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累。”咖啡喝到一半,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來。
“我在呢。”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面紙地道面前來。
“嗚嗚嗚——”我一時間已經刹不住了,抱過面紙盒子,越發哭得厲害,迷迷糊糊看得到他很焦急的神情。
“别哭了。”他終于靠近過來,一雙手臂想要摟住我,但是有點不怎麽方便,但是我也不管那麽多,一頭就紮過去。
“好點了?”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然在我不怎麽出聲之後,就這樣淡淡地問了一句。
“好多了。”我還是抱着他,更加覺得累,這才注意到我佝偻着,姿勢很别扭。
“累不累?”我松手,發覺有點不合适。
“還好,就是有點麻麻的。”他似乎很尴尬。
“被你抱着還是很舒服的。”我捏捏他的肩膀,“哪裏麻了,我替你捏捏。”
“筱。你和那個傑,是不是在一起了?”我正捏着他的手臂,他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哦。”他沒有多說,但是一下子,氣氛就變了。
“我隻是想你知道,我會永遠支持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最後出門,他說着這句話,帶了笑,但是聽起來卻很傷感。
我呆住了,終于明白,在我和他之間那種微妙的情愫,已經在蔓延了。
我很快的說了一句晚安,就逃回去。
“早安。”我進到車子裏面,傑靠過來,親吻在我的額頭上。
“早。”我沒看他。
“今天沒有工作,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他一副神秘的樣子,但是我沒有任何精神,昨晚不怎麽睡得着。
“随你吧。”我倚在車窗戶上,很無力。
車子停在中央公園的空地上,一片玫瑰裝飾出來的小屋子很可愛的立在那裏。
“喜歡嗎?”傑已經輕輕從後面抱住我。
“傑……這是。”我心裏滋長的不是驚喜,到是一種悲哀。
“我想要你,全部的你。”他貼過來,在我耳邊呢喃細語。
“傑……”我沒有說話,但是當他抱住我,我的腦子裏面全部都在回憶然!
他熟悉的氣味又靠過來,我忽然就有了勇氣推開他。
“不要,傑,不可以。”我落荒而逃,一路沖出公園。
等我出來,才發覺根本沒有方向感。
“然。我想知道怎麽回去。”我直接就打給他,雖然我完全有其他渠道。
“你又把自己搞丢了?”他聽起來有點慌,“你在哪兒?”
我報了我所在的地方,聽他在那一頭不緊不慢地找方向,淚忽然就出來了。
“你回來了!”當我走到樓下,然已經在等着。
我看向他,笑靥如花。我看到,醉芙蓉也在慢慢變換着顔色。“嗯,回來真好!”
“知道爲什麽,我要形容你是木芙蓉嗎?”我推他去散步,他忽然回頭。
“願聞其詳。”我伸手撫摸着他的頭發。
“你是獨特的,也是美麗的。醉芙蓉那種多變和活潑,張揚和靜默,都在你身上有所體現。”他說着,又笑起來。
“如果我說,你看錯了呢?”我心裏一暖,又有點酸酸的。
“那不管啊,筱,你比你自己覺得的要好,信我。”他回捏了一下我的手,“今天想要吃什麽?我們一會兒回去做。”
“這本小說有沒有寫到我?”我又看到那攤在寫字桌上的厚本子。
“全是你。”他淡淡地說,目光很自然地投射過來。
“那我得看看。”我這次翻開那本子,他沒有拒絕。
那天回來之後,我放棄了工作室的工作,花很多時間和然在一起,看他的書,或者看他寫的書。空餘的時候,出去走走,生活雖然不單調,但是久了之後,覺出了自己的空虛。
“我要去找工作了。”我從後面抱住然的脖子。
“還是繼續舞蹈?”他吻了吻我的手指。
“我不能做别的了。”我低下頭,腦子裏一團亂。
“加油,我支持你!”他開朗的笑容,讓我覺得十分溫暖。
現實卻沒有那麽豐滿,我在這個城市的求職,實在凄慘,已經入冬了,木芙蓉已經全數凋殘,我看到滿地的殘花,心裏難過極了。
“然,我不行。”我沮喪的投進他的懷裏,又是找工作無果的一天,“我要山窮水盡了。”
“不洩氣,好嗎?會好起來的,真的。”他抱緊我的肩,反複的說“會好起來的”。
“今天,我們在此舉行Bluemoon的簽售會,大家歡迎帥哥作家給我們講幾句!”主持人很熱烈地歡迎出我們——我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然。
台下顯然有了一點躁動,或許,他們不信那文字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寫得吧。
然那一本小說在網站上很受歡迎,被簽約出版之後,銷售也很好,在這個小城,已經很有名氣了。
然拿着稿費,坐在燈下。那是厚實的一疊。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實際了一點。”他很躊躇的樣子,反複撫摸着那個裝錢的信封。
“我總是覺得,或許,我沒有辦法是你幸福,所以離你遠遠的,但是每一次,又不自覺地想去關注你,盡力幫助你。筱,你收下這些,我希望你用它開自己的舞蹈班,繼續舞蹈,我……”他目光遊離,不安又羞澀。
“說完。”我心疼又好笑地看着這個可愛的人。
“我,我,喜歡,你。”他好不容易說出完整的意思。
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做木芙蓉一樣的女孩子了。在心愛的人周圍,做着夢,實現着夢。
或許,我不像那植物一樣低調沉穩,但是我的幸福比她綻放的還要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