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趙延那段平順而又看似美滿的婚姻就是在這樣一天裏劃下了一個破折号,這個突兀的轉折更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将我從自以爲是中打醒了。
趙延家裏重男輕女,我出生的那天婆婆聽說是個女孩,在醫院掉頭就走,對我不聞不問。妞妞出生後一直是我爸媽在帶,她從來不看。老一輩的思想校不正,但是趙延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婆婆對我刁難的時候,趙延也會護着我,我覺得心裏很暖,像是公主那樣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裏寵着。
我婆婆這個人,嗜賭貪财,愛錢愛到骨子裏了。尤其是對于打麻将,有種與生俱來的熱情,幾天幾夜不下桌也可以。
說來也巧,送酒那天我媽剛好有場同學聚會要出門兩天,才讓我接妞妞回家先自己帶一帶,妞妞都還沒有把自己的小床睡熱,我就接到了朋友的救急電話,我本來想推掉這單生意的,但是對方說這次是救場。
妞妞折騰了一番累了,睡着了,我想着也不會去太久,就和婆婆打了聲招呼,拜托她看着妞妞才出的門。
我出門的時候,她就在打麻将。
送完貨,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卻沒想到妞妞還是出了事兒。
我擰開門麻将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攪和的人心煩意亂。我婆婆正在和她的幾個牌友全部的注意力都黏在了麻将上,我問她妞妞今天鬧了沒?她碰了一章,然後敷衍的說,“沒有,她乖的很,一直都在睡覺。”說完就要趕我走,不想我站在那裏礙了她的行情。
婆婆在外面打麻将很吵,我就把卧室的門關起來了,我家的隔音效果不錯,這樣裏面發出的聲音在外面也聽的不是太清楚。我知道婆婆這話是敷衍,雖然不高興,也還是忍了,什麽都沒再說就進屋了。
我一推開門,妞妞居然躺在地上!
她的眼神裏閃爍着委屈的淚光,臉上濕嗒嗒的一片,她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扭過頭來看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哼唧了一聲,想要讓我抱但是連手擡不起來,像是已經累得不行了,隻能把嘴一嘟,委屈着抽抽搭搭。
我沖過去将妞妞抱起來,左右将她的身上摸了個遍,檢查到底有沒有哪裏受了傷?最後手按在頭上,才發現頭上有一片都是軟軟的,我的手一陷、心一驚、整個人都駭懵了。我沖出去看着婆婆就用我能飙到的最大分貝問她,“妞妞從床上掉下來,你是怎麽看的她?”
婆婆沒太搭理我,還在打麻将,“她又沒哭,我怎麽會知道?”說着還不忘拿起桌上一張牌說一聲“杠……”然後又摸了一章打,和我的對話根本就麽走心。
“沒哭?”我緊緊的抱着妞妞,全身都因爲憤怒在顫抖,渾身覺得發冷,“她都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還要怎麽哭?”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婆婆擡頭瞥了我一眼,“小孩子摔一摔,怕什麽?現在的人,真是孩子也嬌慣,娘也嬌慣,養出來的一個個都弱不禁風的和個病秧子似的。我把兩個孩子拉扯大,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她說完要推我,叫我别擋住她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