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藍若溪,是正兒八經的吃貨,夜允莫義不容辭的帶着她,吃遍城北大街小巷的美味,從五星級酒店吃到街邊攤,從早餐吃到宵夜。
可是怎麽吃也不發胖的她還真是讓天天嚷着減肥的蘇千美連連叫苦。
老天怎麽可以這樣偏心一個人,最好的男友給了她,最好的家世給了她,最優異的藝術細胞也賜予了她……
突然想到好友蘇千美,她望着夜允莫若有所思道:“你最近跟千美聯系了嗎?我感覺她好像談男朋友了。”
在大學時蘇千美經常跟夜允莫和藍若溪混在一起,蘇千美人又漂亮,又有性格,追她的男生不少,可是她一個也看不上眼,藍若溪還笑着調侃她,是不是喜歡女人……
夜允莫低頭吃了一顆桑葚,露出嘲諷的神情,“怎麽,你都結婚了,她談個男朋友有什麽大驚小怪?”
她一怔,翻騰着碗中的主食沉默不語。
海風清淡的吹着,混着甜甜的海鮮味道,想起淩晨從夜魅酒吧暈倒前所發生的一幕,到現在還刺心的疼,她受傷的眉眼挑起,“你綁架我,就是爲了讓我哥去自首嗎?”
他有時真懷疑她的智商,“難道你所有的聰明都隻在藝術上展現嗎?”
“嗯?”不知道他怎會這樣問,她揚起臉疑惑的看着他。
“我要綁架你,還能給你這種待遇?”不眠不休的陪伴,日夜勞心她的病情,視事業爲首的夜允莫,一連三天沒有在BBD集團現過身。
“那,我被誰綁架了?我爲何跟你在一起?”雖然跟他在一起時不時會有揪心的痛苦,但她還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即使兩人在同一間卧室,一句話不說也依然會有淺淺的幸福暖上心頭。
夜允莫沒打算解釋,淡然道:“吃飽了散散步吧。”
花島的海邊夜景真的很美,藍若溪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心情忍不住的放松,她自然的挽過他的手臂,揚起頭吹着海風凝視繁星漫天。
他任由她挽着,随她邁着細小的腳步行走,這樣甯靜的天氣,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改變?心裏還在期待着,時間可以過的慢一點。
明天會是豔陽高照還是烏雲密布,誰也說不準,漣漪漸漸泛上心頭,他怕成功,又怕不成功。
他恨她,毋庸置疑。恨她的背叛和欺騙,恨他付出多少年的真心毀于一瞬間。
但是爲何看見她如此痛苦被病毒折磨,他會方寸大亂,如果這還算愛的話,他該怎麽去承受這份沉重?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兩年的精心籌備,收集證據到今,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心軟,這不像他的作風。
“若溪……”他輕喚她的名字,在海風中微弱。
她詫異的擡起頭仰望他,“怎麽了,允莫?”
他淡然道:“沒事。陪我坐一會兒。”
他席地而坐,她靠在他仍然堅實可靠肩頭,好似是她的避風港。
夜允莫閉上眼睛,呼吸着清新空氣。就這種感覺,在多持續會吧,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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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城北,熱的不可思議,豔陽曬在柏油馬路上烤焦了螞蟻。炎熱的盛暑,悶熱盤旋,常有的清風不複存在。
高級法院一審開庭,鑒于兩年前夜氏集團繼承人夜允莫正式向法院提出告訴,被告人藍氏集團總裁藍昊曾在兩年前非法人爲操控夜氏集團股權一案的金融犯罪。
今日正式開庭審理。
這裏坐滿前來聽審的人。
嚴肅的法官重錘落案,“有請原告夜允莫和他的律師出庭!”
夜允莫一席黑色襯衣,在盛夏炎熱的季節,冰冷俊俏的眸子沒有一絲熱度,面無表情的坐在被告藍昊的正對面。
藍昊神态很不好,神經有些恍惚。
又是一錘重落,現場鴉雀無聲。
法官道貌凜然道:“被告藍昊金融犯罪證據齊全,現本院立案,物證不缺。原告夜允莫可否提供相關人證?”
夜允莫閉目,沉默足足五秒種,他在思考,思考要不要使用手中至關重要的人證!
“原告,請你說話!”法官義正言辭,整個場面陷入隻可進不可退的形式。
他還在猶豫什麽?根本不用在猶豫了。
夜允莫半眯雙眸,從羊皮卷的文件夾中取出一份合同,淡然道:“我的人證因跟藍昊直屬親戚關系,不方便出庭作證,以簽名代由講述!”
在場嘩然一片!
衆所周知藍昊的親屬,隻有他妹妹,藍若溪!
林月冥坐在聽審第一排,聞言不自覺的皺緊眉峰。
夜允莫的助理将合同呈遞給法官,經專家檢驗實屬本人親筆簽字,三位法官慎重斟酌後,一票通過人證奏效。
親血源的妹妹,是目擊藍昊犯罪經過的唯一人證。
藍昊冷汗瞬間外溢,大滴的汗珠浸透了衣衫,濕了手心。他不相信,妹妹怎可能爲了夜允莫而出賣自己?
那個簽名肯定是假的!
“等等。”藍昊律師早有準備,向法官陳述道:“藍若溪早在四天前失蹤,去處不明。各大媒體和她的丈夫林月冥可爲作證。我大膽猜測,藍若溪的簽字,會不會是夜允莫強行威逼之下進行的?如果不是,藍若溪既然可以簽字,又爲何不方便出庭指證?”
夜允莫含笑不語。
法官嚴肅的警告,“請被告律師不要陳述無憑證的揣測。”
一錘重落,法官再次宣告,“本案藍昊金融犯罪證據皆爲屬實,我在此宣判,一審結束,被告人藍昊觸犯人民法律,第x條,第x款之規定,判監禁,可保留上訴權力!”
“現帶被告人藍昊入獄,七天後再次開庭!”
兩位警察面無表情從腰間掏出明亮的手铐拷在藍昊手腕,帶下法庭。
夜允莫會心一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從來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結局出乎林月冥的預判,昨夜他和藍昊律師商議的所有證詞,今日一句話也沒有用上,一份藍若溪簽字的人證,加上費盡苦心收集的證據。
藍昊就這樣入獄了?
在座人紛紛離席,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信服有人質疑。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法院審理,城北翻手爲雲的藍氏集團當家人,就判處有罪了。
林月冥站在驕陽似火的法院高梯上,一見精神飽滿的夜允莫走出,攔住他的去路。
林月冥橫在夜允莫和律師中間,兩鬓流下的汗水在刺眼的陽光下尤爲明顯,他擔憂道:“藍若溪呢?在你手裏是嗎?你到底怎麽對她,她才承受不住去違心簽下那份證明?”
夜允莫一看見他就不由自主想起藍若溪身上的傷痕,每一處青紫都是那樣晃朔着他的眼。
林月冥追上,最終氣急敗壞的拉住他的手臂,“你說話,她人呢?”
“林月冥。”夜允莫沉聲解釋道:“藍若溪簽字的時間是在兩個星期天的晚上,跟她最近失蹤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在哪?”不自然的擔憂蔓延心頭夠久了,漸漸轉變成憤怒,“我警告你夜允莫,你最好讓藍若溪回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哦?”夜允莫饒有興趣的揚起眉峰,笑道:“你怎麽不放過我?”
林月冥六神無主,“他是我妻子,日日留在你身邊,算怎麽回事?”
想起藍若溪跟他共處一室,想起他們所謂的夫妻關系,想起她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他怒火心燒,“樹倒猢狲散這樣簡單的道理不用我來教你,藍昊入獄,藍氏跟林氏的商業聯姻也就此打住吧!”
“你是讓我跟她離婚?”林月冥怒發沖冠,“你憑什麽?”
夜允莫還是笑,“就憑你給不了她幸福!”
“我給不了,難道你就能嗎?”林月冥有恃無恐道:“你害的她哥哥入獄,她現在還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她有該有多恨你呢?你有沒有想過……”
夜允莫打斷道:“林月冥,如果李培給你打電話說艾薇在他手裏,你會怎麽做?最愛的女人,你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吧?既然你連她平安都保證不了,就離她遠一點!”
林月冥啞口無言,呆愣在原地,驕陽如火的紫外線籠罩頭頂,曬的發暈。
他對艾薇是愛情,不可置疑。哪怕她爲了利益背叛過真情,他雖恨,但還是放不下!藍若溪呢,她在他心裏又算什麽?
如果在乎,他爲何不在關鍵時刻去救她,如果不在乎,這幾天來日夜的擔心又是爲了什麽?
林月冥如履薄冰道:“藍昊入獄,藍若溪應該知道了吧?”
他内心認定那份人證不可能是藍若溪自願簽字的,那個倔強又堅韌的女人,拼命維持的親情,怎麽可能去背叛她的哥哥。
種種疑團圍繞,他需要一個解釋。
夜允莫一笑,如此淡然,“她會知道的。”
火永遠包不住紙,她肯定會有知道的一天。
林月冥苦笑,怔怔望着夜允莫,“你如果有本事,就瞞着她一輩子!”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總比知道好。既然不能的改變也無法接受,除了承受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