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回來啦!”我給了好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熟悉的幽香又侵襲進鼻腔,“這花兒真好。”
“怎樣?”靜并沒有像我這樣詩情泛濫。
“或者,你們可以談一談了。”我松開手,看着靜的眼睛,“強子承認了,今晚,大家聚聚,說不準一切就過去了。”我沒有敢提到聚會,隐隐覺得有什麽已經變味了。
“那好,我就去打電話。”靜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看着她的背影,覺得好累。
明明在乎着彼此,明明還有更理智地解決方式,爲什麽就不能簡單一點呢。空氣裏面的清香,此時顯得不真實起來。
或者,強子也沒有錯,靜也沒有錯。錯的是生活,是時間。它無情的扯開空白,無聊和空虛像是藤本茉莉一樣悄然滋長,慢慢地就掩蓋了幸福,滋生出虛幻的美好。
我這樣想着,再看那些植物,忽然覺得無趣。
“大家既然都在,我就開門見山了。”靜已經喚來一大幫的舊友,大家也都因爲我的提前通知心裏明白了事情的所以然了。
其實,我們實在是一群惺惺相惜的朋友,互相調解矛盾之前往往是剛剛知道皮毛,然後就作很關心的姿态,聆聽繼而給個建議。一幫朋友,怎麽會面面俱到,生活,更多隻是自己的。隻是可以挑出一兩個全程陪伴,全程訴說,就是這樣吧,好像我和靜總是知根知底一樣。
所以,人都會被貼上隐形的标簽,但這不妨害我們湊熱鬧或是暫時的互相取暖。
靜會喜歡熱鬧,所以我們之間的問題,一直都是一大幫人解決,像是趕場子。
這樣麻煩,雖然很有趣,但是總會厭倦。
這一次,我心底有點厭倦,一直隻是盯着茉莉在心裏感傷。
“強子,你怎麽會這麽做呢?那女的多大?”有一個朋友好奇的問着。
“就是一時興起吧。”強子很沉悶,一點不在狀态。
“你就認個錯,事情就完了。”靜似乎看出不對了,“這事情也不大。”
“認錯?”強子不知道怎麽的,又拗起來。
“不是嗎?”靜忽閃忽閃地眨眼睛,一如以往的那種愛憐姿态。
“我隻是承認這事情,但是,沒有錯。”強子已經站起來,一屋子的緊張這時候已經撐滿了,隻要輕輕一觸就馬上會爆炸。
“好了,靜,強子,我們是解決事情的,不要這樣糾結,大家各退一步。”我看火藥味濃烈了,連忙出來圓場子。
“她開的批鬥會我來圓場,太搞笑了吧!”強子已經怒了,這下是收不回來了。
于是乎,強子又抱怨了一遍和我抱怨的所有。
我于是隻能坐下,看着火山的爆發,一幹所謂朋友也和我一樣坐着聽聽聽。
我看到靜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是并沒有說什麽。
“你說完了?”靜等他安靜,終于開口了。
“說的差不多了。”強子很不耐煩。
“既然我讓你這麽痛苦,那麽離婚吧。”靜沒有表情,但是我們一幹外人已經反應不過來了,矛盾就這樣變得不可收拾。
強子愣了,似乎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啊,爲什麽不?反正又沒有離過婚。”他似乎被激怒了,走到門口換了鞋子就走出去,晾我們所有人在這裏。
“靜,你認真的?”有一個朋友這時候接話了。
“今天勞煩你們了,我怕是這樣的吧。不早了,你們回吧。”靜說話已經嗎,已經沒有底氣了。
“是啊,不早了。”一幹人有了離開的理由自然都接口開始說閑話。
不一會,諾大的客廳又隻剩下我和靜。
“真的?”我簡單的問。
“我不知道……”靜搖着頭把頭埋進膝蓋,很累了大概。
“你要休息了,我替你找他回來,我們再談談吧?好吧?”我擁着靜,心情很複雜。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靜一遍一遍地打着那個号嗎,一遍遍的歎氣。
“媽媽——吃晚飯了。”樓下是孩子在招呼我們了,似乎還沒有察覺得到吧。
“你自己吃,我和彩阿姨有點事情。”靜對着樓梯大聲的,沒有感情的高聲道。
“哦,知道了。”孩子也是,簡單的就應承了。
“你在家,我出去找找,好好和潔說說話。”我最後擁抱了靜,轉身就下樓了。
“吳彩阿姨,是不是爸爸媽媽又吵架了?”我遇到坐在小桌子邊一邊看書一邊吃飯的潔,她擡起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
“額,有點小矛盾吧。”我不會隐瞞什麽,盡量不吓着孩子。
“爲什麽互相不愛了,還困住彼此?”小小年紀,潔居然脫口而出。
“你去大桌子邊兒坐着,不要多想,一邊看書一邊吃飯,影響消化。”我覺得窘到了,低頭換鞋子,岔開了話題。
“哦。”她也很知趣,悶悶地坐到桌子邊,靜靜吃飯。
不知道爲什麽,這時候再去嗅嗅那夜色中的花香竟覺得有種不安。
我帶上門,看到潔小小的身影從門縫裏消失,也問自己,爲什麽我們要作繭自縛呢?真是活該。
沒法解釋靜和強子,就像沒法解釋我們所有人悲劇短暫的婚姻。
“你在哪裏?”我找了一圈子,都沒有他的影子,借了一個和他關系不錯的哥們的手機,打過去。
“我不會回去。”他隻簡單地拒絕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一切。
“我就過來。”我聽到了輪渡的聲音,沒等他回話就直接挂斷了,在江邊。絕對是。
我騎着我的踏闆,夜風鑽進我的風衣,很涼了。
到的時候,看到江邊渡口的亭子上暗暗有一個人影,煙頭明明滅滅。
“何苦呢?不是戒煙了?”我氣喘籲籲的上去之後,第一句就沒有客氣。
“你不明白。”他沒有回頭,深深地又吸了一口煙。
“這裏很冷,我們去敏源那裏坐一坐吧。也不遠。”我緊了緊衣服,直哆嗦。敏源,也就是我的前夫,在這江邊開了一個小咖啡廳,以前我也常常去的,隻是離婚之後,在沒有提到過,但是我知道其實其他人還是會去,不過,那是沒什麽所謂的,朋友本不該要求這麽多,他們不僅僅隻是我的朋友,這很好的。
但是,我們一起走向那間小屋子,心又開始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