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給我接内線電話。”我已經站在岩的辦公前台。
今天應該是他婚禮的前一天吧,我還是從紀阿姨那裏聽說的——他的母親又送了一張支票過去。
“可是小姐,我們這裏會客是需要預約的。”那個助理似乎沒有認出我,也是,我戴上家裏最誇張的墨鏡來,遮了大半個臉。
“June?”我把兩邊的頭發弄得更加散,然後摘下眼鏡。
“你!”那個女孩子覺得很吃驚,也是,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過我。特别是,她的上司現在要結婚了。
“快替我通知啊,看着我做什麽。”我假裝鎮定,June的表情,讓我覺得不舒服,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
June對着電話低低說着,語速很快,不過聽到她提到我的名字:甯晞小姐。
“肖總請您在會客室等候一會兒。”她挂了電話,臉上浮現出那種職業的微笑,沒有半點兒親切可言。
“你來了。”我隻等了一會兒,衣冠楚楚的他,站在了我的對面。
“嗯。”我端着手中的咖啡,有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怎麽會找過來?”他到鎮定,自顧自地坐在我的對面。
“這個給你。”我拿出兩張支票來,遞過去。
“這是阿姨給的,我沒有動過。岩,我想是時候結束了,我并不要求什麽,不是因爲我不值得,而是因爲我要的,你并沒有。”我下意識地握緊手裏的杯子,終于還是說出口了。
他看着我一副不解的樣子。
“還有,忘了說,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我站起來,撫了撫我的衣服,準備離開。
“小晞,這算什麽?”他反應過來,試圖要挽回的樣子。
“岩,我不會再騙自己。希望你幸福。”我已經戴上了眼睛,一片昏暗籠罩在眼前,世界有點模糊,“再見。”
我沒有回頭,就那樣一直走出去,心雖然還是掙紮,但是走到辦公樓的外面的一瞬,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勇敢了。
“紀阿姨,我想回去看看您。”我摘掉墨鏡,已經坐上了回城的輪渡。
“那好,我馬上出去買菜!”那頭的女人聽起來很激動,“你要吃些什麽,小晞?”
“我想吃你做的雜燴元子,還有土豆焖牛肉……”我的心裏湧上了久違的一種親切感,家,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講着電話的時候,江風撫摸着我的頭發,人生還是美好的。
當你非要囚禁自己的時候,那麽,你是不會看得到美好的。我漸漸可以明白我原本不能原諒的一切。
媽媽不在了,爸爸又組新家,這沒有什麽不對,這是他自我悲傷的釋放;岩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需要我,又傷害我,也并沒有完全的不對,因爲這也是他的釋放;人們總是需要一種方式去排遣的,對于我,或許不那麽顧忌,會是最好的。
我和紀荷,一起忙着午餐,聊一些開心的事情,這很好。
我和肖岩最終了斷,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有了自己的自由,這很好。
然而,我又想到羯,他還在守着悲傷,一半已經鮮活,但是還有一半陰影在阻礙着他,忽然迫不及待要和他在一起,那種安全感,似乎已經上瘾。
不知道爲什麽,這不會想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