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鎮定劑,足以催化任何人的理智,不管他清醒時有多堅強。[燃^文^書庫][]
夜萬般寂賴無聲,盛夏時節繁星滿天,東方的邊際卻遭遇天狗食月,暗紅的奇觀,百年不遇。圓碩的月亮正在漸漸被黑暗吞噬,周邊散發着紅光,詭異又奇幻。
吞月進行到一半時,夜允莫猛然從床上直直坐起,嘴裏不停重複,“她在叫我,叫我的名字,聲音悲戚,我能聽出來,她在害怕……”
疲憊的顧淺趴在病床邊熟睡,聽見夜允莫的呼喊聲瞬間驚醒,聲音急促的詢問,“夜總,您沒事吧?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夜允莫渙散的深眸出現了幻覺,他緊緊抱住顧淺柔軟的身軀,意識模糊的呼喊,“若溪,你别怕,我陪着你,你就不會害怕了……”
堅實有力的胸膛混合着苦咖啡的味道,熾熱的氣息撲灑在溫熱的臉龐。
從前,他是那麽高高在上,那麽不可一世。
現在竟擁她入懷,如此意亂情迷,骨頭近乎酥軟,發麻的牽動着理智,情不由已。
她敢說,每一個接觸過夜允莫的女人都會愛上他,他天生就有令女人徹底淪陷的強大荷爾蒙,特屬男人的情懷,連事業型的她都不能自已的沉淪……
他嘴裏喊着她的名字,卻把顧淺壓在病床上,深黑的眸子散發着迷人的色澤,薔薇色的唇貝齒輕露,深深烙印在她鎖骨的吻,溫柔又依附着強勢。
她神魂颠倒的伏在他身下,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任由他冰冷的唇,蝕骨的吻,充滿無盡的鬼迷心竅……
輕聲嬌吟,她面紅耳赤。
他最愛的女人垂危在生死邊緣,她卻利用他注射過鎮定劑後的脆弱,趁虛而入。
夜允莫扯動着顧淺的職業套裝,胸前領口的紐扣崩開幾顆滾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動。藍若溪自從中了春毒又不能魚水之歡,他每夜爲她強忍着的龍陽之火在鎮定劑的催化下徹底爆發。
“給我,若溪。除了你,我這輩子不會在碰第二個女人,這是我唯一值得的驕傲……”幽微的苦咖啡味道,情迷的亂吻,衣衫不整的顧淺。
聽到這句話的她一瞬,淚流滿面。
夜允莫神志不清,她不能裝傻,這樣的付出太殘忍了,她如何承受……
“夜總,夜總……”顧淺拼命的推托,換來是暴戾的強制,手臂深陷的青筋突起,死死鉗住她亂動的手腕。
解開的襯衣,錯把她當成她的誤解。
她終于放棄反抗,任由他抱在懷裏,心裏還在期待着,人生若有此良宵,再無遺憾。
鎮定劑的藥物在血液中漸漸淡去,混沌的眸子變得清晰……
夜允莫大口喘着粗氣,平躺在柔軟的枕頭上,沉重的喘息聲,愕然停止的動作,一切都太及時了。
顧淺還枕在他手臂彎曲的縫隙中,貪婪的吸進專屬他的味道。
繼而傳來夜允莫輕語聲。
“對不起……”
他轉過身,手輕拂去她眼角滴落出來的淚水,“在我身邊的女人,爲什麽都要哭呢?”
顧淺抽泣起來,兩年多,他隻見過夜允莫爲一個女人掉過眼淚……
病房門霎時被震聲撞開,林月冥一腳踢開門闆,看見顧淺和夜允莫暧昧的躺在病床上,怒發沖天的他對着夜允莫英俊的左臉,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拳呼嘯而過。
夜允莫藥物還未全然褪去,發蒙的頭部撞擊在雪白的牆壁,留下血紅的痕迹。
“你他媽的是不是人?”林月冥桃花棕眸閃過憤怒,死死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藍若溪還在手術,你就跟另一個女人上床?”
别的什麽都不重要,混沌的夜允莫聽見藍若溪的名字瘋狂道:“她怎麽樣了?搶救過來了是不是?”
她故作堅強的強顔歡笑,林月冥都看在眼裏,包括她被李培綁架,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去的愧疚,激發男人強烈想要保護的**,林月冥也不懂内心真正的想法,就是想保護她,她那麽脆弱,在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夜允莫。我們立個賭約如何?”林月冥高高挑着星眸,嗔怒道:“藍若溪如果死在手術台上,我終身不娶。如果老天垂憐她未死,你從那一刻起,永遠消失在她的面前!”
夜允莫無言以對,林月冥說的沒錯,他隻會讓她痛苦,逼她絕望到選擇跳樓來結束無法承受的悲痛。她絕望的話語還深刻在他腦海,淩厲的揮之不去。
見他沉默,林月冥挑釁的望着他,“藍若溪救活等于重生,從那一刻開始,她換我來保護。别忘了,你在她身邊一天,她就隻會痛苦一天!”
夜允莫落寞的表情填滿濃濃的失意,心碎成渣的揚起飄落,心如死灰道:“藍若溪死,我絕不獨活。藍若溪生,從此以後,我不會在出現在她的面前。”
林月冥輕藐的撇嘴,“你陪她死就免了吧,省的髒她輪回的路,她在不忍喝孟婆湯,難道還要帶着痛苦的記憶開始下一世?”
“你怎麽能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顧淺實在聽不慣林月冥說話的語氣,藍昊算是罪有應得,誰讓他聯合藍若溪害的夜允莫家破人亡?
說難聽點,藍若溪尋死,根本不值得同情!
林月冥一把扯過顧淺衣衫不整的襯衣,憤怒沖昏頭腦的他理智也蕩然無存,“别以爲你是夜允莫的床伴加助理我就不敢拿你怎樣,惹怒我,女人我也照打不誤!”
“别吵了,其它病房的病人還用不用休息?都來我這投訴了!”一身白大褂的護士長正氣凜然的站在破碎的房門外,不滿道:“這門誰踢壞的,損壞公關設施,要賠錢啊!”
林月冥聞言,拿出皮質錢包,一扔給護士長,又深深看了眼夜允莫和顧淺,不甘的放手,轉身就要離開。
護士長接過錢包,鄙夷的督了林月冥一眼,然後道:“十五床輕生的女子的手術已經結束了,你是她的家屬怎麽不陪同?醫生找!”
林月冥心弦一震,驚喜綻放滿臉,“她救活了?”
“嗯,你先去樓下繳費處把手術費一墊,全院知名的五個專家同時搶救,費用不少呢。”
飄蕩的靈魂一瞬間歸置原位,他帶着劫後餘生的喜不自勝,傷悲一掃而空。
“她救活了,救活了……”
藍若溪在五個臨床經驗豐富的醫師治療下死而複生。
主治醫生艱難的摘下口罩,手指尖麻木的不太靈活,微微顫抖的端起茶杯,大口喝着茶水直到解渴後,才督了一眼站在面前想要了解病情的林月冥。
醫生放下茶杯,翻看病例道:“你是她丈夫?”
“是。”林月冥快語回答,謙卑到不行,眼前的可是救命恩人。
“病人身上多處骨折,嗯。”醫生自顧自點了點頭,“這個是在所難免的。其它都不嚴重,就是腦袋上。”
林月冥臉上表情豐富,先開始是憂心到喜悅,又跌落谷底,“醫生你說話别大喘氣行不?腦子怎麽了?”他馬上聯想到黃金時間撥出的狗血劇情,“不會失憶了吧?”
“咳咳……”醫生馬上又喝了口水,嚴肅道:“别拿失憶開玩笑,真的失憶的話,依女人的性格,還不得讓你在辦一次婚禮?”
呃……
林月冥頓然沒了下文,以縱橫商場練就超乎常人的察言觀色看來,這名醫生嚴肅是徒有虛表,内裏應該很悶騷。
正想着。
“病人昏迷時間如果超過二十四小時後,會影響智力。”
“影響智力?”林月冥緊接道:“難道不影響智力前的智商很高嗎?”
“屬于成年人的正常指标。”醫生完全沒聽出來林月冥的言外之意,他救死扶傷完成一項可以在醫學界炫耀的手術奇迹,心情特别好,“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林月冥再三道謝後離開辦公室,下樓繳費後趕到藍若溪重症病房。
二十四小時内還屬于特殊時期不能探視,他透着隔音玻璃向過探去。
她蒼白的臉龐傷橫累累,斷掉的鼻梁骨包裹着紗布,浮腫的四肢驚心的可怕,脈搏,氧氣,探測儀,貼遍全身……
如花似玉的她,站在天台頂端往下跳的那一瞬,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勇氣,才能完成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極限。
真的,是生無可戀麽?
前方的路不在蜿蜒曲折,條條燦爛的星路張揚着希望指引她前進,世外挑源的美好,就是人們都想追求的天堂嗎?
無數剔透的精靈呼扇着翅膀鼓舞她通往極樂,她流出的淚水都充滿快樂,人性的貪婪和**,執念與痛苦,統統不複存在,身體别樣的輕盈,飄蕩在柔軟的雲朵裏。
輕薄遮住她的眼,暖暖的,發着微微的紅紅的光。
美酒,香甜的,洗盡一身的鉛華和暗沉,再也沒有煩惱……
自由翺翔在天邊,俯身看見他痛不欲生的模樣,抱着她在哭,嗚咽的聲驚動那壯烈的紅霞,牽絆着褪去愛恨情仇的靈魂。
他的眼淚,流淌進她的心裏,想起何時,她也像他那樣,悲憤交加。面對大自然的狂妄,人類渺小的微不足道,她想起過生前,父親之死,心愛男人之死,她承受過兩次。
是恨,是怨,是傷懷,是内疚。什麽都有,除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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