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準備敖昕和我的複仇大計,我便開始緊張且仔細的部署起來。其中又發生了很多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孤家寡人獨自作戰的我意外而欣喜,計劃也随之改變很多。如今我幾乎迫不及待到大典那天,可以好好欣賞姬翎的模樣。
花神之力繼任大典準備得比我的動作要快好多,早已經籌備完畢,且在天帝将請帖送來荒野給古靈爺爺之前我已經知曉。
隻是古靈爺爺對大典并無興趣,或者說他近來心神越發的差,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八九個時辰是在沉睡之中,而好不容易醒着的幾個時辰裏,我纏着他教我八荒九州裏隻有他才會禦鳥之術,就這樣他也會和我說着說着話便發起呆來。再仔細一看,原來已經睡着了。
有時候我特别害怕他會就這樣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常常會将他搖醒。
“嗯?”每次我搖着他醒來,他都有些迷迷蒙蒙,輕輕拍着我的手問,“怎麽了?”
每次我都說,“沒事。”
他便又拍拍我的手,眼睛倒先一步閉上了,“那我再睡會兒。”話還沒說完,已經口吃不清,混混睡着了
我便愈發擔心,到後來我喊得多了,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總是不等我說話就握着我的手安慰着輕輕拍拍,道,“我沒事,隻要再睡會兒。”然後便沉沉睡去。
至于敖澈那邊,我如實告訴他如今我和古靈爺爺在一起,古靈爺爺養育我至今。謊言和真實摻雜時,最容易欺騙他人,也最容易讓人相信。
隻是我對他的期許和利用隻是如敖昕所計劃,利用他對我的愧疚以及我如今司安的身份讓他愛護我,疼惜我,回護我,且因此瞞着天後關于司安的事情,在我準備好前,天後不該知道司安的存在。結果,他沒有讓我失望,反倒讓我喜悅過頭。
我常常故意随了意思來找他,半夜,或者清晨,或者剛剛午飯時,讓他不停在我身上看到從前的影子,但同時又要常常表現出嬌俏嬌羞,與從前性格完全不一樣,讓他覺得我的确是司安而非司雪音。
那一日,離花神典禮隻有兩三日天,一切計劃塵埃落定,唯獨我怎麽去大典的問題争論不下,意見不一,遲遲沒有決斷。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敖澈那裏,爲了不讓他起疑,夕陽西下時分我站在了他面前,帶着滿天朝霞彩雲,巧笑倩兮。
他很是驚喜,不過比之平常要更高興幾分,拉了我的手讓我坐下。
“仙界花神繼位大典,和我一起去,你不就是愛到處逛麽?”他開門見山,沒有半分猶豫,眉梢帶喜。
我倒是愣住了,不過片刻便回醒過來,撅撅嘴掩飾住方才的愣仲失态,同時心中忽然生出一計,想到了怎樣去大典最好。
于是,我堅決道,“我可不去。”
敖澈大惑,或許是沒想到我會拒絕,立刻追問,“爲什麽?”
我撐着下巴,氣鼓鼓道,“你自己高興就喊我去,可是你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麽?我才不去。”
他不解的看着我,我伸手張開五指在他面前,一條條羅列原因給他,每說一條便摁下一根手指,“這赴會是你和王妃的事,我去了,王妃她怎麽辦?你也知道她現在見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不喜歡我,這樣以後心裏必定更不舒服,更與我爲難。再者,你前次才跟我說不要去仙界,天後見了我必定不喜歡,那這次你要我跟去大典不是一定要見到天後麽,她讨厭我定會爲難我,說不定連你一起讨厭了。還有,還有我本來就是個散漫慣了的,仙界那種地方,又是這麽盛大的大典,規矩一定不是一般的多,到時候我指不定不小心犯事,到時候一定不好過!……”
我還要繼續說下去,敖澈已經一把握住我的手,雖然皺着眉頭,但是嘴角卻笑着,眼裏也有笑意。我知道這拒絕起效了。
果然他道,“不會的,這些都不會發生,我在你一旁,我會将一切都安排好。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我立刻反對,“哎呀呀,你這人怎麽這麽固執,一意孤行!我不去我不去,最後倒黴出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敖澈抱住我,我像扭股繩似的在他懷裏扭來扭去,表示反抗。可我越是拒絕,他就更加堅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要!”
他臉一黑,黑眸盯着我,“一定要!”
他一看我,我立刻服軟,趴在他懷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不然就做的過火了,于是拖拉着砸吧嘴道,“好吧……”
他立刻高興起來,我馬上叫起來,“但是,你得答應我個條件,不然我可不去!”
他笑着示意我說下去,我狡猾一笑,猛一戳他的額頭,“我扮成你和王妃的侍女跟着你去,你還是和王妃一起入席。”
他将要說什麽,我立刻撒嬌耍賴,插科打诨,“那麽些規矩就麻煩王妃去做吧,我扮做侍女反正也是跟着你,和你在一起,性質是一樣的。不過規矩卻少,還能趁人不注意到處溜達玩玩,讓我到處逛逛這不也正是你的本意嗎?”我看他不語,立刻補充道,“哎呀,不然那麽多規矩,你舍得看我那麽辛苦麽?”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凝視着我道,“可這樣,入席後你隻能站在後方,并不在我身邊。”
“這樣不是正好,我本意也要蒙上面紗,省的站在你身邊被天後看到惹出麻煩。如此,我便索性站到角落去,這樣我還更放心了。”我笑嘻嘻,咬着手指自言自語道,“不過嗎,面紗還是要的,看起來漂亮神秘不少,也便于我到處溜達,我很喜歡。”
說完,我看向敖澈忽然發現他正出神凝視着我,他幽幽道,“可我想你在身邊。”
我一笑,紅了臉,推了推他,“時時刻刻粘着不嫌倦嗎?再說……又不是一輩子見不着,不過那麽一會兒。”說着歎了句,“唉,原來說得好聽,給我去逛逛,心裏都是爲自己盤算呢。”
他大笑起來,眼裏卻有種難以捉摸的感慨,一把将我拉入懷裏,“小女子!好好好,都依你吧!”
我嬌笑着埋入他懷中,乖巧得任他抱着,蒙着頭,藏住了表情,嘴角上揚的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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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花神繼任大典在長樂宮舉行,不過比起之前芷仙子的長成宴會要更隆重盛大許多許多。仙界衆仙,甚至其他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齊聚一堂,談笑風生。還有好些大駕難動,從來不參加任何宴會慶典的上仙們也都被請來赴會。隻聽得長樂宮外禮官拖着長長的尾調不停的報着名帖。
“東華上仙到!”
“龍族王者、王妃到。”
“月老到!”
……
一個個大名鼎鼎的名字被報出來,各位賓客都目光緊随着殿外,耳語紛紛,看着一個個衣着光鮮的上仙們風度翩翩的走進進門來,光華大作,在禮官的帶領下走向各自的座位。
“南極仙翁到!”
禮官長長高高喊道,一喊完自己也先愣了一下,最後的尾調戛然而止,呆愣愣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頭,不敢相信這位仙界脾氣最爲古怪、最恨宴會聚衆的南極仙翁本尊居然來了!
裏面立刻有禮官提着衣角匆匆跑出來,因爲本鐵定南極仙翁不會來,專門負責接待他的小仙便偷着懶,這不,一臉詫異急匆匆跑了出來。
“仙翁裏面請!”禮官恭恭敬敬伸手彎腰請南極仙翁進殿,生怕得罪了這位脾氣古怪的上仙。他偷偷擡眼,訝異的發現南極仙翁後面還跟了個少年。少年一身黛青色長袍,墨黑長發用一根桃枝挽着,末端還開着一朵粉嫩的五瓣桃花。
仙界衆仙都知道南極仙翁一直是一人獨居,什麽時候身邊跟了這樣一個少年?做禮官的小仙不禁好奇擡頭看向少年,隻見這少年嘴角含笑,面色紅潤,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
少年面色一愣,忽然發現禮官正在打量自己,回眸扯嘴傾城笑開。
禮官看得呆了,居然忘了繼續向前走。
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朝前湊到南極仙翁面前,懶懶的撓了撓頭,問了句,“诶?我們坐哪兒,怎麽沒人來帶路?”
禮官這才如夢初醒,猛然想起自己的職責,忙帶着他們入座去了。
不多久後,衆賓客齊聚一堂,滿堂熠熠生輝,隻等今日的主角天後了。
終于禮官故意撥長調子報道,“天帝、天後到!”随着這一聲,頓時禮樂起,琴瑟絲弦鼓樂之聲震天。衆賓客同時站起,朝着長樂宮外低首作揖。隻見得長樂宮外,祥雲遍布,光芒萬丈,鸾鳥長鳴,鳳鳥盤旋。
天帝天後在這光芒中走出來,天帝威嚴,天後端莊。在衆賓客禮拜中走向首座落座。
天帝天後落座後衆賓客才重新坐下,天後和天後目光相視,天帝微微點頭示意。天後便起身,笑容可掬,要走下殿去。
天帝掃視一圈,忽然皺了皺眉。天後立即察覺到,小聲對天帝耳語道,“白芷這孩子早上剛來給我請過安,服侍了我穿衣。我來前她剛從我那裏回去換衣,過會兒就來。”
天帝點了點頭,天後這才放心的笑着,嘴角盈滿端莊與萬千高崇的走下殿去,在殿中央站立住。
霎時間,衆賓客都看向天後,所有的聲音都停止,連衆賓客的心跳似乎也停了,長樂宮中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天後似乎也是緊張萬分,盡管多年來的端莊儀态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可是此時此刻她眼裏滿滿都是跳躍着的激動。
“花神逝世,花神之力空懸。天後姬翎爲花神息女,經曆重重考驗磨難。如今劫滿,繼任花神之力。”天帝莊重沉穩的調子在長樂宮中響起,衆賓客都屏息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