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前方,勉強自己笑出來,然後又搖着頭,“不看了,我想回家。”
“那走吧,”蔣大維說道,他送我回家的一路上我都沒敢說話,手撐着頭看着窗外,心跳聲幾乎能遮擋住周圍一切的聲音,臉頰發燙,想必此刻也一定是通紅的,在車裏的每一分鍾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煎熬的。停好車蔣大維看着我問道,“累成這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了?”
我敷衍着笑,“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到門口吧?”蔣大維要解身上的安全帶,我趕緊說道,“不用不用,你也早點回去陪兒子吧,也不遠,我一個人走過去就到了。”
“注意安全。”蔣大維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沒有解開他的安全帶,我點點頭關上門,大步朝着自己家裏走去,趙延還沒有回來,發了個短信給我說他晚上要加班,回來的晚,叫我不用等他,鎖好門窗就可以睡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中浮現的場面都是下午和蔣大維吃飯、玩電玩的場景。
蔣大維沒把我當做純粹的合作夥伴,我卻還不斷的和人掏心掏肺的聊天,這就像是一種“你可以追我”的暗示,再想起自己居然真的幫他給他兒子買了禮物,我臉紅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放進鍋裏蒸過。我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卻不知道和誰說這種事情,蓉蓉絕對不是個合适的人選,我想了很久想起了劉靜。
劉靜是我的同事,爲人爽快又仗義,在公司裏是個十足的女漢子形象。在爸媽的威逼利誘之下和前男友分了手,和現在的老公結了婚,她在外面玩得狠、回家之後裝的乖,幾次和别的男人出去過夜都是我幫她做的托。
劉靜對現在的老公沒感情,嫌他沒什麽用。
其實什麽樣的男人遇見了劉靜這樣的女人,大概都會變成沒什麽用的窩囊廢。早晨馬路擁堵的時候她能上台階,搶道,别公交車,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别人撞了她,她就下車拍着别人的車和人家對罵;兩輛車在高速上會車,人家踩刹車、她踩油門;晚上在燒烤攤上吃烤肉,和别人起了口角,她能直接去掀人家桌子……我說劉靜彪悍,趙延說她是二,沒碰見個比她橫的,遇到了遲早倒黴。
劉靜經常拍着桌子和我說,“唉……我怎麽這麽讨厭這種男人呢?遇見了再說遇見的事兒呗,沒遇見先慫了!我給你說你家趙延骨子裏也就是個服軟的貨。”
以前劉靜說這話,我不服,後來發生了我和婆婆的沖撞之後就覺得劉靜說的句句都在心坎上。劉靜剛結婚的時候,也和自己老婆的媽住在一起,後來因爲老太太經常數落劉靜這啊那啊的,被劉靜給送回家去了。她指着桌子和我說,“那是我家是吧,房子我家出的,我劉靜沒花過他兒子賺的一分錢,數落我?對不起……”她揮了揮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劉靜說一,她老公就不敢說二,越是這樣劉靜就越是煩他,有一陣要鬧離婚,過了那個勁兒也就消停下來了。劉靜說,“現在這樣好,我玩我的,他玩他的,你以爲就我玩啊?他那身邊圍着轉的幾個小姑娘,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愛鬧鬧去,誰在乎?就是爲了有個家,那是給父母一個交代,老了兩人消停了,相依爲命,白首不相離就這麽回事兒了!”
我和劉靜說我與蔣大維的事情,她至少不會像蓉蓉那樣立場鮮明,黑是黑、白是白。
劉靜聽了我和她說的近況,在電話那頭安靜了挺長時間,“你知道當初我鬧離婚鬧得那麽厲害,爲什麽後來不鬧了麽?”
“爲什麽?”我問道。
劉靜說,“因爲後來有人追我,我當時被離婚的事情煩的心情挺爛的,半推半就就在一起了。我和他在一起之後,我發現徐俊做什麽我都無所謂了,他窩囊就窩囊去,我也懶得說他了,我倆連吵架都少了,想想和誰過不是過?徐俊再怎麽說,他也是愛我的,嫁給愛自己的,和自己愛的談戀愛,其實挺好的,能爲婚姻保鮮。”
劉靜的一番話,說的我更加煩躁了,“你知道,我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
“秋兒,”劉靜在電話那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你知道,打給我我肯定會說這些的,你至少從心底,對這個男人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