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威士忌。”我硬着頭皮向吧台裏面點單。
“稍等。”男主人擡起頭,撞上我的眼神的時候,愣住了,“你?”
“嗬,好久不見了,敏源。”我強迫自己扯起嘴角。
“強子也來了啊,是有很久不見了。”他把聚焦點移動到強子身上,我一下子解放了。
“你沒事?”強子和我坐下,看我捏着高腳杯并不喝酒。
“大概不會有事。”我悶悶的,心裏不舒服起來。
“離婚綜合症,我看我們這群人算是沒救了。”強子反而笑起來,一飲而盡,“再來一瓶伏特加!”他叫單的時候,嘴角還挂着詭異的笑。
“強子,告訴我,你在想什麽?”我好奇起來,強子确實是那種越老越有味道的男人,他穿的整整齊齊,又給人安穩妥帖的感覺。
“今兒,你算是責任大了,我不醉不歸。”他接過敏源遞來的酒,大喇喇地倒滿了。
“我哪裏知道會是怎麽回事?彩,我不是一個逃避的人,但是,有時候我開了小差,就要受刑,我不痛快!我是想着要是靜能和那個什麽琳琅一樣知書達理,生活就完滿了,但是,又能怎樣?”他又續了杯,臉上似笑非笑。
“我也有自己的壓力,爲什麽她就不能消停一點?男人不是超人啊!”強子逼視我,讓我覺得一陣哆嗦。
“可是,靜也是想要解決問題……”我話還未了,強子就搶過去。
“我膩了那一幫人,她要是真信我,不該這樣當着别人,你,我沒有意見,可是,那别的一幹人呢?就是個浮雲而已,累不累,累不累你們?成天我們家走一波來一波,我也會嫌煩。我隻希望自己種種花賞賞風景,我很累……”他這一席話間又猛喝了幾杯下肚。
“強子……”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他一副憔悴的樣子。
我最終帶走的是一個醉醺醺的沒有知覺的男人。結賬的時候,還發覺自己忘帶錢包,還好是熟人了,但是打招呼離開,還是好尴尬。
“回來了啊?”我再次叩開那扇小門,已經是淩晨一點了,靜過來開門。
“你搭一下手,男人真是重的要死。”我已經出汗了,我騎車他就一直趴在我背上,很重也很熱。
“我們扶他上樓吧,潔已經睡了。”靜放低了聲音,口型很誇張地做大。
“明白。”我學着她打并不合格的啞語。
在樓梯間等着靜拿水壺過來,看到潔房間的門微微動了一動,這孩子,估計一直沒睡,我的心揪了一下,好疼。
“靜,我們得談談。”我看着她仔細地替他洗了臉,擦了手腳,坐在沙發的一角。
“嗯。”她看他的眼神還是關切的。
“你得自己動手改變這一切。”我把手抄在兩側的口袋,支起自己的身子。
“怎麽說?”靜回過頭,一臉迷茫。
“靜,這件事沒有對錯,有的隻是問題。你們沒到那一步,你還愛強子,還愛潔,還愛這個家。所以不要任性。”我伸手去按摩自己的鼻梁,頭腦很疼,這麽晚還熬着,加上情緒多番變動,實在有點承受不住。
“我去沏茶來,再說。”靜看我這樣,已經去準備茶水。
“我得把強子的原話都說給你。靜,你不要評論,隻是聽話好嗎?”我喝了熱熱的茶水,開始了叙說。
“他這麽講?”靜一直端着水杯,卻沒有喝茶。
“所以,靜。你們都需要冷靜冷靜。”我過去拿下她手裏的冷茶,“換一杯,都不能喝了。”觸到她的指尖,冰涼的。
“我不想待在這裏。彩。”在我接過茶杯的一瞬間,靜靠過來,抱住我的腰,語氣微弱的像是困倦的貓。
“那麽,你等我。”我彎腰,在她頭發上印了一個吻,“待會去我家吧。”
感到她的頭輕輕地動了一動。
我收拾好茶具,等着她蹑手蹑腳地拿好簡單的行李。下樓的時候,靜打開潔的房門輕聲進去,一臉愛意,我的心又疼起來,靜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察覺了一切。
“靜,我要你好好考慮一下所有的事情。”我替她鋪好床,抱了被子過來好讓她歇息。
“我會的。”靜擡頭,我看到她眼圈的顔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哭過了。
“那,晚安。”我按掉燈,不想再打擾。
我裹了睡袍坐在自己偌大的雙人床上,心裏恣意的生長了落寞。最後的一線溫暖就在今夜被掐滅,生活總是暗湧着很多的悲傷。
我一直想着強子在江邊站着的那種寂寞姿勢,明明滅滅的煙頭光亮。一會兒又想着靜孤單的握住茶杯的姿勢,還想到那個女孩眼神的乖巧和逆來順受……不知道最後怎麽睡着的,醒來的時候,靜已經在廚房忙活,乒乒乓乓的響動着。
“吵到你了?”靜歉意地微笑着。
“你怎麽這麽早?”我睡眼惺忪。
“以爲是在家,還要給潔做早飯呢,不過在你家做了,待會兒直接給潔送過去。”她提起潔,會是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靜,我打賭,你是不會結束這一切的。”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