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和阿脈焦急地等着阿左,但遲遲不見其人影。靈芝安慰阿脈:“事情一定不是最糟糕的,在得到準确消息之前你不要太難過。你要相信阿左。”阿脈想到阿左拿出玄霜救大哥哥的時刻自己的驚喜,但願這次阿左還能做到。靈芝說:“也許我們下去,阿左做些什麽倒不會有後顧之憂。阿脈,你的意思呢?”阿脈一想也對:“那我們回草棚。”
阿左根據命書上的信息找到了那漁夫家。小小的院落一派喜氣,幾個親戚鄰居都在院中和漁夫說着賀喜的話,那漁夫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漁夫看見阿左站在院門口,笑着過來打招呼:“小哥,有事?”阿左說:“我路過此地聽說你家新得了一個兒子,我素以看相爲生,如果不嫌棄我想給嬰孩看看,順便讨杯酒喝。”那漁夫笑道:“求之不得,隻是看不出小哥年紀輕輕能有這本事。——裏面請。”
漁夫家中也是一貧如洗的模樣,但收拾得甚是整潔。漁夫的妻子坐在床上懷抱嬰兒,滿臉洋溢着幸福,床邊還坐着兩個婦女看樣是親眷。漁夫和他妻子說了看相的事,他妻子也說:“這麽湊巧?當真是請還請不來呢,當然要請小哥好好看看。”
阿左接過漁夫遞過來的嬰兒,看嬰兒正睡得香,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按照阿左本來的想法是将孩子騙到手就摔到地下,但現在他實在做不出這樣的舉動。漁夫和他的妻子還有兩位婦女都眼巴巴地等阿左開口,阿左說:“這孩子雖無大富大貴,但平平安安一直到老。”漁夫歡喜道:“足夠足夠,能平安到老就足夠了。小哥,請到外面,我要好好敬你幾杯。”
阿左隻喝了一杯酒就告辭:“這孩子和我有緣,我還會再來的。”漁夫一直将阿左送到村外,阿左見四處無人,小聲說:“不要讓任何陌生人接近他,記住,是任何,也包括像我這樣以看相算蔔爲生的。”漁夫仿似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怎麽啦?”阿左說:“你記得就行,不要和别人說起。我會有辦法解決的,但需要一點時間。回去吧,好好看着孩子。”
姐姐和阿脈這會也該回來了,下一步怎麽辦必須和他們商量。阿左馬不停蹄地趕回草棚,果然一眼看見阿脈張望的身影。阿脈跑過來問:“怎樣?”阿左說:“對不起,阿脈。”阿脈别過臉,阿左知道他一定是流淚了。靈芝也過來,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靈芝問:“知道現在在哪裏嗎?”阿左将命書取出,又說了自己已經去過那裏。靈芝點點頭,對阿脈說:“阿脈,你聽到了?我們現在去就可以将你父親接回來。”阿脈剛才隻想到父親在烈焰中掙紮的情景,聽阿左一說才回過神來,這不過是有驚無險,他抹去淚水:“謝謝你阿左。姐姐,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靈芝拍拍他的肩膀:“那是你的父親,而且事都因我而起,我怎麽會怪你?走吧。——等等,先隐身,不能洩露行蹤,那可能會危及阿脈的父親。”
阿左想起自己剛才着急之際忘了隐身,會不會已經被發現那嬰孩的下落?他沒敢說,怕阿脈擔心。三人到那漁夫家中,院門關閉。阿左敲門,漁夫在裏面問:“是誰?”阿左說:“是看相的。”漁夫再問:“哪個看相的?”阿左透過門縫看見漁夫手握魚叉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方向,說:“是你稱‘小哥’的那個。”
漁夫先隻是将門開個縫隙,看見阿左:“對不起,小心不爲過啊。”阿左将身後的靈芝和阿脈介紹給漁夫,漁夫還問:“他們不算生人?”阿左說:“你放心。有他們在,事情就可以解決了。請将孩子抱出來吧。”漁夫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麽相信這看相少年的話,立刻将孩子抱了出來。
阿左接過孩子,阿脈看着嬰兒心中悲喜交集。靈芝環顧小院,院子雖小卻收拾得有條有理;院中的一張矮桌上放着一隻很小的陶碗,應該是爲孩子新買的;再看漁夫的目光不離孩子左右,寫滿了愛護和擔心。靈芝示意阿左将孩子交回漁夫,然後她叫阿左和阿脈都到院外,她有話要說。
“阿脈,讓你父親回複本身很簡單,讓嬰兒離開這人世即可。但我想到爲什麽你父親會轉世爲漁夫的孩子,或者是因爲他一直還想回到以前的生活。現在命書在我們這裏,隻要毀了命書,不會有人再知道這孩子的前世,他會長大,做一名漁夫,平安到老。”即使是讓父親回複,阿脈也不忍心對一個嬰孩下手,況且姐姐說的那麽清楚,可以讓父親平安地過完這一生然後再回複。阿脈說:“讓他在這吧。”靈芝讓阿左取出命書:“阿脈,用你的冷火焰将它銷毀,那麽即使陰間也不敢随意加禍。”
漁夫看到另一個少年的手心騰起火焰,那看相的少年将一頁紙放置火上霎時變爲灰燼。漁夫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再看看懷中的嬰兒:“孩子,你到底是什麽來曆?”
阿左一人來到院中:“現下好了,不會再有什麽事。我們就告辭了。”漁夫縱有千般疑問卻不敢開口相詢,隻是連聲說:“多謝了多謝了……”
靈芝對阿脈說:“你可以常來看看,雖然一時還不能适應。”阿脈說:“隻要他平安長大就好。”當阿脈以爲自己的心願降至最低,天庭中已有手伸向那孩子。
阿左的疏忽改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