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别來無恙,蓬萊小仙恭候多時了。”遠遠的一個白衣男子便拱手笑着迎了上了來。
我有苦不能言,因爲被敖祁愹立下五步禁制而不得不呆在他五步之内,滿臉無奈的瞪着眼睛,淚眼汪汪地看向那熟悉的白衣男子。
所謂禁制是術法中的一種。中了禁制便隻能在施術者限定的範圍之内活動。我小時候因爲調皮曾被二哥下了三步禁制,整個月無論我願意與否都被拖着不離二哥三步。
這樣一來我不能離開敖祁愹五步之内,隻好盡力伸長脖子對着那熟悉的白衣身影,“三哥!”
三哥很快立在了敖祁愹十步之外停住,這一次比剛才躲在草叢裏那匆匆粗糙的一面要清晰許多。六十年不見,三哥還是老樣子。除了束發玉簪帶着點點青綠色,在人的記憶裏畫上一筆,其餘從頭到腳都是飄然白色,白衣白靴甚至連膚色都雪白,淺淺淡淡,像一朵風中的水華。
“小仙不累麽,追我至此?”
三哥笑了,看了看天色又擦了擦額頭,“要是我說累,大皇子殿下能将奪來的還回去麽?師尊他老人家可是被氣壞了。”
“雙生符小仙不打算現在給我解了麽?”
三哥忽然面路難色,很是抱歉,兩手一攤,無奈道,“那個啊……研究的時候呢它也不是很成熟……你看把生雞蛋煮熟很容易,可這熟雞蛋要變回去……”
“那就免談了。”敖祁愹轉身離開。三哥很是苦惱的跟了上來,我也很是苦惱地想要接近他,讓他發現我。
三哥無奈道,“至少讓我将舍妹帶回去。”
敖祁愹猛地停住轉身看向三哥,眸光淡然,卻讓人覺得無形之中有一股強大的壓力直逼過來,“小仙覺得可能麽?”
我忽然很慶幸,虧得來龍族的是三哥,若是二哥,此刻應該早掀了桌子和敖祁愹戰得昏天黑地、乾坤颠倒了。
三哥遲疑片刻忽然“哒”地展開那不離身的扇子,悠悠哉哉,無奈搖了兩下,“大殿下留下舍妹也好。”他似是打量着周遭景緻,“紫竹山是個極好的住處,隻是改日大殿下耐不住舍妹,亦或是舍妹倒騰地大殿下不得安甯了,還望大殿下容忍些,煩遣人将舍妹送回來。”
敖祁愹聞言目光幾不可察的向我身上瞥了兩瞥,也不知是甚意思,沒個回答便徑自帶着萬分震驚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輕易放棄了的我一起離開了。
三哥就那麽繼續搖着扇子在原地看着敖祁愹離開,嘴角似乎揚了揚,也随手招來一朵雲離開了。
“大殿下!”
我們穿過一片竹林,又走過琳琅滿目的樓宇。我兀自來不及記清路線已經到了一處主宮室外,上書“紫竹宮”幾個瑬金大字,未曾進去,就聽得遠遠迎來一個女孩子萬分雀躍卻故意壓抑着興奮的緊張聲音。緊接着又是一聲,“大殿下你回來了!”
一個水藍色衣裙的女孩子小跑過來,長發及腰,兩鬓的長發被系成一縷绾在腦後,一側戴着一串晶瑩剔透的珠飾,有兩顆長長搖墜下來,她每走一步便輕盈蕩悠兩下。
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子,可看着卻讓人覺得心上如同流過一股清泉,格外清爽幽靈。隻是她的臉紅的過分了些,幾乎要燒起來。
“嗯。”敖祁愹淡淡一聲算是回答,“天水,你去做點吃的送到書房。”
吃的?我咽了咽口水。“咕噜咕噜”肚子叫了兩聲。
敖祁愹恰說完話,天水丫頭正仔細聽着,正好中間這麽個寂靜的空擋,于是乎我這一聲肚子訴苦便格外的響亮。
可因我仍被隐住身形,又被扣在敖祁愹身邊,這一聲響在旁人聽來無疑是敖祁愹發出。
天水一臉錯愕,看了眼敖祁愹,忽然明白什麽似的趕緊低下頭,臉上更是一片大火燎原,“大殿下天水這就去做吃的。”
天水出去了,敖祁愹一臉無奈,瞥了我兩眼。
我心生畏懼,“我貧血……”
他目光一愣,繼而直接越過我,邁步走進紫竹宮内。
我心中沒有準備他忽然走動,因禁制還未解除,被猛地強拖向前,掙紮着被拖了一段距離,怎麽也站不起來。
他忽然停住,轉身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終于停下來,趴在地上謝天謝地,敖祁愹卻又邁開步子,我又被猛地拖出去,吃着地上的灰。
敖祁愹,我念你救過我,我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不和你計較。
“大殿下!”我們才到書房不一會兒,天水忽然敲了門端着飄着陣陣誘人香氣的好幾碟子精緻小菜進來。
那幾碟小菜一出現在我面前我的魂都被勾走了,瞪大眼睛片刻不離熱氣騰騰的佳肴,嘴巴長的老大,樂呵呵的,就差沒搖搖尾巴了。
“放那兒吧。”敖祁愹讓天水将吃的都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帶着天水走出書房。我聽見他在外面對天水道,“噢?二弟來找過我麽?我要去關中修養些時辰,你待會兒見着他可以讓他明天來見我。”
“那飯菜會冷了……”天水嗫嚅,“天水晚些再做!”
“不用了,天水你去歇着吧。”敖祁愹淡然然離開了。
呸,真是冷淡。我在心裏啐了一口,忙不疊矢擦了擦口水對面前一大堆香噴噴的好菜展開攻勢。
對一個做得一手好菜的女孩子冷冷淡淡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麽。
吃的飽飽的我揉着肚子滿意地長長打了個飽嗝,忽然意識到一個很是讓人歡沁的問題,敖祁愹這混蛋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但是我居然沒有被拖着走,這說明什麽!
我的禁制居然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