一遍,還是忍不住内心的顫抖。
“藍若溪——”蘇千美用盡一生的力氣大喊她的名字,如果聲音可以殺人,她早就死了。
藍若溪将寒寒護在身後,向前走近進幾步。
蘇千美瞬間擡手,憤怒的打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肌膚一瞬留下火辣辣的痕迹。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夜允莫還沒有反應過來。
藍若溪揚起臉,毫不猶豫的反手就還給她一巴掌,淡然道:“這一巴掌,你打我破壞你婚禮,我打你是因爲,你居然連好閨蜜的男友都搶!”
說罷,藍若溪揚起手臂,抓起她的秀發,狠狠道:“就算夜允莫要娶,那個人是婊子也不應該是你。從今天開始,抹去大學時的記憶,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對于藍若溪的舉動,蘇千美和夜允莫都是一愣,倆人沒想到柔柔弱弱的藍若溪,還有這種血性。
蘇千美氣急敗壞,長發在她手下拽的頭皮生疼,她警告道:“藍若溪,你對不起夜允莫的那點事,全城北人都知道了。你還奢望他能原諒你?他說幾句甜言蜜語你就全信了?你覺得他還是從前的他嗎?現在的夜允莫爲了利益,爲了稱霸城北,他什麽事都能幹出來,包括利用你!”
蘇千美掙脫開她的手,揉着發木的頭皮,挑起豔眉道:“你少得意了,你以爲他真的原諒你了?”
“利用又如何,我心甘情願被他利用。他一輩子不原諒我,我就呆在他身邊,一輩子給他贖罪。即便如此,也輪不上你來指手畫腳!”藍若溪隻覺得腦袋充血,情緒高漲,憋屈所有的話一刻而出。
爲什麽,每個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還要這麽理直氣壯。
那她今天就來感受一下,‘強詞奪理’是什麽感覺?
蘇千美指着她,怒目道:“你都結婚了還要勾引夜允莫,你要不要臉?”
藍若溪不耐煩的回答,“不要在提我有沒有結婚的事情,夜允莫願意跟我這種殘花敗柳在一起,也不願意抱着你睡一晚,你也不想想爲什麽?”
爲什麽?到底爲什麽?
一句話,直戳蘇千美血淋淋的心,她使勁拽住夜允莫皮衣道:“爲什麽?這個答案,我要你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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