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尖利的女聲在寂靜的病房中炸開,藍若溪蒼白着臉,披頭散發,手臂上的血管紮滿針頭,她雙眸呆木,不停重複道:“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熟睡的夜允莫一瞬驚醒,看見神思恍惚的藍若溪,心頭一痛,他要怎樣告訴她,孩子流産了……
藍若溪精神像是受到很大刺激,言行舉止顯的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她惆然若失,穿着單薄的病号服,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闆上,慢慢走向窗邊,深秋的涼風迎面撲來。[燃^文^書庫][]
夜允莫見狀,脫下外衣披在她肩頭,她轉過身,眼眸空洞,話未說淚先下,怔怔的望着他,半響才道:“夜允莫,我們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昨天就死了。
夜允莫俊冷的神情,薄唇抿成直線,陣陣的心痛掩蓋不去的内疚,他怎能不痛,那也是他的孩子。
看着她黯然神傷的模樣,他在内心觸動,擁她入懷。紊亂的心跳在聞見他特有的苦咖啡味道,緩緩平靜。
“你爲什麽在我身邊?”她緊張的拽住他的手腕,“你相信我有孩子了?你終于承認他的存在,你要我,你要我們是不是?”
“我要,我要你,要你們……”他眼睑裏全是落寞的神色,充滿磁性的聲音變得沙啞,緊緊抱住她,一秒也不要松開,再也不要放手。
她摸着小腹,傻傻的笑,“允莫。你想要女孩還是男孩?”
他閉口不言,淚湧出眼角,滴在她烏黑的長發上,他用外衣緊緊包裹着她,不讓一絲寒風涼着她的身體,心痛的無力,他顫抖着唇,橫抱起她,緩緩的放在病床上,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輕聲道:“醫生說,你和孩子都需要休息,睡會兒吧。”
“允莫……”她反手扯住他的袖口,微弱道:“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你身邊,我陪着你,我看着你睡。”他掀起被子,合衣躺在她身邊,一條胳膊墊在她後腦勺下,她安心的躺在他懷裏,呐呐道:“你真的不走嗎,以後都不走了,好不好……”
“嗯。”他痛心的摸着她烏黑的秀發,眼眶全是淚水,“我不走……”
她欣慰的摸着小腹,躺在他懷裏的感覺真好,就這樣沉沉的入睡,幸福而安逸。
他就維持守護着她的姿勢一直睡到深夜,着看她熟睡的模樣像個小孩子,他胳膊一動也不敢動,從麻木到失去知覺,血液不循環到指尖泛青。
半夜,她醒了,黑暗中模糊的望見他棱角分明的俊臉,如玉柱的高挺鼻梁,他真的是一個很英俊的男子。
食指輕撫他微長的睫毛,眼皮一顫,他輕閉上雙眸,任由她撫摸。
從鼻梁到下颌,完美的曲線,她最愛的臉,透着月光更加白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熾熱的呼吸溫癢的吹在手背,她笑着,至少這一秒是擁有他的。
“你不睡會兒嗎?”她繼續伏在他堅實的胸膛,陽剛之氣微微緩解她小腹傳來的墜疼感。
他勉強的笑,“我不困。”
不是不困,是在困也不能睡。
天快亮的時候,藍若溪在夢中被劇痛驚醒,她痛苦的捂住小腹,臉色青白,醫生拿着病例進來詢問過後,剛準備說話。
夜允莫深黑的眼眸一瞬變的淩厲,他站起身,跟醫生走出病房,才道:“爲什麽突然疼成這樣?”
“搶救時考慮病人之前沒有生育過,所有沒有做清宮手術,是怕傷害子宮以後有不孕的風險,但是腹部劇痛,手術不能不做了……”醫生的擔憂很有必要,藍若溪還年輕,萬一将來不孕,不是毀了一輩子。
“醫生……”夜允莫焦急道:“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失去孩子,我怕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請你幫我瞞着她,謝謝你了……”
“瞞着。”醫生皺眉,“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遲早會知道的。”
夜允莫寂寥的神色,堅定道:“幫我瞞着她,她現在的身體情況真的不能在承受打擊,我看見她撕心裂肺的樣子,我就有想殺人的沖動……”
醫生理解的點點頭,“清宮手術是沒有必要打麻醉劑的,既然如此,就破例一次吧。”
夜允莫調整好神态,走進病房,藍若溪冷汗浸濕後腰,蜷縮成蝦米弓在病床上,夜允莫用袖口幫她擦拭,抱起她,柔聲道:“我陪你做一個小手術,肚子就不疼了。”
她忍着疼痛,緊張道:“是不是孩子出事了?允莫,我在夢裏夢見孩子對我說冰涼的刀尖刺穿了他,他說好痛……允莫,我很後悔,在你婚禮現場我是氣急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噓……”他輕聲道:“别胡想,隻是小手術,跟孩子沒關系……”
她稍稍放松,又緊張道:“我害怕,你陪我進去好不好……”
醫生拉上窗簾,手術室變的昏暗,兩盞煞白的燈光照的透亮,刺眼的白驟,夜允莫得到陪同的允準,抱着藍若溪躺在座椅上,他溫柔的輕語,“别怕,我陪着你……”
她眼裏倒影着他深黑的眸子,安心的閉上眼睛。
一陣麻醉劑,藍若溪神思模糊漸漸失去知覺,任由醫生用冰涼的手術器具攪拌下體,一向鎮定自若的夜允莫看見這一幕,内心狠狠抽搐,手心不自覺的滲出冷汗。
一支支毫無溫度的鐵夾鐵鉗,進進出出,想起他們的孩子,暗紅的嬰孩被夾成三段,夜允莫引以爲傲的強大意志力瞬間塌陷,酸軟的雙臂輕微用力就傳來刺骨的疼痛。
簡短的手術終于結束,夜允莫天旋地轉的站起身,眼前花花綠綠,頭沉沉的向下跌,他勉強扶住牆壁,翻騰的胃如狂風巨浪,一陣陣血腥味湧入鼻腔,他恍惚的單腿跪地,大口吐着胃液,強酸的顔色,腐蝕着意志。
“你精神壓力太大了夜總。”顧淺趕來送手術費,順便探望夜允莫,給他帶了點清淡小粥。
“我吃不下,若溪呢?”夜允莫剛醒,着急的尋找藍若溪的身影。
顧淺心疼的蹲下身,重新綁緊他手背上快要脫落的紗布,“麻醉劑還沒過,藍小姐還睡着。”
夜允莫起身,“她醒後要見我,我得去陪她……”
“夜總,孩子接來了。”顧淺端起粥,用勺子輕舀,放在唇邊吹涼,“孤兒院的人要親自見你,才能放心把孩子交給你。”
“好,我現在就去。”他猛地起身,頭部一陣眩暈,伴随着嘔吐感,身體什麽時候這麽虛弱過,顧淺見勢扶住他,關切道:“多少吃一點東西,很多事情還需要你,你在倒下了,我怎麽辦?”
顧淺感到失言,立刻補充道:“我和集團還有千美小姐都需要你……”
夜允莫緩緩神,拿過外套邊走邊穿,顧淺放下手裏端着的粥,跟上他的腳步。
醫院外,金黃落葉,深秋時節的凄涼感蔓延,夜允莫接過車鑰匙對顧淺道:“地址,發我手機上,你在醫院陪着藍若溪,有什麽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嗯字還沒說出口,夜允莫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金黃中……
火車站人山人海,因爲加拿大的飛機不通航,孤兒院的領導帶着孩子坐輪船在倒火車,曆經幾番波折才直到城北,夜允莫焦急的神色四處望去,除了黑壓壓的人頭和渾濁的空氣外,根本認不出孩子的容貌。
自從妹妹嫁去加拿大,夜允莫隻在孩子滿月酒的時候見過一次,如今算算,孩子都四歲了。
漫無方向的尋找,一位金白發相間的老爺爺面目慈祥,輕拍夜允莫的後背,他轉身,第一眼就看見膽怯的男孩用質疑的眼光打量他。
中美混血的小男孩生的帥氣,栗色的卷發,褐色的雙眸,白皙的皮膚,穿着運動裝,眉眼間有跟夜凝心相似的神色,一眼就夠了,根本不會認錯人。
夜允莫蹲下身,朝男孩伸出雙手,笑道:“寒寒,來舅舅抱。”
寒寒拽着老爺爺的手,躲藏在身後,隻敢露出半個腦袋。
老爺爺是加拿大孤兒救助協會的,他看過夜允莫的照片,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說道:“您好,夜先生,他就是你妹妹夜凝心的孩子鄭寒。”
中文名字?
夜允莫反應過來,歉意道:“先上車,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
戶口本,身份證明,銀行流水,不動産證,夜允莫将顧淺準備好的手續放在桌子上,老爺爺戴着老花眼鏡仔細看後半響道:“你未婚?”
“是。”夜允莫點頭。
老爺爺一本正經,“未婚達不到領養孩子的标準啊。”
夜允莫的臉一瞬陰沉下來,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桌面,提醒道:“我是他舅舅!”
“夜凝心在四年前就跟你脫離法律上的關系,介于孩子沒有其它親人,而你是唯一跟他有血緣關系的,所以才考慮你是領養的第一人,但是你未婚……”
夜允莫的耐心快要磨光,轉頭看了一眼寒寒的目光充滿惶惶不安,他平複語氣道:“我兩天才前舉辦婚禮,就差結婚證了。”
老爺爺不知真假,摸索着文件夾,取出,“那你簽個字。”
夜允莫拿起筆,在空白處龍飛鳳舞的簽下三個大字……
一系列手續辦妥之後,夜允莫拿出一筆錢想感謝老人,他婉拒,“這是我們應該盡到的責任,不必客氣。”
夜允莫牽着寒寒的手,放心不下在病房的藍若溪,領着孩子趕到醫院。
病房外,隔着厚重的玻璃,看見藍若溪披頭散發,烏黑的發絲粘連汗水,貼在臉頰和唇上,她瘋狂的雙手抱頭嘶喊,用力的跺腳,剛做過手術的下體通紅的流着鮮血,血染淡藍色的病服。
夜允莫驚慌,一腳踹開病房門,劇烈的沖擊下玻璃碎落一地,發出擦擦的響聲,他沖進去從背後緊固住情緒激動的藍若溪,裂心的喊道:“你才做過手術,不能這樣跳,子宮會脫落的!”
藍若溪厲聲的像女鬼,淚生俱下生生的嘶喊,“我的孩子沒有了,我的孩子。是我殺了他,我用刀子,這麽長,這麽寬的刀子,穿透了他——!!”
夜允莫急的不知所措,死死的控制住狂躁的她,忍住的淚水一湧而下,殷紅的雙眸,凄涼的帶着愧疚,“不是你,是我。是我害了你們,你恨我吧,若溪,你不要這樣對自己。”
他悲憤的滄喊,“我也自責難過的快要死了,若溪,你再這樣子我該怎麽辦,我撐不下去了……”
她悲傷的生不如死,每一分痛和恨他都感同身受,緊緊抱着的她,跟她一起流淚,一起痛。
藍若溪喪失理智,拼命的尖叫,“我在夢裏,在夢裏孩子對我說,他很痛,允莫,我們的孩子,孩子說他痛……”
天地萬物陷入無盡的悲鳴中,狂風席卷整片黃土,這間小小的病房裏,載滿他們全世的傷心,藍若溪失心瘋,不停的胡言亂語,夜允莫抱着她,理智随着她崩塌。
早知今日,他甯願那晚沒有碰她,早知今日,他甯願死也不會答應跟蘇千美的婚禮。
早知今日他會痛徹心扉,他就早該放手。
“若溪,都是我的錯,你别這樣好嗎?我很難過,也很痛。”夜允莫抱着她滾在地上,壓着她的身不讓她亂動。
她剛做過清宮手術的下體鮮血不斷,溢流雙腿兩側。
寒寒站在病房外,望着裏面所發生的慘劇,受到驚吓的他哇哇大哭。
哭聲震天,藍若溪一瞬清醒,目光朝外探去,看見一個小男孩,哭聲驚恐無助,她掙脫夜允莫的手臂,他抱的更緊,不願放開。
她氣急敗壞的一口咬上,小麥色的肌膚被咬破,陣痛感襲來,得到自由後,藍若溪瘋了一般朝孩子跑去,抱他在懷裏,肝膽俱碎,“寶貝,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我沒想到刀子會那樣鋒利,你疼了吧,你是不是疼了?”
寒寒褐色的眼眸驚懼的望着藍若溪,這個又瘋又陌生的女人。
他才四歲,又剛剛失去了媽媽,失去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聽見藍若溪自稱是他的媽媽,他觸景生情,躲在她的懷裏泣不成聲,鼻涕眼淚抹了滿臉,藍若溪陣痛的心漸漸安穩,抱着孩子失魂落魄,不停的自責,不停的道歉。
寒寒在失去媽媽之後,悲痛欲絕,他用小手抹着藍若溪紅腫的雙眼,用稚嫩的并不标準的普通話說道:“孤兒院的老爺爺都說寒寒是男子漢,你也是男子漢,我們不哭……”
藍若溪神經已經恍惚,她看見寒寒以爲是自己的孩子,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抱着,誰也不準接近,寒寒很乖,不哭不鬧,就呆在她懷裏。
不知是不是天上故意安排,一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和一個剛失去母親的孩子,正是處于最脆弱的階段,巧合讓他們相遇,彼此守護着,慰藉心裏留下的創傷。
如果不是及時看到寒寒,藍若溪不定要瘋狂成什麽樣子,夜允莫神色落寞的靠在窗邊,他的束手無策向來隻對藍若溪,世界上在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方寸大亂。
醫生給藍若溪挂上吊瓶,寒寒拉住她的手,坐在小闆凳上陪伴着她,咿咿呀呀的說着故事,寒寒很聰明,英文國語簡單的用詞都能運用娴熟,他擦掉眼淚,幼稚的說道:“不要哭,老爺爺說他們隻是去天堂了,哪裏是很美好的地方,我們爲什麽要哭呢。”
藍若溪捏着他的小臉,“不哭了,媽媽陪着你,什麽都不用怕了……”
顧淺站在角落,戰栗的連頭都不敢擡,夜允莫見藍若溪恢複平靜後,他的理智也歸還原位,他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顧淺面前,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臂。
醫院空曠的走廊上,夜允莫氣急敗壞的反手就是一巴掌,使勁扇在顧淺美豔的臉蛋上,她捂住左臉,連頭都不敢擡。
夜允莫急火攻心,繞着她走轉幾圈,怒吼道:“我看你嘴賤就是欠打!你就非得告訴藍若溪孩子流掉了?你心裏才舒服是不?”
他通知醫生不要告訴藍若溪實情,就怕她承受不了打擊,他才離開不到一個小時,她倒好什麽都說了。
“你怎麽想的?”夜允莫附身望着臉頰微紅的顧淺,她不是一直聰明伶俐,是她的得力助手,今天怎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燒火的臉頰強烈的自尊心,顧淺終于擡起頭,淚眼汪汪的凝視夜允莫,淡然道:“夜總,我是不是你動手打過的第一個女人……”
夜允莫一愣。
怒聲道:“你腦子是不是被燒壞了?”
“夜總……”顧淺剛想要解釋,夜允莫厲聲喝住,“從明天開始,你别來上班了。”
晴天霹靂的烏雲,顧淺呆愣在原地,癡癡的哀求,“我不是故意的,夜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趕我走,我跟你快三年,就犯過這一次錯誤,夜總你原諒我……”
從打算輔佐夜允莫的第一天起,顧淺就沒有想過離開,因爲商業界在沒有一個精英,能讓她這種精幹的女人甘心臣服。
夜允莫擁有的,不光是精明和手段,重要的是,他是她心中的那個男子。
風度翩翩,孤清桀骜,财力和實力到達一定高度,也從不跟當紅明星暧昧,不流戀煙花之地,他潔身自好,深情款款,她身爲他的秘書,日日在身邊,夜允莫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過分的話,也很尊重她的私生活。
這樣的男子,敢問天下誰不動心。可惜,愛慕他的女人實在太多,她隻可遠觀,向前走一步都是奢望。
夜允莫凝視顧淺,剛想說話,就被煩亂的電話鈴聲打斷。
他揮揮手,顧淺心領神會的站在一邊,閉嘴不言。
接通後,陰暗的聲音傳來,左名笑呵呵道:“夜總,您最近在英國可好?”
夜允莫皺起眉頭,環視四周,語調冰冷,“有事說事。”
另一端壓低聲音,半響才道:“有人要買藍若溪的命!”
思緒瘋狂轉動,夜允莫嘴角勾起淺笑,蘇哲幾次威脅,終于動手,他敲打着額頭,“多少錢?”
“呵呵,談錢俗了點吧!”左名笑道。
夜允莫抛下跟蘇千美盛大的婚禮,在媒體記者面前抱着藍若溪頭也不回的離開,蘇家祖輩從中國漂洋過海來英國闖蕩,十分看重顔面,兩年前又幫助夜允莫成立bbd集團,隻爲他的寶貝女兒,現在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在沒點實際行動,可不像蘇哲的風格。
夜允莫早料到這一點,并不意外,他問左名,“爲什麽告訴我?”
蘇老爺子雷厲風行,交給他的任務,不是隻需要完成就好了嗎。想起跟左名的關系,夜允莫笑道:“想賺兩頭錢?會不會心太沉了點?”
不可否認,夜允莫就是聰明,左名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我在賭場欠下的籌碼,就有勞夜先生費心了!”
左名不可能用正規途徑來收取夜允莫給的現金或者支票,賭場的黑錢最多,洗白最容易,台灣組織應用起來得心應手。
“兩天,我隻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不打算回蘇家負荊請罪,那最好帶着藍若溪離開!”左名丢下這一句,挂斷電話。
夜允莫嗤笑,離開?去哪,他嘔心瀝血的集團在這,他能去哪?
藍若溪已婚,難道要他帶着有夫之婦浪迹天涯?
不然,還是回去跟蘇千美繼續婚禮,用滴水來報湧泉之恩。
夜允莫陷入人生選擇,忠孝兩難,他透過病房玻璃,看見藍若溪抱着寒寒開懷大笑,不禁歎口氣。
顧淺隐約聽見通話,精緻的五官扭在一起,走近夜允莫身邊,緊張道:“夜總,你放棄跟千美小姐的婚禮,她會傷心的,以她的性格說不定,會做傻事啊!”
她要去跳樓就跳樓,割腕就割腕,都沒關系,沒關系了。
夜允莫望着病房裏的藍若溪,呐呐自語道:“我對不起天下人,隻爲能對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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