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蔣大維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情愫,卻最終抵不過緣淺,無疾而終。剛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已經和趙延結婚快兩年了,女兒妞妞也有半歲多。那時候我和趙延的婚姻從新婚的熱情中漸漸冷靜了下來,生活的瑣事和婆媳之間的争執慢慢取代了當初對于婚姻的憧憬,将我從一個理想國拉入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世界。
我面臨家庭的即将破裂,不停的掙紮。我們試圖用盡每一種方法挽回這場敗局,蔣大維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我們之間發乎情,卻止乎禮,在我下定決心爲了妞妞而僵持這段婚姻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
這些年來,我們都沒有再見過面,我沒有想到再次相遇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我們雖然沒有開始過,可如今聽見蓉蓉和他的婚訊,我還是覺得心裏像是打了一個結——死結,這種結不開的感覺讓我渾身上下都覺得很不自在。
我和蔣大維的初次見面,是三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他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隻有沉默寡言和異乎常人的嚴肅。
三年前的夏天是這幾年裏最熱的,那天氣象台不停的發布紅色高溫預警,整個城市都像是一口蒸鍋,我在的這個片區的溫度已經達到了40℃以上,幾個朋友托我送兩箱酒去城北,我站在城南的路邊等出租車。
那天的太陽毒辣,街道空曠,人就像是新鮮出爐的大包子,熱氣騰騰。我臉上的防曬霜慢慢的融化,汗水浸濕了整件T-恤,那時候我生完妞妞大半年,身體還沒有我安全恢複,特别容易出汗,整個人的樣子狼狽不堪,這樣在烈日下站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攔到一輛出租車。
後來,我面前停下了一輛白色的豐田霸道,前面的車窗搖下來,司機探出頭問我,“去哪裏?”
他的聲線很渾厚,雖然語調嚴肅卻不會讓人覺得緊張;他的表情和語調,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嚴肅,沒有多餘的表情、闆闆正正,看起來就像是心情不太好。他的五官輪廓很深,眉毛很粗,這種長相的人通常又很溫柔。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開車的司機叫做蔣大維,我以爲他是個拉私活的黑車,這在我們這個不算太大也不算小的城市裏并不罕見,我告訴他我去城北,問他多少錢?
蔣大維看了一眼放在我腳下的酒箱子,沒有答話就推開車門下來了,我這才看清楚他穿的還是一身正裝,白色的襯衣、筆挺的西褲、黑色的皮鞋、還有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中規中矩到有些平凡。而這一切出現在這個能将人融化的夏日裏,他這番嚴謹倒讓人覺得違和,甚至是有些傻氣,就像是剛剛畢業當初找工作的學生,出入各大招聘場所時候的模樣。
蔣大維走到我身邊,幫我把地上的兩箱白酒搬起來放到了後備箱,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車,“剛好順路,載你一程。”
我對蔣大維隻是回了句“謝謝”,習慣性地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卻發現後排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