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過後,藍若溪發現,蘇沉奕不光表面單純,内心也十分純情,面對感情幹淨的就像一張白紙。[燃^文^書庫][]
而她,愛着的是一個男人,嫁給的又是一個男人。
城北到英國的路程很遠,長達十幾個小時還在無手機的情況下,困意席卷而來,藍若溪蜷縮睡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
意識漸漸迷糊,再快睡着的時候,感覺全身一暖。
蘇沉奕貼心的給她蓋上毛毯,安靜坐在旁邊繼續看着雜志。
英國氣溫驟降,在淩晨到達時分,天空紛揚起鵝毛大雪,冰雪琉璃般的景緻,給美麗的城市更添幾分夢幻。
朦胧的街燈形态各異,散發微弱的燈光,藍若溪雙手凍得通紅,口中哈散霧氣。
蘇沉奕在英國生活十幾年,還沒見過這季節就開始下雪。
藍若溪沒有帶行李,穿着單薄的外套凍着直發抖,她對着漫天大雪感歎道:“我真想喝一杯熱茶。”
蘇沉奕笑道:“住我家吧。”
“謝謝,不用了。”藍若溪堅持道:“我還是住酒店,比較方便。”
敦倫星級酒店中,蘇沉奕安頓好藍若溪後,留下電話号碼,他站在房間門外,微笑道:“明天早上我會接你,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女孩第一個住酒店還是不太安全,有什麽事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到的。”
對于蘇沉奕的關心,藍若溪一一收下,再三囑咐後,他才離開酒店。
這一次的旅行,參加音樂會是由頭,真正想來換換心情。身在異國他鄉,處處充滿陌生,滿大街的人群,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放松。
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枕着鵝毛靠墊,所有的煩惱霎時煙消雲散。
時間若能停留該有多好,不要前進,不要倒流,就定格在這惬意的一刻……
蘇沉奕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敲醒還正在睡夢中的藍若溪,她慌亂的洗漱,措手不及。
兩人在酒店頂層吃過自助餐後,蓄勢待發等待來的卻是一張大黃色的通告。
倫敦最大的演奏廳,雕花式的雙扇金漆大門上,貼着一份臨時公告,大緻意思是因雪後難行,飛機不能正常起飛,各大國家知名藝術家乘坐不上飛機,所以參加不了了。
時間一再推遲,隻能等暴雪停止。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藍若溪左右爲難,想回城北沒有飛機,留在這裏音樂會又不知何時才能舉行。
蘇沉奕溫潤的笑問,“你會滑雪嗎?”
英國真正的露天滑雪場開放比預期早一個月,白雪皚皚的周遭,天地銀裝素裹,紛揚的大雪急促的下着,眼前一片茫白。
藍若溪随便買了一件加厚的羽絨服,帶着棉帽雙耳還是凍得通紅。
她雖然不會滑雪,但是會跳舞啊,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當認爲滑雪是一項在簡單不過的體育運動時。
三番五次的摔跤,花樣式的摔跤,動不動和大雪接吻,下場是吃的滿口冰渣。
她羨慕的看着蘇沉奕拄着黑色的滑雪拐,行雲流水的在雪地裏翩翩飛舞,行動自若的他像在飛一般翺翔。
她又一次摔倒,憤恨的扔掉雙拐,坐在冰涼的雪地裏,仰視着蘇沉奕明媚閃耀的臉頰,抱怨道:“太難了,這跟我想象的全完不一樣。”
他輕微欠下身子,含笑道:“你想象中是什麽樣子的?”
她想想道:“最起碼,沒跳舞難吧。”
“嗯。”蘇沉奕不假思索的反問道:“跳舞你學習了幾年?”
藍若溪在腦海盤算,高中開始學習,一直到大學到大學畢業,然後脫口而出,“八年。”
“是啊。八年!”他臉上第一次浮現出調笑的表情,“八年抗戰都結束了!”
她坐在雪地,不滿他帶着調侃的笑容。殷唇死死抿住,不再說話。
見她不高興,蘇沉奕愧疚道:“好啦,不笑話你。滑雪跟跳舞其實是一樣的,練的時間長,自然就會了。”他攙扶起她的手臂,笑道:“我帶着你,慢慢滑。掌握其中的奧妙後,你就覺得有意思了。”
她緩緩站起身,好容易才站穩腳跟,猶豫片刻拽緊他身後的衣裳。
蘇沉奕滑動的很慢,她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緊張的雙腿不自覺的僵硬。
他看出她初學的顧慮,柔聲道:“别緊張,放松點。相信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他的姿勢和速度,一看就是高手。她安安放心,腳下的動作也大膽起來。
跟着他的節奏,先邁左腳然後右腳跟上。漸漸的,掌握一絲訣竅後,身子突然輕了許多,她放松警惕,自由滑翔在堅硬的雪地裏。
正享受身輕如燕的時候,路線急劇下坡的趨勢。
她站在他身後,看不清坡有多陡,隻感覺身子不由自己掌握,越來越笨重,到失去平衡的一瞬,眼前一黑。
他反應敏捷,在第一時間抱住她嬌小的身軀,兩人霎時一起摔倒在地。
順勢滾了下去……
發蒙的頭部圍繞着無數的星星,暈到惡心。滿頭滿身的雪,嘴裏冷的發苦。
她感覺不到疼痛,一味的翻天覆地,不知東南西北,天地颠倒。
摔在最低處時,反應過來的藍若溪渾身像散架一般,強忍住的眼淚在眼眶打轉,“你不是說不會讓我摔倒的嗎?”
蘇沉奕低頭一言不發,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她小心謹慎的拽住他衣角,帶有溫度的手有無意間的摩擦,讓他有些慌亂,心不在焉的導緻沒太看清楚前面的路,才從雪坡上滾落下來。
好險,幸虧下面的雪地松軟,不然摔斷胳膊和腿,該怎麽好。
蘇沉奕從未想過,跟她觸碰後會有一種心靈交彙像觸電一般的反應。
“對不起。”蘇沉奕從雪地裏攙扶起她,歉意道:“其實我滑的也不是很好,還是找個溫暖安全的地方,我們去吃西餐怎麽樣?”
藍若溪當然沒有異議,答應他來滑雪就是一個錯誤。一聽見西餐,她胃口大開,欣喜道:“好的,我也餓了。”
在英國,藍若溪跟林月冥吃過一回西餐,但跟蘇沉奕在一起卻是溫馨的感覺。
浪漫的異國裝飾,黑紅格子的桌布,古老的台燈,舒鳴的音樂。
菜品也很齊全,最重要的是這裏有她最喜愛的黑胡椒牛排。藍若溪拿起銀質刀叉,鮮美嫩口的味道,細嚼慢咽後,由衷的稱贊道:“簡直是太好吃了!”
蘇沉奕看着她笑。
“你怎麽不吃啊。”藍若溪擡頭,心情正好時,突然透過幹淨明亮的玻璃,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對,确切的來說,應該是兩個。
女子甜蜜的笑容像紮在她心裏的一根刺,白皙的手指挽在男子黑色皮衣上。
兩人有說有笑的推開西餐廳旋轉的玻璃門……
一瞬,時間停止了,藍若溪的眼睛就定格在這一刻,不敢相信的語氣又帶着笃定。
“蘇千美?”
嬌豔的女子聞聲一愣,美麗的笑容還殘留在唇角,她穿着橙黃色的毛領大衣,氣質高貴,和在夜魅酒吧大跳爵士舞時判若兩人。
她大方得體,神态自若的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巧遇在異國他鄉般随意。
“真是,好久不見啊。”蘇千美挽着男子的手不自然加大力道,帶着從容的笑,緩緩走近藍若溪桌前。
看清男子的容貌後,藍若溪猛地站起身,奶油蘑菇湯汁散灑一身,她緊緊皺眉,聲音顫抖道:“夜允莫,你們什麽關系?”
男子正是夜允莫,在藍若溪被搶救過來的第二晚,他離開城北來到英國。而他身邊的女子蘇千美,也是他許諾要娶的女人。
夜允莫沉默不語,蘇千美挑着單鳳眼,柳眉上揚道:“我跟夜允莫兩年前就好上了。”看着藍若溪震驚的表情,她又笑道:“怎麽,很意外嗎?”
藍若溪緊緊拽住桌布,冷笑道:“是很意外。”
蘇千美對她的态度不以爲意,妩媚的撩動着亞麻色大卷的長發,笑道:“既然這麽有緣,不如一起吃頓飯吧。”
還未等藍若溪和蘇沉奕同意,她自顧自的挽着夜允莫坐在對面。
蘇千美看過菜單,對侍人禮貌道:“兩份黑椒牛柳,一份不加黑胡椒,謝謝!”說後又轉身對着夜允莫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我要半熟的,你也一樣吧?”
夜允莫略微點點頭,蘇千美滿意一笑。
吃飯期間,蘇千美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夜允莫撒嬌,一會兒說菜的味道不如從前了,一會兒又說鐵闆太燙。
夜允莫幫襯着,卻一句話沒說。
藍若溪食不知昧,鮮美的牛排一口也咽不下去。
蘇千美用餐巾擦拭着嘴角,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口吻宣布道:“若溪,我要結婚了。祝福我吧?”
震驚的神态,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夜允莫,他平淡無波的俊頰沒有一絲表情,好像是蘇千美在訴說着她跟别人結婚的喜訊。
藍若溪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溫軟的呼喚他的名字,“允莫……”
她想要他親口告訴自己,蘇千美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經意間眉心處稍動,夜允莫轉過頭看着窗外雪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蘇千美見狀,立刻變臉,聲音尖銳道:“藍若溪,想矯情就回家抱着你男人,别學人家當狐狸精,勾引别人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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