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十分,月色正濃。
孤零的半月挂在深黑的天寂,散發幽冷的清冽。
微光映照着藍若溪純淨無暇的眼眸,印刻出十幾個陌生男子的臉孔,張牙舞爪的神态,高大魁梧的層層包圍住她嬌小的身軀。
混混沌沌的大腦還來不及做最基本的辨識,鼻腔就被強迫性的吸進大量粉末狀的幹物。
吸收之後,全身的毛孔輕輕啓開,不由自己的神經拉扯着她徐徐上升,感覺很輕,很舒心,從未有過的奇妙。
像經曆過大海沖擊的險象環生,火山爆發滾燙的岩漿變成雪水,所有的痛苦,一瞬間消失殆盡,隻有欲望,無盡的欲望填滿理智,拉扯着衣襟。
“好熱……”嬌唇輕齒,咬住滾燙的手臂,無盡暧昧的姿态在廢棄的水泥地對比的格格不入,十幾個男子虎視眈眈的凝望着她的春嬌百媚。
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在一秒鍾之内,絕對可以将她生吞活剝了。
昏暗潮濕的工地,四周布遍廢物,地上長滿綠色的苔藓和勉強盛開在縫隙裏的野花,老式吊燈灑出比太平間還可怕的白光。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相對幹淨的台階上,心滿意足的看着他的成就。
藍若溪體内仿佛有上萬種不同的蟲子在蝕咬,癢、痛、輕、快、混膩在一起,湊成四種超乎生死的陣痛,幹燥的靈魂像柴,需要烈火來燃燒。
性,糜爛的一個字存蕩在僅剩的理智裏,她渴望着,像久旱盼甘霖的急迫,誰能緩解她的痛苦,她要解脫。
她低賤的扯住身旁男子的褲腳,苦不堪言的彙成一句話,“我想要……”
“哈哈。”坐在台階上的男子仰天大笑,他得意的用錄像機将這不堪的一幕全程拍下,滿臉橫肉的惡心對另一個男子說道:“去,發給林月冥!”
她的周圍像被海水浸透,什麽也聽不見,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空曠工廠,淫亂的叫聲伴随着痛苦,漫無邊際的重複……
恍惚間,左耳朦胧的聽見熟悉音色,她恐懼的蜷縮成一團,又緊緊抱住嬌軟的身體,沉寂在幻想中無法自拔。
傷害,無盡的傷害,全是那個男人給予的,你聽,他在說話……
藍若溪置身于冰窖般的寒冷,全是嚴寒,她的世界什麽時候這樣冷峻過,連呼吸都結成了冰渣。猛然,她又從數九寒天回到三伏。
還是熱,不能承受的熱襲滿全身,浴火燃燒成灰燼。
“救我……”她發出的嗚咽,無比絕望的眼神,撕裂般的痛苦,隐隐發顫。
過量的藥物吞噬着靈魂,強烈的荷爾蒙無限膨脹,如吹氣的皮球,快要崩斷的橡皮筋,稍有不慎,就會随着一聲爆裂而煙消雲散。
眼前五彩缤紛,各種顔色都有,彙成花海一般的絢爛,很漂亮,淡淡的暖光,星星點點。
不一會兒,世界黑白了,像末日絕望帶着不甘狂嘯而來的洪水,淹沒了她,淹沒了美好幻想編織成絢麗色彩。
交替的轉變折磨着她,時間飛快的流逝,她卻度秒如年的一瞬天堂,一瞬地獄。
“救救我吧……求你們。”藍若溪爬在地上扭動身軀,誰能幫她結束這種痛苦?她激烈的用頭撞擊堅硬的土地,這一秒甚至想用死來換得解脫。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她身上肆意妄爲的折磨。
不要,不要在承受了,放過我。爲什麽,爲什麽要我來到這充滿痛苦的人間。
讓我死,讓我死!讓我死吧……
頭顱撞擊地面直到意識模糊,生不如死的折磨卻還在繼續……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度秒如年的痛苦依舊繼續,發生了什麽,她無法探知。
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撫遍她的全身,衣衫敞開後肌膚涼意四起。
精湛墨黑的雙眸,如玉挺立的鼻梁,深深蹙起的眉峰……
“别碰我,别傷害我……”她神智不清的推着男子精壯的腰部,她拒絕的求饒着,“别碰我,讓我痛苦吧,我不要在背叛他了。”
被強制扳正的臉頰強迫的望着他一汪深潭的黑眸,熟悉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畔熾熱的散發着氣息,他焦急的一遍一遍呼喊,“若溪,若溪……”
“你睜開眼睛,你仔細看我,能看清嗎?”
眼前,五彩斑斓什麽顔色都有,唯獨看不清他的臉,她靠着僅存的分辨程度傳遞中樞神經,恍然道:“允莫,允莫……”
“是你嗎?”
夜允莫犀利的雙眸終于緩和一瞬,“是我。”
他緊緊抱着她顫抖的身軀,褪去包裹在她身上的束縛。
她在他懷中極力掙紮,痛苦着。
“若溪,别怕。相信我,我來幫你,讓我幫你……”他聲音緩而輕語,一如回到了往日,櫻花遍地的季節,他一人站在漫天飛舞的樹下,斷雁孤鴻的氣質俯視天與地。
舒适奇妙的快感一浪浪跌踵而至,全身如棉絮輕柔,躺在他懷裏,忘情的拽住他小麥色的手臂,熾熱的貪婪無邊無際……
漫遊在雪山裏,白色,足以掩蓋内心的滿目蒼遺。
痛苦漸漸淡去,神智漸漸清晰,工廠裏肮髒的一幕全然被盡收眼底,到處是人血,彌漫的腥氣令人作嘔……
屍體,四仰八叉的橫躺在綠色苔藓上,散發着惡臭。
她驚懼的瞳孔無限放大,哆嗦的唇連不成句,“你,你殺人了……”
夜允莫灰色上衣濺滿鮮血,嗜血的眼眸如同撕裂的朝霞,深不見底的黑眸透着淩厲,冰冷的不像人類。
她顫抖的身上熱度散盡,冷的瑟瑟發抖,他緊緊抱住她,輕聲道:“閉上眼睛,别看。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痛苦的折磨終于結束了,她精疲力盡的沒有一絲生氣,柔軟的靠着他,依靠在他可以承載萬物的胸襟裏。
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