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蓉蓉家的時候,她都已經将我的東西收拾好,拎出來放在門口的鞋櫃上了。她穿着寬大的睡衣坐在沙發上翻電視的頻道,然後扭過頭來和我說,“早就知道你這個堡壘靠不住,可誰知道你會投向的這麽快!”她關掉了電視,站起來看着我問,“趙延呢?”
“去家裏接妞妞,帶她去複診,然後過來接我!”我和蓉蓉說,換了鞋進屋在她的沙發上坐下來,不敢看着蓉蓉的眼睛,“趙延把我婆婆送回家了。”我總覺得有點心虛。
“趙延對你可真夠好的!”蓉蓉又坐下來将腿搭到了茶幾上。
“嗯,”我點頭。
“拜托你以後别再折騰了,改天趕緊去把離婚證換回來。”蓉蓉提醒我說,我故作輕松的說道,“不過就是個證兒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就是個證兒?”蓉蓉大喊了一聲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說秋兒,你也是個結過一次婚的人了,别這麽天真行不行?”她拍着我的臉頰,然後一字一句的叮囑着說,“我跟你講,結婚證就是個保護傘,有一天婚姻這架雙人客機出事兒了、遇難了、解體了,那玩意兒就是保命的!别有一天你正過着你的小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收到一張趙延的結婚請柬,上面新娘還不是你名字,我看你到時候就急吧!”她笑嘻嘻的說,捏着我的臉蛋,我絲毫沒有将蓉蓉的話放在心上,把她的手拍掉了和她說,“行了行了,搞的好像你結過婚一樣!”
“切……”蓉蓉嗤之以鼻的哼唧了一聲,扭過頭去嘟囔着,“好心沒好報!”
我以爲蓉蓉會說起那晚我徹夜不歸的事情,誰知道蓉蓉喋喋不休和我說的全部都是婚姻裏的家長裏短,蓉蓉的父親叫她對男人失望透頂,很小的時候蓉蓉的爸爸就找了個三兒,不遮不掩的,這事兒人盡皆知,蓉蓉的媽媽抱着那張結婚證,硬生生的熬了下去,到我們上初三的時候蓉蓉的爸爸去世了,蓉蓉在那場葬禮上,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眼睛裏都是戾氣。
蓉蓉和我講,“這個老東西,終于死了!每天想着怎麽把我媽的錢拿去給那個婊子花,現在好了,他死了,以後錢都是我們的,他的也是我們的!我看這個婊子要是還敢在我們面前出現,出現一次我就打她一次!做第三者都不得好死!”
蓉蓉對小三的恨,是深惡痛絕的,她童年的不幸正是來源于此。
而此刻的我就像是個做賊心虛的人,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時時刻刻懷疑有人會揭發我的老底兒,晚上趙延說把妞妞放在家裏過來接我,我一口就回絕了,“今晚在家裏吃飯吧,咱們好久沒和爸媽一起吃飯了,我直接打的過去就行了!”
蓉蓉帶着奇怪的眼神把我送出了房門,絲毫不知道我此刻内心的慌亂,這種慌亂直到周一見到了王正才真正的落下帷幕,讓我對過往的不堪長長的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