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幾日,婉妃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也總算被蕭魏解決。可我卻愁眉不展,因如今我雖已經獲得蕭魏的信任,按理說要從他那裏得到伏念珠已經不難。但是之前蕭魏将伏念珠給我時,我義正言辭地給拒絕了,如今突然又想要看,難免蕭魏不起疑。
本來這事情就這樣久久懸而不能決,我也日日憂心着,可蕭魏忽然兩次在行宮中莫名昏倒,我去探了幾次病,于是這件事情忽然有了解決之策。
擇好日子,我興沖沖地早早去蕭魏殿中,約他去之前那侍從口中零星開了幾朵蓮花的蓮池。蕭魏精神看起來頗好,隻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眉眼間略有倦怠之色。可聽了我的話,他立刻激動地點了點頭,“老子也早想去看看了。”
原本以爲就是溫泉附近一處孤僻的蓮池,到了才知道原來蓮池在是溫泉附近一處園子裏,園中遍植百花,五步一閣十步一庭,好不華麗。
五月暖風醉熏,園中草木萋萋,燃遍盎然生機。百花熱熱鬧鬧地争相綻放,一簇簇一叢叢,張揚了滿院,不是春日勝似春日。
我和蕭魏坐在轎辇之上遠遠便聞到濃郁花香鋪疊明豔襲面而來,惹下蜂舞蝶戀。
“這是不是太張揚了?”我翹着二郎腿伏坐在蕭魏的龍辇上,打了個哈欠懶懶問他。
因爲這處園中很少有人來往,所以當蕭魏說省得再去擡一乘轎辇直接與他合坐一輛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可現在想想除了皇後好像其餘妃子都沒這個權利,頓時感覺好惶恐。
蕭魏并不說什麽,隻是靜靜看着我,似笑非笑,在人前他總是這麽副聖主明君的樣子,其實心裏已經将我在手心裏捏死千百萬回了吧。我立刻嚴肅地直起背來,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再朝他嫣然一笑道,“皇上?”
不知是不是陽光明媚的緣故,我恰眯了眯眼看向蕭魏,發覺他臉上潮水般霎時一陣淡紅。
清澈陽光似水柔和,暖暖照在身上,有種不切實的感覺,像是夏日午後的輕夢。自陽光裏我忍不住再向蕭魏看過去,隻覺得他膚若凝脂,眼若點漆。蕭疏軒舉,風姿俊爽,甯靜的臉上自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湛然若神。
心中微微感歎,即是瀾月,我從前也從未這麽仔細打量過,不禁微微走神。
“咳——”忽地一聲輕咳。我猛地回神,忽然發現早已經到了園中,蕭魏正凝眸看我等我一起下車辇,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我有些不知所措,立刻收回目光,慌亂中卻于心中默默再次堅定自己恍惚的心神,忽然一把握住蕭魏的手臂,“蕭魏,你如今常常莫名其妙昏倒的原因我想我找到了。”
“什麽?!你還學醫?”蕭魏大爲驚訝,一邊扶着我下了車辇,一邊走進一旁臨水小亭之中斥退左右,一臉驚訝的看着我,“老子之前怎麽一點兒不知道?”
“唉這個說來話長,總之你的病根……是落在伏念珠上了。”我朝蕭魏點點頭,以示他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話。
其實早在二哥告訴我伏念珠的作用時我就已經明白蕭魏如今會常常昏倒的真相。蕭魏早年帶着伏念珠的确是保護他安全,但後來伏念珠越發強大,蕭魏即使帶着龍氣也慢慢承受不住伏念珠的力量,這和敖澈占用了凡人身體損壞他們精魂其實是一樣的。隻不過伏念珠是佛家器物,并不會吸取凡人精魂,所以隻是讓蕭魏無比疲憊罷了。蕭魏不能觸碰凡人女子怕是和伏念珠也脫不了幹系,但是這後者到底是怎樣影響蕭魏的我還是沒能弄明白。
蕭魏疑惑地看了我兩眼,像是不太相信我會診治,可一看到我固執的眼神,他卻沒有猶豫,很是遷就地扯了脖子裏的伏念珠遞與我。
對于他如此這般的信任,我心中不知爲何一顫,似乎自己又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我看向蕭魏手中的伏念珠微微出神。
透明的伏念珠用紅色絲線系着,陽光穿透裏面那道袅袅青煙左左右右似波濤般當着依舊是小四清癯的模樣,晃晃悠悠停在眼前。
我搖了搖頭,定了定心神,擺出一臉笑呵呵的模樣,伸手去接,卻在剛擡手時猶豫了——上次的情形忽然浮現在眼前,那種似乎要被伏念珠吸食的切心之痛絲毫不敢忘記。可是……蕭魏說了,隻要是他真心給我便沒事了。
如今離二哥去找小四已經有一大段日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來了,之前他怕我溜,封住我的五感讓我氣息微弱猶如将死之人。如今爲了将我帶回去肯定會變本加厲。幸得伏念珠靈光讓我醒來,小四也果然不負我所望,讓二哥找了這麽多時日,以至二哥術法失效。現下二哥還未回來找我,好歹我要備好下策,不能讓他壞了我計劃。
我等待已久去看的事,之前擔心修爲不夠,現在我完全取得蕭魏的信任,已有伏念珠可以解決。雖然上次出現那種情況,可是既然古靈爺爺有話在先讓我吃了伏念珠,且蕭魏也說了那樣的話,我必定不會出事。左右衡量幾番,總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箭在弦上焉有不發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