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天神來到人間的王宮,門口的侍衛來不及阻擋都被定住不能動彈。雖然天帝的命令是“違者殺”,但各天神都自有打算——天庭的這場争鬥最終隻有一個赢家,如果司命成了這赢家,那他們現在的奉命所爲不過是殘忍的殺戮,他們必須給自己留條後路。當他們看到萱妃,才知道這次的目标是司命身邊的阿右。而阿右顯然也認出了他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衆天神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回答,誰也沒有動手。
宮中一下闖進這些人,侍衛全部集結,等待大王發令。大王發現這些人是沖萱妃而來,不管是什麽理由他都不能容忍:“一定要保證萱妃的安全!”大王首當其沖帶着侍衛進入熙事堂,弓箭手則層層圍在院外。
“不要過來!”一直和衆天神僵持的阿右雖不知道原由,但眼前必是一場災禍她早已看出。大王的身影剛一出現,阿右不由出聲提醒。衆天神一下轉移了目标:攻擊這個人,不須顧忌到天帝和司命之争,而且也要給阿右一點顔色看,若她能乖乖就範被送至天庭,那對他們來說是完成任務最好的方式。大王看見被圍在中間的萱妃,其眼神中都是對自己的擔心,而對自身的危險竟渾然不顧,他又怎能停下腳步?“嗖”的一聲,一把劍飛将過去,恰中大王的咽喉處。阿右想跑過去,被卻被困在結界中。侍衛慌作一團,緊跟大王身後的幾個飛快地擡起大王想離開,但衆天神沒有放過他們,侍衛紛紛撲倒在地。
阿右喊道:“放過他們!你們不是來要我的命的嗎?”一天神解開結界:“阿右,你明白就好,但不是我們要你的命,是天帝。”阿右小跑至大王身邊:“陛下,陛下……”大王沒有睜眼,阿右顫抖地将手伸到大王的口鼻處,已經沒有一絲氣息。
阿右站起身來,指着一幹天神和宮中的侍衛:“你們,還有你們都出去,我想單獨和陛下呆一會——放心,我跑不了,這麽多天神還會怕一個凡人嗎?”“當然,你是司命的近侍,這點面子總要給的。”那些侍衛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人,不是人?是神?
等熙事堂的院子裏隻剩阿右和大王的屍身,阿右跑進屋裏取出她首飾匣裏的玄霜。拔出大王咽喉處的長劍,捏住大王的嘴,阿右将藥丸放在大王口中。沒有時間了,自己要立刻離開,不然那些天神看到大王的情況一定不會罷手。阿右輕吻大王的額頭,淚眼模糊,終于狠狠心掉頭就走。
“走吧。”阿右走出院子,臉色平靜。衆天神互相看看,心裏都想這是最好的結局。阿右緩步走在天神的前面,她用口型對一個侍衛說:“去看大王。”那侍衛聽懂了,點點頭。阿右也微微點頭,竟露出一絲笑意。
天帝還未從轉世崖毀滅帶來的驚懼中脫轉,有人報告阿右帶上來了。天帝第一個念頭是惱怒:“怎麽不就地處死了絕後患?”一想:“這樣好,這是一顆活棋,就看自己怎麽用了。”天帝吩咐好好看守,他需要阿右活着。
卻說人間的王宮中,侍衛看天神的身影漸遠,立刻都跑到熙事堂,那得到阿右囑托的侍衛跑在最前面。大王依舊躺在院中,但咽喉處的傷口已結了一層薄薄的痂,仿佛離受傷之時已有不少時日。那侍衛招呼身後的人:“你們都來看看,大王他,好像還活着。”大王剛才被長劍刺穿咽喉而亡,衆人都看在眼裏,但眼前的事實明顯推翻了之前所見——大王的胸脯微微起伏,确在呼吸!
大王睜開眼,衆侍衛都發出喜悅的驚歎聲:“大王醒了!”大王看看圍在身邊的侍衛,想起就在剛才,長劍閃過眼前,咽喉處一陣劇痛:“那麽,我剛才是昏過去了?那些人呢?萱妃呢?”說着話大王坐了起來:“你們讓開,我去看看萱妃。”“大王,萱妃她——”,一個侍衛欲言又止。“到底萱妃怎樣了?你們要急死我嗎?”
“這麽說,萱妃她是被天神帶走了?你們誰說萱妃是司命的近侍的?那就是說萱妃也不是凡人。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能這麽糊裏糊塗的死了又活過來,卻連自己最愛的人下落也不知道。——你們,快馬去若水觀,我要掌門過來問話。”大王基本知道了發生的情況,但既和天神有關,就一定要道士從中交涉。
侍衛縱馬趕到若水觀,門口的道士見狀忙進去回禀。監院出來接待侍衛,侍衛道:“陛下禦旨,着若水觀掌門進宮。”監院大驚:“掌門剛剛回來,隻在大人之前片刻,竟有這等巧事。我這就去請掌門。”
無名剛沐浴更衣完畢,監院在門口叫道:“掌門。”無名問:“師叔,什麽事?”監院說了,無名微一沉吟:“我就去,備馬吧。請師叔通知無意師弟和無相師兄,讓他們同去。”
數十名侍衛和三個道士催馬加鞭趕往王宮。途中,侍衛已将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無名。那些訊息和之前頻頻閃現的記憶像是有某種重合,無名望着前面的道路,延伸處仿佛就埋伏着他想要的答案。
到得宮中已是晚上,大王正等在門口,侍衛掌燈在旁。王後也不時派人過來詢問消息,萱妃的離去同樣讓她傷神。馬蹄響處,衆侍衛簇擁三名道士而來,大王一眼看到最前面的那位年輕道士,其風範隻有——隻有萱妃的姐姐可以比得。經侍衛介紹,大王才知這道士就是若水觀的新任掌門。
閑話不叙,大王将事情又說了一遍。無名凝神細聽,忽然制止道:“大王确定自己是死而複生?”大王說:“我不能,是我的侍衛這樣說的。”無名說:“是這樣。大王我能否靠近看你的傷勢?”大王來至無名面前,無名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藥的味道:“大王,請問吃的什麽藥?”“我不記得什麽時候吃的藥,醒來時嘴裏就一直有這個味道。”無名背着雙手在大王身邊走了兩圈,一下停住:“是玄霜。這是我親手制的藥。”說完,無名自己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