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大滴的汗珠順着鬓邊滾落,冰涼的氣息混合着岩漿般水火不容的答非所問。
“是啊,你都結婚了,你嫁給林氏集團大少爺,成爲萬衆矚目的少奶奶;你可真是名利雙收,這樣的好福氣,别人幾輩子都修不來。”他是如此介意的唾之以鼻,“林家少奶奶在大婚之喜缱绻的夜晚,可曾有一念想起過往日的舊情人?”
林藍兩家商業聯姻的消息一經傳出,他每當深夜都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的眼底裏全是她的笑,和她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婉轉的模樣。
恨意漸漸加深,用力的手掐着她細嫩的胳膊,印出紫青斑斑,繼續依依不饒,“你到底有多愛他才會想到用身體去爲夫家換取利益,你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方式。”
他咆哮,“你真是比妓女還下賤!”
他永遠記得那夜問她是不是别人也會陪,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肯定的,多麽笃定的回答,擲地有聲的一個‘是’字。
聽到這一句,藍若溪近乎崩潰的死死盯住他,蒼白的臉混着空洞刺心的眼,早已經淚聲震天,“你以爲你很了解,你什麽都懂嗎?”
他如何能知道她爲什麽嫁給林月冥?他又怎知她在跟那個瘋子接觸的分分秒秒所承受的痛苦,她的屈辱,都是怎樣熬過來的?
堅定的神色又多加了一分。
“夜允莫,所有人都可以說我下賤,但是你不能,唯獨你不可以——!”她能接受他說自己是騙子,是無情,是背叛,什麽都可以……
唯獨下賤!
因爲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對他的愛,爲愛所付出的一切,怎麽能用下賤這兩個肮髒的字來诠釋。
酸軟的雙臂已經沒有了力氣,苦澀的心也不想在争辯,明晃晃的刀被他擲了出去,摔向偌大的落地窗玻璃上,他冷言,“即便不是下賤,你也是一條喂不熟的狗!”
“允莫……”凄冷的月光映照着一雙如水墨畫般清純的眼,眼中錯落的卻是說不出的痛,“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
精美的面容扭動的幾乎變了形狀,“你忘了我把自己交給你的時候,你說我就是你的蓮花,純潔霞美,值得你一生守護?”
“你忘了那夜我身上來紅,疼的死去活來,你爲我揉小腹一夜未睡,直至天亮?”
“你忘了是誰說,愛我一生爲期,永遠不變?”
“你難道忘了……”
“藍若溪……”他英俊的臉龐淡然如水,“我落入黑海未死,在英國的急救室裏搶救了整整三天三夜,剛從生死線回來的我,聽到的第一句話是生父吐血而亡的消息。舉辦葬禮時,我身爲他唯一的兒子卻不能盡孝靈前。我父親,風光一世,走的時候卻冷冷清清,即便我現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是沒能爲他披麻戴孝,成爲我一生的痛!”
他淡然的眸子沒有一瞬動容,仿佛在訴說與他無關的事情,“你根本不能體會,我躺在病床上,除了心在流淚,其餘什麽也做不了的無助……”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有時真的後悔當初爲什麽瞎了眼,看上了你!”
聽着他經過的往事,她心怵的茫然,原來不知道的,現在全然明白,她也終于懂得他爲何對她恨入骨髓,真心付出的女人背叛,間接性害死他的父親……
足夠填滿他内心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