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酒裏不是有毒吧?”我懷疑的看向敖澈,他也不示弱,立刻反駁,我們瞬間開戰起來。
誰知我這邊正和敖澈鬥嘴鬥得激烈,身旁天水卻已經将敖澈給她滿上的那杯酒喝了一口下肚,忽然驚奇的小聲奇怪道,“這、這酒怎麽這麽熟悉!”
我立刻将目光看向天水,她又小酌了一口,皺着的眉忽然明朗起來,立刻驚喜地對我叫起來,可因爲太激動又很緊張,她一連叫了三個“是、是、是”才終于把一句話說明白。
“是輪回瓊液!”
“啊!”我禁不住驚奇起來,同時也大喜,抑制不住大笑看着敖澈,看他一臉茫然疑惑,我更是覺得天助我也,不禁捧着肚子,幾乎笑得打滾。
“你這是瘋了?”
“哈哈哈——”我笑得眼淚幾乎都出來了,指着敖澈,口齒不清,繼續大笑着,“這真是老天都幫着我,輪回瓊液,我可是吃了無數榮華草的,哈哈哈,這次你輸定了,不要說這麽一小瓶,你再拿個一壇子來也不是事兒!哈哈哈,敖澈你等着給我洗一個月衣服吧。”
榮華草是專門用來解輪回瓊液的,敖澈立刻明白過來,有些洩氣的看着我。
我笑得幾乎想在地上打滾,天水也是一臉害羞的紅色。這其實還要得益于天水,上次敖昕給敖祁愹送來了些輪回瓊液,我爲了擺脫天水就給她灌了些,讓她大睡了三天三夜。結果事後天水醒後,找了無數榮華草吃,并且信誓旦旦要給我也灌上一瓶輪回瓊液。我雖然知道天水隻是嘴上發發狠,但難免還是擔心自己這小性子哪天又惹火了天水,結果讓她想起這茬兒,給我灌點兒輪回瓊液,于是連吃了一個多月的榮華草。
“好了好了,我們敖澈殿下來喝點我和天水帶了的酒吧。”我笑得幾乎臉頰發酸,給敖澈倒酒時手都笑得抖動,灑了一桌酒。
“剛喝了輪回瓊液,就算吃了榮華草,可你知道輪回瓊液聞聞氣味兒也會讓人醉倒。”他很是不成器的看着我,從我手裏接過我的酒壺,“先喝點我帶來的酒,給你們醒醒再接着玩兒,不然我一個人要帶你們三人回去麽?”
敖祁愹說得讓人無法拒絕,建議的語氣裏又帶着命令,居然還親自給我們挨個斟上一杯酒。于是我們三人都乖乖停下來,小兔兒般聽話的端起他斟好的酒。
敖澈最爲激動,捧着大哥給倒的酒首先一飲而盡,賀道,“這一杯敬大哥,明年今日我們再來這裏一聚!”
敖祁愹眼裏一閃,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看敖澈如此,也就笑笑,“好,明年再聚。”說完他端起杯子,也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天水見此情此景,于是也上前敬了敖祁愹一杯,我本也想借着敖澈後敬敖祁愹一杯,但是天水先了,我也就等她先敬完。不知怎的,敖祁愹眼裏居然閃過一絲無奈,看了天水一眼,可他剛才看敖澈的眼神很是相似。
“天水也敬大殿下。”天水舉杯,我立刻看她一眼,天水會意,那杯酒并未一口喝下去,隻是啄了一小口,對敖祁愹道,“天水酒量太差,不能在大殿下面前失态,就喝一小口。”話還沒說完臉已經紅了一大片。唉,靠天水實在容易露陷,幸虧敖祁愹知道天水性怯,不會想太多,不然此刻我們已經慘了。
他們都完事了,輪到我,我也舉起酒杯,誰知敖祁愹忽然一聲歎,我不明白,嘴裏狐疑着繼續道,“那我也——”
我話未說完,忽然看見身邊敖澈晃蕩着腦袋轉了兩圈,一手指着杯子,又指指敖祁愹,迷迷糊糊,大着舌頭道,“大、大哥,怎麽我覺得,你、你這酒,有點、點——”
敖澈話也沒能說完,“砰!”一聲重重迎面趴倒在了石桌上,呼呼呼聲從鼻息喉嚨裏傳來,已然已經大醉不醒。
“三殿下?”天水大驚,推推敖澈,可緊接着,她也忽然揉着腦袋,似乎有些暈暈的,不明白的看着我,“怎麽、小白,我有些困、困……”天水打了個哈欠,幾乎流出眼淚來,然後往桌上一趴,倒頭睡着了。
我呆愣愣捧着手裏的酒杯,裏面的酒水尤爲清澈,比上敖澈帶來的輪回瓊液更爲澄清,我再呆滞轉過頭去看敖祁愹,他一臉無奈至極。我又看看他帶來的那瓶普通的酒,酒壺也是相當的普通,還孤零零,毫無存在感的立在石桌上。
我趕緊放下手中的酒杯,顫聲道,“大殿下這、這、這普通的酒可真是不普通啊。”
敖祁愹大歎一聲,“這兩個笨蛋!”說完又看看我,“你不是有吃的總是第一個搶着吃麽?白費了我好好的紅玉草。”
“紅、紅、紅玉草?!”我幾乎結巴,目瞪口呆看着敖祁愹,“大殿下也太狠了,這酒你也說普通?”
虧了三哥和他那些雜七雜八的素材,我總是知道些六界中奇異的花花草草的用處。紅玉草大概就要算其中尤爲珍貴的一種。它珍貴倒不在别處,而在于紅玉草能釀酒,而且它釀的酒,隻要喝上一小口便足以讓人大睡三百年。這樣一比,被衆人頗爲珍惜的輪回瓊液不過讓人大睡三日,倒算不得什麽了。
誰知敖祁愹一挑眉,“這酒在我這裏的确算不了什麽。”
“得,你真是财大氣粗。”我懶得理他,可想起他無緣無故居然這樣整我,要不是湊巧敖澈和天水搶在了我前面那這會兒趴在這裏的人就是我了,不由得上火道,“我和你結了什麽仇,你得這樣對我?”
敖祁愹挑眉,嘴角浮過絲絲笑意,似乎是想了會兒,想說什麽卻沒說,悶了會兒,撐着頭,對我笑,“就是無聊了啊。”
說完他忽然看了看天空,冷透了的眸子靜了會兒,又轉臉看了看方才我捉迷藏時躲藏的園子,臉色忽然間凝重起來,突的就站起身來,二話不說撇下我就走過去。
“诶,我哪裏招你惹你了,不高興就甩臉色?”我也來氣,看他走了也不理他,原地坐下,看打着呼醉的死死的敖澈,又看看醉了睡的香香的天水。思量着敖澈那一杯酒可是一下子一飲而盡,沒有敖祁愹的解藥,估計得睡個三百年不醒。還好天水不過喝了一小口,而且又吃過那麽多榮華草,我給她輸些靈氣大概不過一會兒就會清醒。
這麽想着,不覺得又可惜的看向我和天水帶來的那壺酒。可是我準備了好久的一壺雄黃酒。加量加倍。這雄黃酒其實目的倒不是讓他們醉倒,而是雄黃酒,特别又是在端午佳節這一天,是妖的禁忌。隻要喝了,一般都難抑制住不變化出原型。本來我和天水的計劃是讓敖澈和敖祁愹都喝上半壺,好看看敖澈變化做原形和敖祁愹變化作原形的模樣,想着就很好玩,誰知道結果成了這樣。敖澈被敖祁愹帶來的酒醉倒,敖祁愹倒被我氣走了。
“小白?”在我給天水輸了一段靈氣後,天水醒轉過來,但還是有些迷糊,似乎還是沒能完全醒過來,我丢下敖澈繼續趴在石桌上大睡,攙着天水先回房休息去了。
安置好天水,我又回到天井裏,敖澈還是睡的那副死樣,醉的一塌糊塗,我終究看不過去,要扶他回房,無奈力氣有限,幾次都挪不動他一點兒。這時候沒辦法,忽的想起敖祁愹來,這裏也隻有他才能幫我把敖澈給搬回房間。
我走進後園中,經過我們這麽一鬧,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月亮早高高挂上天空,夜色轉濃,已經五月,可此時的夜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
我摩擦着手臂,有些哆嗦,“敖祁愹?”
月光的清輝撒在地上,像是鋪了一層銀色的霜。雖然是夜晚,我也沒有執燈,可有了這月光,我也不至于一點兒看不清。
“敖祁愹,你在嗎?”我又喊了一聲,這裏靜得厲害,我的聲音發出來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兒回應。
“敖祁愹?”我繼續往裏走,差不多要到我方才變化成槐花的那棵槐樹前,心裏卻念叨着,敖祁愹難道先回去了?
心中正嘀咕着,忽然發現前面槐樹邊兩個人影。其中一個顯然是敖祁愹,另一個身影被粗壯的槐樹幹擋去了一半,看不清到底是誰。
他們正在說着什麽,極其投入,一如我沒有發現姬翎一般,他們居然沒有發現我。
“敖祁愹?”我已經靠的很近,不知爲什麽下意識放慢了步子,但這一聲喊出來時卻故意加大了音量。
那樹下的倆人同時被我驚到,一同回過頭來看我。
我一驚,同時也看清了他們的臉。在月光下,一個一臉漠然與從容,那是敖祁愹。另一個臉上帶着淡淡的訝異,但随即朝我勾動嘴角笑得邪氣,是敖昕。
“是你?”
敖昕從槐樹後走出來,“诶,這口氣,大哥你瞧。”他兩手一攤,繼而向我一聳肩,“是我。”
“你在這裏幹什麽?”我狐疑打量這兩人。
敖祁愹看我一眼,臉色平靜,看不出波瀾,輕輕道,“音兒,你回去歇着。”
我一臉詫異。
敖昕已經笑出來,一臉妩媚,油腔滑調,朝敖祁愹拱手一拜,“诶呀呀,我也得回去歇着了。大哥,你好自爲之吧。”說話間一道風過,敖昕已經不見了身影。
我還想問敖祁愹,但他一臉沉默,似乎在思考抉擇什麽,顯然是不想說話的模樣,月光照在他臉上,深深淺淺,畫出他此刻的輪廓,他朝我招手,“走,一起去歇着吧。”
于是,我隻好閉嘴,也忘了對他說敖澈還死死睡在石桌上的事情,和他一同到早就收拾好的房間裏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