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的侍人泡滿一杯茶水輕放在桌邊,夜允莫聞着清淡的茶香味,擡眼鄙夷的望着艾薇問道:“你跟林月冥是什麽關系?”
介于傑森在場,艾薇支支吾吾還是說了謊,“普通朋友。”
話音剛落,就看見夜允莫深邃的眼眸透着精湛的光,她渾身不自在,心虛的表情彰顯在臉上,被他一覽無餘。
“你先出去吧。”夜允莫反客爲主,艾薇微微愣了神,抱歉的站起身,勉強沖着傑森擠出一絲笑意,“你們聊,我先去洗澡然後換身衣服。”
傑森暖洋洋的笑意很是渲染,輕聲道:“好。”
也許是傑森對于妻子過分信任,旁觀者清的夜允莫早就看出艾薇跟林月冥之間有關系,一個愛字橫在中間,做什麽事也不會順利。
艾薇離開後,夜允莫對傑森淡然道:“以後我們的事,别讓你妻子參與或者旁聽。”
傑森覺得夜允莫疑心太重,英國人非常注重親情和家庭,直言道:“我不希望我有事情瞞着她,夜先生,你也許不知道,我非常愛我的妻子。”
夜允莫并不意外,冷言道:“既然如此,我們的合作從今天開始正式結束!”
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夜允莫也不能明說,畢竟傑森還是愛着艾薇,他自然不能挑撥離間。而且,他們感情的私事,夜允莫也不想過多參與。
但是影響到他個人利益,他也不能視若無睹。
傑森站起身,急忙道:“雖然我不太明白這條指令的最終目的,不過我照做就是了。”
心煩意亂的夜允莫道别後,直接訂了今晚回國的機票。
林遊從英國倫敦的病房輾轉到另一所知名的醫院,以防後患。
生命穩定,恢複情況良好,林月冥坐在病床前,看着氣色緩和的父親,數十天來臉上終于露出欣慰的微笑。
藍若溪将親手熬成的白米粥放涼後,用勺子喂他,“慢點兒。”
林遊對這個兒媳婦還是相當滿意,畢竟老人家的觀念就是要門當戶對才好,雖然是第一次見面,藍若溪的溫柔賢惠落在他眼裏,還是百感交集的誇贊道:“好,好媳婦兒。”
那一聲爸從始自終沒有叫出口,終究是藍若溪從未承認過林月冥是他的丈夫。
可還是面臨了一次結婚後長輩都會念叨的嚴峻問題,“你們什麽時候讓我抱孫子啊?”
端碗粥的手腕無意識的一顫,米湯差點灑出來。
叔叔啊,您安心養病可好?
藍若溪求解救似得望着林月冥。
林月冥倒無半點表情,不過還是開口道:“您多惦記您的身體,你現在可金貴着呢,一個病危通知書下來,林氏和藍氏損失将近五億。”
藍昊剛讓會計上報一份損失表格,數字龐大的讓老馬識途的林月冥都一驚,嘲諷道:“您這個好兒媳才花了兩個億娶回來的。”
林遊隻是笑不在說話,一碗清粥下胃,體力也變得虛弱,病中不宜太過勞累,林月冥閑話幾句,又跟醫生交代過後留下不少支票,才跟藍若溪離開。
林氏剛經曆了一番大動亂,别有異心的股東也徹底露出馬腳,他們是在賭,就賭林遊能不能熬過這一關,賭注确實下的很大,冒着定生死的風險。
輸赢在此一舉,不是林遊死後他們穩占林氏,就是林遊沒死,他們被清理門戶。
此時的情形很顯然,是後者。
飛機一刻也沒有耽誤,準點到達城北機場,接到消息的藍昊攜助理一早就開始等候,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的着急的團團轉時,終于看見熟悉的身影。
林月冥看見藍昊後單刀直入道:“查出來沒,誰起的頭?”
林氏震亂,肯定是其中一個股東吆喝大家一起叛變,不然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翻不出這麽大的浪花,還敢假傳他的聖旨,直接叫停了三大執行項目。
擒賊先擒王!
藍昊将起草好的文件從助理手中遞過,說道:“李培先起的頭。這是起訴書,明天檢察院就能受理。”
“李培?”
忙的焦頭爛額的藍昊和林月冥轉過頭看着藍若溪,她又道:“沒事。”
李培是藍若溪同班同系李彩的父親,兩人關系說不上多好,但也是四年同窗,經常在宿舍裏一起說笑的朋友。
她父親……
藍若溪從小聽着父親在商場的勾心鬥角,大長了又看着哥哥的費盡心力,明白因果循環,都是有報應的,該誰跑不掉,不該誰,也絕不會承受。
不知明天、後天、大後天,還會有多少個人體會父母不在人世的痛苦,還有多少人要體會着家破人亡的别離。
突然覺得世界黑暗的可怕,可怕到她想逃避,想一頭紮進美好音樂的酒杯中,再也不出來。
林月冥着手打官司,緊張的籌備着一切,防止意外發生,夜以繼日的盯着。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對待公司上下,幾天幾夜不回家住在集團内部歇息成了家常便飯,也沒有精力再去難爲藍若溪。
清淨的藍若溪泡在夜魅酒吧三天四夜,用着最愚蠢的方法躲避殘酷的現實。
紙醉金迷的這裏,真是個好地方,至少可以麻痹痛苦。
她端着一杯透明雞尾酒盡情高歌,呆望着蘇千美妖娆妩媚的身姿,大汗淋漓的跳着爵士舞。
酒精的催迷,重金屬音樂的震聲,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緩和。
甜美的音色喘着嬌滴,蘇千美湊近她調笑道:“怎麽這幾日天天來,不用回家陪你那位爺?”
上次跟林月冥通過電話,就能感受到他的難纏程度,蘇千美見藍若溪沒有說話,笑的更加開心,“什麽時候要Baby?”
藍若溪終于有了反應,放下雞尾酒杯,沒好氣的瞪着她,“我隻盼什麽時候能離婚就阿彌陀佛了。”
蘇千美思索一會兒低下頭,畫着煙熏妝的眼睑看不清楚内容,随後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夜允莫了?”
“見了。”藍若溪晃悠着杯中殘酒,自嘲的神色透出輕藐,“還睡了。”
“什麽時候的事?”蘇千美自己可能都沒發覺她此刻的表情有多緊張,語氣幾乎變了一個聲調,“不會是星期五的晚上吧?”
震耳欲聾的酒吧裏雖然吵鬧,藍若溪還是介懷道:“你小聲點,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沒睡過。”
“哦。”一向歡快活波的蘇千美也有沉默的時候。
過了沒幾分鍾,她接了一個神秘電話後,一拍藍若溪肩膀道:“我今晚還有事哦,不能陪你了。你慢慢喝,全部記我賬上。”
藍若溪很開心的笑,“熱戀中的女人,就是難以琢磨。”
“别胡說啊,積口德……”蘇千美從包裏拿出鏡子,專門整理了一下頭發,走時在藍若溪臉上烙印大大一個紅唇印。
路過時飄揚的芳香,她笑着搖頭,這姑娘什麽時候愛上吃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