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溪驚喜的蹦下沙發,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柔聲道:“我沒想到你還會來……”
夜允莫也沒想到她居然還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她拿起桌上的純淨水倒在瓷白色杯中,端給他,“工作了一天,累了吧?”
“還好。”他接過水杯淺抿一口,兩人誰都沒有意識到不經意的對話是那樣溫馨舒适,她臉上洋溢着細微的笑容,就像一個小女人,在等待心愛的男人下班回家。
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能帶給她無比的滿足。
但溫暖沒有停留太久,他皺起眉毛問她,“合同你簽字了?”
“嗯。”
他帶着幾分輕藐,“看清楚上面寫的什麽了嗎,就簽字?”
她啞然,細則分的那樣清楚,條條款款的,她隻想說,“我是藝術系的。”
“那就好。”他嘴角勾起若隐若現的笑意,安靜坐在沙發上,閉目不語。
他看上去很累的樣子,眼睑下方還透露着淡淡的烏青,額前零碎的墨發擋住眉梢。
她的視線漸漸往旁邊移動,忽然定格在他左耳的耳釘上,白金鑲嵌緊緊包裹一顆淡藍色的鑽石,璀璨的絢麗在瞬間刺目了她的眼。
曾經,這顆淡藍鑽石作爲尾戒停留在她小指上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卻不翼而飛了,她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見,今天卻出現在他的左耳上。
面對失而複得的東西,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脫口而出道:“呢個,是我的嗎?”
夜允莫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醒,緩慢的睜開雙眸,意識到她的目光停頓在自己的左耳上,反應敏捷的他一瞬明了,沒有否認道:“是你的。”
原來不是丢了,是他拿走了,還做成耳釘戳進肉裏,那麽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是最近才帶上去的嗎?
種種疑問彙成一句話,“你帶着多久了?”
他不假思索的回複:“兩年多。”
兩年多,是在他承載滿滿的欺騙與背叛的日子裏嗎,是心如死灰默默擔負着爲她的過錯而買單的時候,那種最傷心欲絕的時光裏戴上的,他還是想念着她嗎?
眉心處有一絲動容,她張口解釋,她要解釋,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該從什麽時候說起呢?
“允莫……那件事情,我哥哥騙了我,他……”她低着頭,話不成句的斷斷續續,戰戰兢兢的心跳,難道解釋對她而言就這樣困難?
那是根本不可能忘懷的往事啊,最心痛的往事,還要再提一遍嗎?
“夠了!”夜允莫打斷她,表情稍有猙獰,“我最讨厭看見的就是你欲言又止的模樣。”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每當她顫顫巍巍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的心就會像被針紮過一樣,道不盡滋味的痛。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自信活潑的模樣,沐浴在波光粼粼的日麗下對着他肆意妄爲的笑。
回不去了,往事如蜿蜒的洪水,匆匆流走,在也回不去了。
他快要炸裂的腦袋,不想在提起的曾經,一個字也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隻會讓他發瘋,讓他如同一隻受傷的獅子似得咆哮,他真的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心内的怒火,對她做出更不能回頭的事情。
内心翻騰覆雨的掙紮和折磨,黝黑的眸子越發深陷,英俊的臉上鎮定的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