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我們吃的不太愉快，甚至有幾分尴尬。特别是何以，他坐在對面一言不發，還時不時低頭翻手機。偶爾能在他臉上能看到零星的笑容，但停留的很短，仿佛剛剛隻是一場幻覺。

“張嘉末！”一個亢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惹得背脊一陣發涼。這聲音怎麽那麽耳熟？還沒來得及想，一個寬厚的手掌便貼到了肩膀上。扭頭一看，竟然是顧明。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你怎麽在這兒？”我的詫異表現的有些過分。

“我還沒問你呢！回來也不打個招呼！”顧明的語氣有幾分責怪，很快又被平定了下去。他叉着腰站了一會兒，從隔壁搬了一把椅子，然後對着收銀台喊道，“老闆，給我加一副碗筷。”

顧明并沒有注意到坐在我對面的何以。何以不太高興的瞥了我一眼，然後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有意無意的提醒，顧明聞聲，這才将視線從我身上挪開，留在了何以那邊。

“喲！這不是隔壁班的何....何什麽來着？”我猜他是故意的，顧明怎麽會不記得“何以”這個名字，我伸過腳，又尖又細的高跟鞋踩在了他的腳上。

“何....何以，我記起來了。”

顧明忍住痛想要生氣，見我一臉的不悅，便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再沒敢陰陽怪氣。而何以若無其事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泯了一口茶，眼神裏的那絲遊離早不知什麽時候飛了出去。

說起兩人，高中時代，那可是出了名的死對頭。有一次還差點搞的被開除！至于爲什麽結下梁子，他們倒是默契的很，對外隻字不提。兩個冤家飯桌上碰頭，難免一場惡戰。不過，何以表現的很冷靜，不管顧明在旁邊如何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一點也不爲所動。所以顧明說了幾句，覺得實在是自讨沒趣，就将重心轉移到了吃飯上。

“你們也是在街上偶遇的吧！”顧明拿着紙巾擦了擦嘴，嬉皮笑臉的看着我，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你以爲人人和你一樣，天天沒事在大街上閑逛？”何以的眼睛如鷹一般“我們是提前約好的。”他特意将‘我們’兩個字加重了分量，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聽的出來這是在挑釁。但不知爲什麽，我聽了心裏一陣歡騰，臉也跟着紅了。

但，這句話讓顧明一陣好氣。他将手裏的紙巾胡亂的揉成一團，用力的丢在了地上。似乎在發洩自己心裏的不快！

“哦，對了，待會還有約，就不跟你們閑扯了！免得讓人家等太久。”顧明邊說邊站起來，将外套從椅子上取了下來，剛走了兩步，我發現他東西忘了拿。

“喂！”我叫住他，顧明面帶喜色的扭過頭來，語氣假裝有些生硬“幹嘛？”

“你的車鑰匙！”我隔空扔給他，顧明的臉徹底的暗淡了下去，像是蒙了一層灰。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人流裏，我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變成一個黑點徹底消失了！

“你是假裝不知道的吧。”何以問，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嗯？”問題來的太突然，讓我有些懵，又瞬間懂了，“哦。”

爲什麽連我這些小把戲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還是說，你就是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