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洪武紀


棕三舍人

帝敗陳友諒于鄱陽湖,死者數十萬。及還,擲纜棕于湖,冤魂憑之,遂能爲妖,舟人必祭,否則,有覆溺之患,号曰"棕三舍人"。

鎖住

乙醜正月,帝夢一人,長身廣眉,器宇偉然,侍衛左右,周旋甚悉,問其姓名,對曰鎖住。次日即命羽林衛百戶潘雄宣訪,果得鎖住于朔方,命爲将軍。

永隆雨

二十五年下渡僧之令,沙彌至者三千餘人,中有冒請者,帝怒,悉命錦衣衛戮之。蘇州尹山寺僧永隆,請焚身以救免,帝允之。敕中官以武士衛其龛,至雨華台,永隆出龛,望阙拜辭,入龛,書偈一首,又取香一瓣,書"風調雨順"四字,語中侍曰:煩語陛下,遇旱,以此香祈雨,必驗。乃秉炬自焚,骸骨不倒,異香逼人,群鶴舞于龛頂,帝乃宥三千人誅。時大旱,帝命以所遺香至天禧寺禱雨,至夜雨大降。帝曰:此真永隆雨。

中山王大門

帝賜中山王徐達第于京師,将落成,其大門初漆灰布,帝幸觀之,贊曰好了,至今已傳數代,不敢加細漆。

樣房

帝嘗幸大臣所居,曰大官人必須大宅第。即于刑部尚書開濟創爲之,制甚宏麗,令有司以此爲式,俗因呼爲樣房。

禦中軍

戊戌十二月,帝選甯越七縣富民子弟充宿衛,名曰禦中軍。

吾家舊鄰裏

皇陵初建時,量度界限,将築周垣,所司奏民家墳墓在傍者當外徙。帝曰:此墳墓皆吾家舊鄰裏,不必外徙。如墳在陵域者,春秋祭掃,聽民出入無禁。

出榜原籍

十七年秋,試應天,中式者二百二十九人,内多國子生。帝悅,命有司出榜于原籍以旌之。

常春府

至正丁酉三月,帝得毗陵,改常州路爲常春府,以高複權知府事。

天興建康翼

帝初得金陵,改集慶路爲應天府,置天興建康翼統軍大元帥府于城内,以廖永安爲統軍元帥。

明白先生

帝在位求賢緻治,王以桓明經學古,起爲國子監學正,召對皆稱旨,嘗以老學士呼之。宋濂稱爲明白先生。

一時二守

帝平吳後,慮猶有餘孽,城守難其人。與太後議,因言惟魏觀可守,已緻仕,及同起事有蔡本,忠勇可武,衛今在散地,後勸贊用之,上即命召二臣。既至,引入後宮便殿賜坐,二臣叩頭謝且請上旨所在。帝曰:朕新得蘇州,恐餘孽包毒,朝夕在心,今思其人惟卿觀公忠強幹,可爲朕一守。又顧本言,爾乃我好兄弟,托得爾,其皆無辭。二臣拜領将辭出,帝曰:且住,皇後要見爾。少頃,後出宮,人攜酒果以從。帝手酌以賜,二臣受飲拜謝而出。

制文相警

文淵閣大學士宋讷,年逾七十,嘗附火,火燎脅下衣,至膚始覺。帝聞之,制文警讷曰:脅者協也,豈爾居内相不能協助人主爲政,緻神怒若此耶?讷頓首慚謝。

馬如來

馬太後既薨,臨葬期,風雨雷電,帝甚不樂。忽召宗泐至,帝曰:後将葬,如此雷雨何?泐即應聲曰:雨落天垂淚,雷鳴地舉哀。西方諸佛子,同送馬如來。帝甚悅,賜泐白金百兩。

号房無門限

南京國子監内号房皆無門限,而成賢門"門"字無鈎。帝嘗謂秀才須出用,不宜限隔,故門皆去限。先是詹孟舉書"門"字有鈎,即以粉塗鈎畫。

六妓館

帝在位,不禁官妓,惟挾娼飲,宿者有律,特于京師聚寶門外,建官妓館六樓以安遠人。一曰來賓,一曰重譯,一曰輕煙,一曰淡粉,一曰梅妍,一曰柳翠。諸司每朝退,即相率飲于群樓。

擊壞額署

帝造中山王坊表初成,江陰侯吳良、靖海侯吳祯兄弟薄暮過之,問左右曰:何以稱大功坊?對曰:此魏國公賜第也。良乃乘醉擊壞額署,有司以聞。明日二吳入朝,帝怒,問何故壞吾坊?良對曰:臣等與徐達同功,今獨達賜第表裏,且稱大功,陛下安乎?帝笑曰:勿性急。即令有司于其所封地建宅二區賜之,今在江陰縣城内,良居前稱前府,祯居後稱後府。

埋晷台下

太學初成,帝幸觀之,怒某處太侈,即命埋督造部官李尤馨于晷台下。

辨尚書注誤

帝聖學超群,以《尚書》咨義和"惟天陰骘下民"二簡蔡沈注誤,嘗問群臣七政左旋然乎?答祿與權仍以朱熹新說對。帝曰:朕自起兵迄今,未嘗少置步覽,焉可徇儒生腐談?因命禮部試右侍郎張智與學士劉三吾等改正爲書傳會選,劄示天下學子曰:凡前元科舉尚書,專以蔡傳爲主,考其天文一節,已自差謬。謂日月随天而左旋,今仰觀乾象,甚爲不然。夫日月五星之麗天也,除太陽人目不能見其行于列宿之間,其太陰與五星昭然右旋,何以見之。當天清氣爽之時,指一宿爲主,使太陰居列宿之西一文許,盡一夜則太陰過而東矣。蓋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動者,太陰過東,則其右旋明矣。夫左旋者随天體也,右旋者附天體也,必如五星右旋爲順行,左旋爲逆行,其順行之日常多,逆行之日常少。若如蔡氏之說,則逆行多而順行少,豈理也哉?若不革正,有誤方來,今後學《尚書》者天文一節,當依朱氏詩傳"十月之交"注文爲是,又如《洪範》内"惟天陰骘下民,相協厥居"一節,蔡氏俱以天言,不知陰骘下民乃天之事,相協厥居乃人君之事。天之陰骘下民者何?風雨霜霧均調,四時五谷結實,立蒸民之命,此天之陰骘也。君之相協厥居者何?敷五教以教民,明五刑而弼教,保護和洽,使強不得淩弱,衆不得暴寡,而各安其居也。若如蔡氏之說,則相協厥居事,皆付之于天,而君但安安自若,奉天勤民之政,略不相與,又豈天佑下民,作之君師之意哉?今後當依此說。

寶玺數

元年正月設尚寶司,凡寶十二:曰奉天之寶,以鎮萬國,祀天地;曰皇帝之寶,以冊封賜勞;曰皇帝信寶,以征召軍;曰天子之寶,以祭享鬼神;曰天子行寶,以封賜夷蠻;曰天子信寶,以調發番兵;曰制诰之寶,以識诰命;曰敕命之寶,似識敕命;曰廣運之寶,以識黃選勘籍;曰禦前之寶,以進禦座從軍駕;曰皇帝尊親之寶,以答賜宗人;曰敬天勤民之寶,以訓迪有司。又扈守侍衛令牌之号六:曰申、未、火、土、金、水,以警夜巡。金牌之号五,曰仁、義、禮、智、信,以嚴守衛。凡半字銅符之号四:曰承、東、西、北,巡者左半,守者右半,合契而從事焉。凡銅牌之号一,曰勇,以稽直卒。凡牙牌之号五:曰勳、親、文、武、樂,以察朝參。凡祭牌之号三:曰俺、氣、執,以謹祀事。凡雙魚銅牌之号二:曰嚴,以肅直衛;曰善,以潔祀壇。凡符驗之号五:曰馬、水、通、達、信,以給傳郵,通制命。

掩骸

帝嘗與學士陶安登南京城樓,聞焚屍之氣,安曰:古有掩骼埋屍之令,推恩及于枯骨,近世狃于胡俗,或焚之而投骨于水中,于心何忍?帝曰:此王道之言也。自是王師所臨,見枯骸,必掩之而後去。

祭帝王于各地

四年二月,議祭古先聖帝賢王。在河南者十:陳州祭伏羲、商高宗,孟津縣祭漢光武,洛陽縣祭漢明帝、章帝,鄭州祭周世宗,鞏縣祭宋太祖、光宗、真宗、仁宗;在山西者一,榮河縣祭商湯;在山東者八:須成縣祭唐堯,曲阜縣祭少昊;在北平者三:内黃縣祭商中宗,滑縣祭颛顼、高辛;在湖廣者二:雩縣祭神農,甯遠縣祭虞舜;在浙江者二,會稽縣祭夏禹、宋孝宗;在陝西者十五:中都縣祭黃帝,鹹陽縣祭周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宣王、漢高帝、文帝、景帝,興平縣祭漢武帝,長安縣祭漢宣帝,三原縣祭唐高祖,醴泉縣祭唐太宗,蒲城縣祭唐憲宗,泾陽縣祭唐宣宗。

築城役

帝在位,嚴革有司之爲民害者,至京論罪,并作築城役。

不服藥先見

馬太後病劇,不餌藥,帝強之,不可。問其故,對曰:妾聞死生有命,雖盧扁何益?使妾服藥不效,甯不以妄故殺諸醫乎?妾不忍其無罪而就死也。帝曰:第服之,萬一有不效,當貸其死。後終不肯服而薨。

書詩屏間

帝平日極喜誦唐人李山甫《上元懷古詩》,有暇則吟哦不絕,且大書置屏間。其詩曰:南朝天子愛風流,盡守江山不到頭。總爲戰争收拾得,卻因歌舞破除休。堯将道德終無敵,秦把金湯可自由。試問繁華何處在?雨花煙草石城秋。

因定海改甯波

十四年徵鄞人單仲友至京師,備顧問,因言本府名明州,與國号同,請易之。帝徐思之曰:汝言是也。複詢仲友山川谶緯甚詳,對曰:昌國縣舟山之下有狀元橋,蓋因谶得名。而童謠謂狀元出定海,以臣觀之,二邑素無穎異,将有待耶?帝聞定海之名,大喜曰海定則波甯,宜改名甯波。

王保保來耶

元既滅,其臣擁兵不降者惟擴廓帖木兒,即王保保也。帝嘗問諸将曰:我朝孰爲好男子?群臣曰:常遇春,領兵不過十萬,所向克捷也。帝曰:未若王保保,斯所謂好男子也。帝蓋欲倡勇敢,使諸将思自憤耳。其後,民間凡遇有微勞自矜者,則诮之曰:豈西邊掌德王保保來耶?至今遂成諺語。

朝服雨衣

帝一日退朝,見二内侍以幹靴行雨中,怒責之曰:靴雖微,皆民力所自出,何不愛惜而暴殄若是?令左右杖之,因敕百官朝,遇雨皆服雨衣。

正禮儀風俗诏

五年五月下诏曰:朕聞三皇立極,導明以時,庖廚稼穑,衣服始制,民居舍焉。五帝之教以仁義,不過遵三皇之良規,益未備之時宜。當時之君,示其所以,天下從之,民用和睦。自周至于漢、唐、宋,增減損益,用乃國昌,民受時父,家和永康。朕蒙皇天後土之恩,命統天下,祖宗之靈,百神護祐,得正帝位,紀元五年。朕本草茅之士,失習聖書,況摧強撫順,二十有年,嘗無甯居,一概粗疏,故道理未臻,民不見化,市井鄉間尚然元俗。天下大定,禮儀風俗,可不正乎?茲有所示,谕爾臣民,诏書之後,敢有不遵者,治以如律。今将條畫事宜,開列于後。

曩因元末大亂,所在人民,或居鄉裏,或避難他方,勢孤力弱,或貧乏不能自存,爲庶民之家所奴者,诏書到日,即放爲良,毋得羁留。強令爲奴亦不得收養火者,違者依律論罪,仍沒其家人口,分給功臣,爲奴驅使。功臣及有官之家,不在此限。

城市鄉村,若有殘疾老幼少壯男子婦人,一時不得已而乞覓者,本裏裏長,及同裏上中人戶,助以資給。是工商聽其工商,是農民聽其農種,候其培養成家,複還人戶。所資之物,有司常加檢察,毋令失所,此即古之鄰保相助,患難相救,疾病相扶持之義也。爾民誠能遵守而行,他日爾之子孫或有貧乏,同裏亦必能相助借矣。敢有見乞覓之人,不行資給者,同裏上中人戶驗其家所有糧食,除存留足用外,餘沒入官以濟貧乏。若遇旱潦饑荒,人民流移者不在此限。若鄰裏果有富實好義,願行出物赒給者,有司具實以聞。

孤獨殘疾,不能生理者,許入孤老院,官爲依例贍養。如或出外乞覓,鄉市人民,聽以餘剩之物助養其生。敢有箠楚者,有司以鬥毆論,誣告者抵罪。此等殘疾之人,如或痊可願出爲民入籍者,聽從其便,有司毋得羁留。

鄉黨序齒,從古所尚,今後民間士農工商人等,凡平居相見,及歲時燕會揖拜之禮,若者先施坐次之列,長者居上。如佃戶見佃主,不論齒序,并行以少事長之禮。若在親屬,不拘主佃,止行親屬禮。

鄉飲酒禮,廢缺已久,宜令中書省詳定條式,頒行遵守,使民歲時燕會,習禮讀書讀律,期于申明朝廷之法,敦叙長幼之節。

古之婚禮,結兩姓之好,以重人倫。近代以來,專論聘财,染習奢侈。宜令中書省集議定制,頒行遵守,務在崇尚節儉,以厚風俗,違者論罪如律。

古之喪禮,以哀戚爲本,治喪之具稱家有無。近代以來,富者奢僭,犯分□不及者,揭借财物,炫耀殡葬,及有惑于風水,停樞經年不行安葬。宜令中書省集議定制,頒行遵守,違者論罪如律。

今後蒙古、色目人民既居中國,許與中國人結婚姻,不許與本類自相嫁娶,違者兩家男女俱沒入官爲奴。其色目欽察若中國之人,不願與之結婚姻者,聽其色目欽察自相婚姻,不在此限。

兵興以來,所在人民抛下産業逃避他方,天下既定,乃歸鄉裏,中間若有丁力少而舊田多者,不許依前占護,止許盡力耕種到頃畝以爲己業。若有去時丁少,歸則丁多而舊産少者,許于附近荒田内,官爲驗其丁力,撥付耕種爲業。敢有以舊業多餘占護者,論罪如律。

曩因中國衣冠,狃于胡俗,已常考定品官命婦冠服,及士庶衣冠通行中外,俱有定制。惟民間婦女首飾衣服,尚循舊習,宜令中書省集議冠服定制,頒行遵守,務複古典,以革舊習。

僧道之教,本以誘民爲善。近代以來,凡爲僧爲道,遇民間修齋喪事之際,男女溷雜,飲酒食肉,甚非所宜。宜令有司嚴加禁約,違者治罪。

福建、兩廣等處豪富人家,多有乞覓他人之子,閹割驅使名曰火者,敢有違犯以閹割抵罪,沒官爲奴。

於戲!風俗頹靡,胡禮拘焉。再整彜倫,務遵先王之法,恤念孤寡,實爲善政之先。顧以德薄恩澤未孚,倉廪未盈,六軍四戌,尚慮未悅,下民之心恐贻上天之怒,夙夜祗懼,若履淵冰,咨示臣庶,體予至懷。期臻禮儀之風,永底承平之治,故茲诏示,想宜知悉。

高麗人登第

四年辛亥科,高麗國來入試者三人,惟金濤登第,授東昌府安丘縣縣丞,尋以不通華言,請還本國,诏給道裏費遣之。其國以爲南朝中式人材,遂任宰相,《登科錄》曾刻金濤策一篇。

親作衣鞋

太祖定都金陵,與吳漢接戰無虛日,馬太後親率妾媵完衣鞋助給将士,至夜分不寐。

鐵冊軍

帝于公侯伯各賜卒百二十人爲從者,曰奴軍。至二十三年,年老賜歸,設百戶一員,領其軍以護衛之,給以印冊,俾自耕食。于是魏國、開國、曹國、未國、信國、穎國、涼國、諸公,以及西平、江夏、長興、江陰、東平、宣甯、安慶、安陸、鳳翔、靖甯、會甯、懷遠、景川、崇山、普定、鶴慶、東川、武定、潘陽、航海、金甯、西涼、定遠、永平諸侯,皆給以兵,時号"鐵冊軍"。

袒胸受箭

帝覽《孟子》,至"草芥寇仇"之說,大不然之,謂非臣子所宜言,議欲去其配享,诏有谏者以不敬論,且命金吾射之。刑部尚書錢唐抗疏入谏,輿襯自随,袒胸受箭曰:臣得爲孟轲死,死有餘榮。帝見其誠懇,命太醫院療其箭瘡,而孟子之配享,于是得不廢。

網巾

帝嘗微行以察民間情僞,一日至神樂觀,見一道士于窗下結網巾,問曰:此何物?對曰:此網巾也,用以裹之頭上,則萬發皆齊矣。帝去,明日朝罷,特召神樂觀昨日結網巾道士來,至則命爲道官,仍命取其網巾十三頂,頒示十三布政司,使人無貴賤皆首裹此。

癡兒子

帝以宋濂失朝,欲誅沒其家,太子泣谏曰:臣愚戆無他師,幸陛下哀矜裁其死。帝怒曰:俟汝爲天子而宥之。太子惶懼,不知所出,遂赴溺,左右救,得免。帝且喜且罵曰:癡兒子,我自殺人,何與汝也?因遍錄救溺者,凡衣履入水擢三級,解衣舄者皆斬之。曰:太子溺,俟汝解衣而救之乎?乃赦濂死。

水陸齋表文

僧宗泐性頗慧,帝甚愛之,忽令其養發,發成,欲官之,泐固辭,乃止。嘗戲命往西方求經典,泐不敢辭,至外土,道逢一老僧,泐遙拜之曰:西域去此幾何?老僧曰:爾頭白行不到也。泐曰:明天子命往覓經,惟老師指教。老僧曰:毋行,隻自勞耳。爲我緻書明天子,慎毋發也。泐受之,歸見帝,具道所以。帝發書視之,乃帝即位時作水陸道齋,以答神贶手書表文也。紙墨如故,帝允之,乃止。

皮場廟

帝治貪官,法律甚嚴,贓至十六兩以上,俱剝皮貫草。凡府州縣衛所衙門之左,特立一廟祀土地爲剝皮場,名其廟曰皮場廟。又于公座傍,置一剝皮貫草之袋。

考績三等

十一年,令考績殿最分爲三等,稱職無過者爲上等,特賜坐宴;有過稱職者爲中等,宴而不坐;有過且不稱職者爲下等,不預宴,叙立于門,候宴畢而出,然後退。

大本堂記

太祖嘗賜懿文太子白玉印,方一寸二分,曰大本堂記。

整容匠

太祖時,整容匠杜英,專事上梳拂修甲。一日,帝見其以手足甲,用佳紙裹而懷之。帝問将何處去?對曰:聖體之遺,豈敢狼籍?将歸珍藏。帝曰:汝何詐耶?前後吾指甲安在?對曰:現藏奉在家。帝留杜,命人往取甲,其家人從佛閣上取之,以朱匣盛頓,香燭供其前。比奏,上大喜,謂其誠謹知禮,即授太常卿。

玉橋

帝微行,口占虹霓詩雲:誰把青紅線兩條,和雲和雨系天腰。命貢士彭友信續之,友信應聲曰:王皇昨命鸾輿出,萬裏長空駕玉橋。帝大悅,明日即授北平布政使。

禦制平西蜀文

洪武四年九月三十日,朕親紀征蜀二道總兵官功之低昂,以旌忠勇有智之将。又張無謀鈍兵之徒,爾劉基再作《平蜀頌》一章,與傅将軍、廖将軍千萬年不朽之功。朕聞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此在上古聖君臨禦,恩及海内,故賢者贊揚。若非聖君,安敢受此美稱善揚者也?朕本淮民,因元失政,豪傑忿争,吾承人後,偶獲多兵訓練,爲我調用,有時命将四出,有時親征一方,不五六年間,牂雄斂迹。惟西蜀一隅,限山阻險是有戴壽者,假明之孩童,負固不服,陰生詭計,說誘諸洞蠻夷爲我邊民患。于是發兵二道,命将分行。三年冬,平章楊璟、德慶侯廖永忠,率舟師抵瞿塘,戴壽以合蜀軍民,與之決戰。平章楊璟兵敗收兵,僅能與之對壘。當年冬,穎川侯傅友德,将兵由西番道經階文。□月而抵綿漢,蜀兵莫敢當其鋒。戴壽者,恃瞿塘□險,選老弱守之。蓋拔堅關之兵,西行與穎川侯戰,道逢穎川侯,一戰戴壽披靡,再戰困逼成都。其攻瞿關舟師,總兵者尚未盡知,将軍穎川侯木牌書其戰勝次第,順川江而放流,德慶侯獲之,連壘而進,乘機破關,搗虛而至僞京師。幼主明昇,銜璧率文臣請降,戴壽爲傅将軍生擒于成都,于是中國清甯。論将之功,傅一廖次低昂定焉。

天佑我邦,食足兵強。出師以律,将忿揚揚。馬嘶蹄踏,畫角聲張。惟我穎侯,智勇難量。羌人稽首,壺漿道傍。勞我軍行,綿漢是降。蠢爾戴壽,率衆來當。□戰披靡,拒城且藏。句日困逼,詣軍請降。傅将功就,再歌瞿塘。天生廖将,與傅成雙。江風浩浩,起我旌幢。泊舟連壘,直破瞿關。生俘僞主,市肆無幹。遣使飛捷,一刻數關。天産名将,兵出農間。非朕有能,實由天鑒。有臣在南,家居括蒼。生而能文,舉筆何難。爲我采擇,黼黻班班。

遮陰帽

帝在位,嘗許監生戴遮陰帽。

士不樂仕

帝新定天下,以重法繩臣下,士不樂仕,人文散逸,诏求賢才悉集京師,甚至家有好學之子,恐爲郡縣所知,反督耕于田畝。

誅戮官員

帝在位十八年,凡臣下稍有過失者,盡行誅戮,其事見于《任蕭安石子孫敕命》中。其詞曰:朕自即位以來,法古命官,列布華夷,豈期擢用之時,并效忠貞。任用既久,俱系奸貪,朕乃明以憲章,而刑責有不可恕,以至内外官僚,守職惟艱,善能終是者寡,身家誅戮者多。今爾蕭安石,于洪武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給爾以符,改任廣東鹽課提舉司廣州鹽課大使,以至身沒于官,有司繳符到合,爾能律身以廉,恪供乃事。於戲!朕揣其職雖微,而能始終保全亦厚幸焉。今特轉符給爾子孫,以光先世,宜令準此。

要斫蟾宮第一枝

江西泰和蕭子韶,蓋木匠之子,國初登第,高皇問其家世,對以一絕雲:嚴親曾習魯班機,當年制下青雲梯。腰間帶得純鋼斧,要斫蟾宮第一枝。

翰林院橫列

金陵文武各衙門牌匾,俱直書衙門之名,惟翰林院三字橫列。

鼎石

鐵铉,河南鄧州人,由國子監生授禮科給事中,調都督府斷事,奏對詳明,太祖喜之,賜字曰鼎名。凡法司有疑獄未決者,必以屬铉。

緻仕叙坐

十二年冬,诏緻仕官居家,與人叙坐,惟于宗族外祖及妻家叙尊卑,若筵宴則設别席,不得坐無官者之下。如緻仕官胥會則叙爵,爵同則叙齒,其與異姓無官者相見,不次答禮,庶民則以官禮谒見,敢有淩侮者論如律。

衣食寓谏

帝嘗盛怒,有譴谪,太後度不能解,乃衣微時所服衣服,取糗糒置懷中,出置上前曰:主忘昔日之貧賤耶?此主昔所嘗食也。帝爲之恻然,怒遂稍息。

别号坐罪

陶尚書凱,浙江臨海人,有高才,國初應聘,起修《元史》,選授太子書,除翰林院應奉文字,三年超拜禮部尚書。凡稽古禮文之事,多所論定,而诏令封敕歌頌碑碣,時時命撰著,文章遂盛傳于時。建奉先殿于乾清宮左,令起居注記言動,令台省府置銅櫃簿錄時政,皆凱所建白也。後出爲湖廣參政,緻仕。召爲國子祭酒,尋老,自稱耐久道人。帝聞之,大怒,竟坐罪。

嘉瓜張氏

五年,句容縣張觀之圃産嘉瓜并蒂,群臣上進,太祖自爲作贊,不以祥瑞自居。群臣亦多爲贊以詠其美,天下稱爲嘉瓜張氏。

失期異市

太祖嘗下诏蠲江南諸郡稅,秋複稅之,右正言周衡進曰:陛下诏蠲租稅,天下幸甚,今複稅之,是示天下以不信也。上曰然。未幾,衡告歸省假。衡乃無錫人,去京畿不遠,帝刻期六日複朝。其後衡七日失期,帝怒曰:朕不信于天下,爾不信于天子。遂命棄市。

正定神号

洪武三年六月初三日诏曰:自有元失馭,群雄鼎沸,土宇分裂,聲教不同,朕奮起布衣,以安民爲念。訓将練兵,平定華夷大統已正,永惟爲治之道,必本于禮。考諸祀典,知五嶽、五鎮、四海、四渎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号,曆代有加。在朕思之,則有不然。夫嶽鎮海渎,皆高山廣水。自天地開閣以至于今,英靈之氣,萃而爲神,必皆受命于上帝。幽微莫測,豈國家封号之所可加?渎禮不經,莫此爲甚。至如忠臣烈士,雖可加以封号,亦惟當時爲宜。夫禮所以明神人,正名分,不可以僭差。今命依古定制,凡嶽鎮海渎,并去其前代所封名号,止以山水本名稱其神。曆代忠臣烈士,亦以當時初封以爲實号,後世溢美之稱,皆與革去。其孔子善明先王之要道,爲天下師,以濟後世,非有功于一方一時者可比。所有封爵,宜仍其舊。庶幾神人之際,名正言順,于理爲當,用稱朕以禮祀神之意。所有定制各神名号開列于後。

五嶽稱東嶽泰山之神,南嶽衡山之神,中嶽嵩山之神,西嶽華山之神,北嶽恒山之神。

五鎮稱東鎮沂山之神,南鎮會稽山之神,中鎮霍山之神,西鎮吳山之神,北鎮醫無闾山之神。

四海稱東海之神,南海之神,西海之神,北海之神。

四渎稱東渎大淮之神,南渎大江之神,西渎大河之神,北渎大濟之神。

曆代忠臣烈士,并依當時初封名爵之稱。

天下神祠無功于民,不應祀典者,即系淫祠,有司毋得緻祭。

於戲!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其禮既同,其分當正,故茲诏示,鹹使聞知。

開科授官

洪武三年庚戌科,初開科目,應天凡就試者一百二十三人,中式者七十二人,未及會試,悉授官,有爲監察禦史者。

春夏榜

洪武三十年丁醜科,試官劉三吾、白信稻,取宋琮等五十一人,中原西北士子無登第者。及入對,以福建陳〈安阝〉爲狀元,應天尹昌隆爲榜眼,浙江劉仕谔爲探花。下第者以三吾等南人爲言。上怒,命儒臣再考落卷中文理長者第之。于是侍讀張信、侍講戴彜、贊善王俊華、司直郎張謙、司經校書嚴叔載、正字董貫、長史王章、紀善周衡、蕭楫及〈安阝〉、昌隆、仕谔各閱十卷,或言劉、白囑信等以陋卷進呈。上閱卷益怒,親試策問,又取山東韓克忠爲狀元,王恕爲榜眼,山西焦勝爲探花,共六十一人,皆北士也。考官信等俱磔殺之,〈安阝〉等亦伏法削籍。故世稱春夏榜,又謂之南北榜。

諸王宮城制

城高二丈九尺,下闊六丈,上闊二丈,女牆高五尺五寸,城壕闊十五丈,深三丈。正殿基高六尺九寸,月台高五尺九寸,正門高四尺九寸五分,廓房高二尺五寸。王宮門地高三尺二寸五分,後宮地高三尺二寸五分,正門前後殿四門有城樓。立社稷、山川壇于王城内西南,宗廟于王城内東南,改蟠螭爲龍。王所居前殿曰承運,中曰圓殿,後曰存心。城四門,東曰體仁,南曰端禮,西曰遵義,北曰廣智,俱覆以青色琉璃瓦。宮城周回三裏,三百九步五寸,東西一百五十丈二寸五分,南北一百九十丈二寸五分。

魏國公鐵券

徐達,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傅、中書左丞相,進封魏國公,食祿五千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自古帝王創業垂統,皆賴英傑之臣,削群雄,平暴亂,然非首将智勇,何能率統而成大功?如漢唐初興,諸大名将是也。當時雖得中原,四夷未盡賓服,以其宣謀效力之将比之,豈有過吾朝大将軍之功者乎?爾達起兵以來,爲朕首将,十有六年,廓清江漢淮楚,電掃兩浙,席卷中原,威聲所振,直連塞外。其間降王縛将,不可勝數。頃者诏令班師,星馳來附。朕念爾勤勞既久,立功最大,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高而不危,所以常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常守富也。爾當慎守斯言,谕及子孫,世世爲國良臣,豈不偉欤?

曹國公鐵券

李文忠,泗州盱眙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國公,食祿三千石,賜鐵券。其文曰:朕恩人生天地間,恩親之深者莫過骨肉,此天性自然,不待教而能也。李文忠爲吾姊氏所生,朕創業以來,爾自幼提兵,佥樞金華,開省嚴陵,剿苗獠于烏龍,卻援兵于諸暨,所至撫馭有方,人懷爾惠,連年戰勝,不聞爲敵所侮。比者再入瓯閩,削平餘寇,進征薊北屢奉捷音,繼乃班師應昌,得元之遺子,暨寶冊以歸,威鎮沙漠,峻功益著。朕與爾親則甥舅,較爾前後之功,當與功臣同列。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爾瞻于我,如毋存焉。當恪守忠節,光輔帝室,永延世祿,與國同久。

衛國公鐵券

鄧愈,泗州虹縣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封衛國公,食祿三千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觀江海之深淵,爲神龍出沒之所,蓋由其波濤洶湧,人莫能窺其淺深,神龍得以運用于其間。于是奉天時而出,興雲緻雨,代天澤物,有益于民。此雖龍之能神,亦由深淵有以資其神而緻然也。朕起自草萊,與群雄并驅,獨居江左,周回皆勍敵。爾愈從朕戰勝之後,守山越鎮襄陽,兩處方面,雖有敵人,未嘗輕犯其境。爾之智,如淵之深,不可測也。及号令三軍,所向無敵,威聲之震,若洪濤洶湧而人莫敢視。是以守護邦畿,人何知我所爲?故得匡論籌謀,遂成帝業。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安不忘危,慎終如始。思相從之惟舊,念成功之多艱。垂訓後人,永延世祿。

中山侯鐵券

湯和,鳳陽人,授開國輔運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中山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思猛将助興王運,如雲之從龍于太虛,赫然布滿于兩間,神龍變化于其内,人莫能窺。頃刻雨天地,通和民物,皆遂其生。此雖龍之化,實雲之助也。朕起自草萊,将多鄉裏,爾和以英毅之資,勢若熊虎。自朕定居江左,以爾列守毗陵,時姑蘇未下,其兵銳狡,爾獨當之。彼欲知我所爲,爾能巡捕謹嚴,防禦周密,國之事情,彼終莫測,故我得施其運用,豈非如雲之從龍乎?自是西克永新,東取姑蘇,皆顯著勳績,授以征南将軍。兵至浙東,八閩悉歸版籍。及副征山西陝右,所至效勞,熊虎之将,可謂稱矣。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勳。於戲!秉忠效力,爲藩鎮于邊陲,際遇方今,實千載之一會,尚其宣爾勤勞,訓及子孫,以保祿位于永久。

韓國公鐵券

李善長,定遠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中書左丞相,封韓國公,食祿四千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古之帝王,成大業者,實由天假英賢以輔之,故威德加于四海而天下定矣。朕起自草萊,提三尺劍,率衆數千,居群雄肘腋間,未有定期,而善長來谒轅門,傾心協謀,從渡大江。于是定居建業,威聲所至,無不來附,不一二年間,集兵數十萬,東征西伐,日不暇給。爾獨守國,轉運糧儲,供給器仗,未嘗缺乏。況剸繁治劇,和輯軍民,無有怨謠之言。此上天以授朕,朕獨知之,其人人未必盡知也。昔者漢蕭何有饋饷之功,千載之下,人皆稱焉。比之于爾,蕭何未必過也。今天下一家,爾年已高,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某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勳。於戲!慎終如始,以仁義忠孝訓及嗣人,必圖後輔,與國同久。庶不負爾之前勞,豈不偉欤?

宋國公鐵券

馮勝,定遠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右柱國,封宋國公,食祿三千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創業之君,必有親同骨肉,痛若肢體之将,使之周旋左右出入,以防奸詐,遂得保完其身,施行造化以有天下。即是而觀,其功不小。朕自渡淮江以來,爾兄馮國用,實典親軍導從有方,動合古道,俄而因疾長逝,朕念其勞,追封爲郢國公,憫其子幼,又以爾勝繼之。爾勝十餘年間,居京師則除肘腋之患,曆征戰則建爪牙之功。敵犯龍江,帥群兵而大挫群寇。副将北伐,屢克捷而平定中原,宣力内外,佐成混一。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爾以忠誠夙夜事朕,累除奸惡,爵祿之崇,由爾勳勞而緻,尚其日慎一日,持守高盈,訓及子孫,保于永世。

六安侯鐵券

王志,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六安侯,食祿九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王志,與朕同裏,當起兵之時,即來事朕,從渡大江,克太平,攻溧陽,遂定建業、京口、毗陵、宣城、江陰、安慶、江州、南昌、湖廣,及攻廬州,拔安豐,皆預有功。因授衛職,曆陸安、河南,調随總兵征讨迤北,既平山西,留鎮子陽。朕念爾初起之舊,于今十有七年,其間勤勞爲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直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以保于永久。

長興侯鐵券

耿炳文,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長興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以武功定天下,将多出鄉裏,皆竭忠效力,此帝業所由成也。咨爾炳文,以英勇之姿,從朕渡江以來,累立戰功,坐戍長興,軍肅民安。時姑蘇未平,爾獨堅守,敵來臨境,能俘獲而斬之,朕由是無東顧之憂。及平浙西,以功升居督府,征取中原,從朕北巡,分鎮陝右,爾勳益茂,朕甚嘉之。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昔光武之興,耿弇父子,皆立功當時,揚名後世。而爾父子兄弟,忠顯著于一門,蓋有光于昔焉。尚其笃爾忠貞,加之恭慎,以保今名,訓及後嗣,延于永世,不亦美欤?

江陰侯鐵券

吳良,定遠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江陰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當開創之初,賴智勇之士,廓清海宇。佐成帝業,成功既集,宜舉崇報之典。咨爾吳良,以定遠之英,與朕同郡,當天下雲擾,爲朕所用,乃從搗滁州,克和陽,取姑孰,至于溧水、溧陽之戰,建業、京口以及毗陵之攻,宣力效勤,已有可稱。及守江陰,實當東南要沖,數年之間,爾能堅守,使敵人知畏而不敢窺。姑蘇既下,委爾鎮之,又能兵衛整嚴,紀律明肅,遂安人民。朕念爾初起之舊,十有七年之間,多著勳績。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惟爾兄弟,爲朕之勳臣,尚思恭慎,弘大爾功,訓及子孫,永延于世,豈不偉欤?

穎川侯鐵券

傅友德,砀山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穎川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惟古創業之君,平定天下,必賴武臣宣力,開拓疆宇,佐成混一之功,崇報之禮,所宜加也。咨爾友德以英毅之資,逢鼎沸之日,因群雄無所定,故擇我以來歸,事朕有年。扈衛京畿,移鎮安吉,戰鄱陽,取鄂渚,征取江右,緻讨淮東,功烈爲多。及撫安彭城,前鋒大利威聲遠振,黎佐外省,遂征齊魯燕冀闵陝,爾績尤著。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昔馬援歸漢,爾能效之,其勳過矣。尚其慎終如始,宣爾勤勞,訓及子孫,保于永世。

宣甯侯鐵券

費良臣,安豐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宣甯侯,食祿九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觀自古帝王,以武定天下,必有英傑之士,知時達變,翕然來從,建立功勳,輔成帝業。如漢之窦融、馬援,唐之尉遲恭、李勣皆是也。朕效前王之所爲,非智者不謀,非勇者不任。自居江左以來,日夜思得猛将而用之。而爾良臣,知彼無成,率衆來附,于今有年。其間東征西伐,功績昭著。可與漢唐諸将比矣。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風雲際會,千載一遇,崇德報功。國家之制,爾尚益加恭慎,以保祿位,訓爾子孫,延于永久,豈不美欤?

近安侯鐵券

唐勝宗,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近安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勝宗,與朕同裏,連舍之人。當起兵時,爾年尚未冠,即來事朕。及渡大江,從攻常、宣、婺、池四州,至于克高郵,下安慶,拔九江,攻南昌,敗陳友諒于禁江口,平潭、沣、辰、荊諸郡,皆預有功。近戍穎州,複同大将攻拔延安。初自中奕帥職曆龍骧、骠騎、安豐三衛指揮,朕念爾初起之日,于今十有九年矣,其間多著勳績。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直千成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保于永久。

吉安侯鐵券

陸仲亨,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吉安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仲亨,與朕同裏,當朕起兵時,爾年尚未冠,即來事朕。從征滁、和、姑熟,平建業,攻京口,及常、宣二州,至于江陰、婺越之役,三衢、常熟、高郵之征,皆預有功。及朕親取南昌,下合肥,下安豐,敗陳友諒于彭蠡,爾之宣力爲多。屢加帥職,繼而從大将取贛州,複以骠騎衛指揮使攻贛州衛,鎮成甘地,節制南安、南雄、韶州諸府,調兵克梅州,拔會昌、湘鄉,悉劃諸山寨。于是自将兵,取英德、清遠、晉江,下廣州,遂爲美東衛指揮使,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移鎮襄陽,改授前職,于今十有九年矣,其間多著勳績。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加,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以保于永久。

江夏侯鐵券

周德興,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江夏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德興,與朕同裏,當起兵之初,即委身來附。滁、和既定,後渡大江,克采石,複太平,攻溧水,破敵寨,遂進攻建業、京口、毗陵、宣城、江陰、池陽,皆預有功。爰授帥職,從取金華、安慶、高郵,拔城山寨,援安豐,征合肥,因升衛職,又從讨贛州、安福、永新,而自提兵援安吉、西安,乃命行省湖廣由參政爲左丞。比年以來,累從征伐,其績益著。朕念爾初起之日,十有七年,勤力爲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以保于永久。

淮安侯鐵券

華雲龍,定遠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淮安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雲龍,以定遠之英,與朕同郡,當群雄雲擾之初,從朕征伐,奮功滁、和,飛渡江左,克采石,下姑孰,縛僞将于台城,搗堅壘于廣德,由千夫長升授帥職。敵犯龍江,鼓勇大捷,至于複南昌,戰彭蠡,廓清江漢,進掌豹韬衛事,往取江陵,與夫泰州、高郵,悉能安撫而守之。于是移掌淮安衛事,從大将開拓中原,分佥都府以鎮北平,威名尤振。朕念爾初起之舊,十有七年之間,勳勞既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以保于永久。

濟甯侯鐵券

顧時,鳳陽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濟甯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智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顧時,生長濠梁,與朕同裏,兵興以來,首從征伐,自攻南宿得滁、和,沒江而東,克姑孰,下溧陽,撫安建業,平定宣州、廣陵,由百夫長進升帥職,至取安慶而複南昌,皆預有功。江漢既清,廬州複捷,繼以泰州、海安之勳,命爾同知天策衛事。臨濠靖安,就委守禦,從伐蘇湖,宣力尤著,俾進征中原。朕念爾初起之舊,十有七年之間,勳勞既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保于永久。

臨江侯鐵券

陳德,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臨江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功,而親同骨肉也。咨爾陳德,生長濠梁,與朕同裏,兵興以來,首從征伐,自克滁、和,而定江左,攻采石,取姑熟,定建業,下京口,前鋒之功有焉。繼得甯國、宣城,轉升帥職,複以爾副天策衛事,進征浙右,升佥督府,往靖中原、山東、河洛、燕晉,諸郡俱下,并著戰勳。朕念爾初起之舊,十有七年之間,勳勞既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裏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保于永久。

平涼侯鐵券

費聚,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平涼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開曆代之君,肇興王業,賢能之士,多出鄉裏,所以佐成大業,而親同骨肉也。咨爾費聚,與朕同郡,自列戎伍,從取滁、和、儀真,初授武校,渡江之後,收句容、溧水,定建業、京口、廣德、長興,進居帥職,繼戍長興,同知衛事。浙西之兵侵境,戰敗之,乃從大将,下吳興,克姑蘇,升掌本衛,又從征四明,由海道而南取三山延平,還軍讨昌國餘冠,皆預有功。既又從大将平中原,守關陝,其績尤著,朕念爾初起之舊,十有九年之間,勤勞爲多。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同郡實如同親,功名因乎智勇,祿位之崇,真千載之一會也。爾當常悉此意,訓及子孫,保于永久。

南雄侯鐵券

趙庸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南雄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聞自昔佐興王業之臣,有父及其子,兄及其弟,必實嘉之,世常罕見也。當朕創業之初,師駐和陽,爾兄趙伯仲,以所部舟師從人來附,東渡大江,如履平地,乃克采石,定金陵,從征安慶,侵其城,因其非命自卻,罷職而逝。念其初附之誠,授爾庸以官督府中書,曆任樞要。比歲從大将軍下淮東,平浙右。複任北伐以取齊、魯、汴、洛、燕、冀、秦、隴,勳績著焉。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爾能覽兄之不謀,奮志超群,多建奇功,而雲中之捷,威聲尤振,際遇今時,可謂千載之一會。尚其益宣勤勞,訓及子孫,享祿位于永久。

營陽侯鐵券

楊璟,廬州合肥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營陽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撫有四海,實賴熊虎之将臣,披堅執銳,輔成帝業,國家報功之典,其可後乎?咨爾楊璟,骁勇之資,智識超群。當天下鼎沸之秋,睹群雄無所定,擇主來歸,遂從朕于太平。凡遇戰陣,所至當先。及從征江漢,移戌荊州,克全永,撫靖江,威聲赫然,夷獠畏服,皆爾之勳也。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昔馬援歸漢,千載之下,人皆稱其有識,以爾比之,功可同矣。爾尚益加敬慎,訓及子孫,以保功名富貴于永久,不亦美欤?

豫章侯鐵券

胡美,湖廣漢沔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豫章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昔窦融以河酉歸漢,載于前史,後世稱之。朕以武定四方,乃有識天運而建事功如昔人者,助成帝業,理當崇報。咨爾胡美,以漢沔之英,當朕經略江右,爾能識幾盡歸版籍,以保全人民。于是任以中書平章之職,屢從大将征取江夏,攻壽春,平淮東,克浙西,遂取邵武、建甯,其功益著。扈朕巡狩分省北京,兵有紀律,民得撫安,況爲國之姻戚而著勳于當世。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慎守祿位,以光勳業,笃親親而厚風俗,更以忠貞訓及子孫,傳于永世,豈不偉欤?

永嘉侯鐵券

朱亮祖,廬之六安人,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永嘉侯,食祿一千五百石,賜鐵券。其文曰:朕觀天下鼎沸之秋,群雄未有所向,惟俊傑者乃能擇主而依也。爾亮祖當朕渡江之後,同人款附,猶豫未決,抗我師旅,朕乃親征,得爾于甯國。應對之際,言辭磊落,朕甚壯之,親釋其縛,即加升用,戍浙東者曆年,參預行省政事。及取溫台,由海道從征廣之東西,至于海南,兵威所及,無不效順,厥勳甚著。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昔尉遲恭歸唐,立勳爲多,爾可比之矣。尚其益加恭慎,以保成功,訓爾後嗣,傳于永久,豈不偉欤?

東勝侯鐵券

汪興祖,廬州巢縣人,三年大封功臣,已封爲東勝侯。既而人有言其過者,上宥而弗問,然弗與诰券,俾仍以都督職,遇有征伐,自效以圖實封。四年從征僞蜀,躍馬直前,中矢石死。事聞,帝悼惜之,诏曰:汪興祖攻文州,沒于王事,例當倍賞,然以有過從征,賞其子白金百兩,彩緞表裏十二,因授興祖以原封侯爵,賜鐵券。其文曰:朕觀自昔俊傑之士,當天下未定之時,能擇可依之主而事之,故能佐成帝業而著其勳名焉。榮祿大夫、同知大都督府事汪興祖,爾義父張德勝,爰自初興,委身事朕,從渡江,克太平,定建業,取京口、毗陵、宜興諸郡,多著奇勳,遂官樞密。及敵犯龍江,奮力前驅,戰殁于陣。朕憫其勞,追封爲蔡國公,以爾興祖繼承其職,複征安慶,搗浔陽,進征蕲黃,廓清江西,大戰彭蠡,勳勞屢者,擢參省政。又以湖廣、廬州之捷,壽春之援,升副都府。既而克海甯、高郵、淮安,以及吳興、姑蘇,亦預有功,進升同知都督府事。征取中原、山東、河洛之地,西取大同,既委守禦,屢收胡虜,威名益振,可謂有功于前矣。已命德勝子宣承襲宣武衛同知指揮使司事。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是用授爾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封東勝侯,食祿一千五百石,使爾子孫世世承襲。朕本疏愚,皆遵前代哲王之典禮,豈期爾久處邊陲,昧于省己,故遣爾征西自效,不料殒身矢石。茲給祿以養其家,侯爾子長成,襲爵授封。爾子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亦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功名因乎智勇,爵祿報于有功,風雲際會,真千載之一遇也。惟爾遺澤,傳之子孫,保于永久。爾其有知,當悉此意。

以上公侯鐵券文散見于野乘中者,僅見此數十篇,故盡數錄之,其未經耳目者将有俟焉。後載安慶侯等文,其封不過及身而止,子孫世襲指揮使而已。

安慶侯

仇成,和州含山人,十二年封爲安慶侯,賜鐵券,其文曰:昔者聖君定賞以報功,惟賢能受之。朕觀古制,漢封爲多,然侯之名則同,其食祿世守者各有等差,爲功有先後,業有巨微,所以食祿有等,階資有叙,以辨輕重也。爾都督佥事仇成,從朕渡江,遇敵奮勇,不以衆寡,所向必克。彭蠡之戰,爾功居多。今已年邁,朕思往日之勞,特封爾爲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安慶侯,食祿二千石,子孫世襲指揮使。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免二次,以報爾功。爾其益加恭慎,以保祿位,延于永久,豈不偉欤?

鳳翔侯

張龍,鳳陽人,十二年封鳳翔侯,賜鐵券。其文曰:昔者聖君定賞以報功,惟賢能受之。朕觀古制,漢封最多,然侯之名則同。其食祿世守者各有等差,爲功有先後,業有巨微,所以食祿有等,階資有序,以辨輕重也。去歲命将西征,以平羌戎,今歲獲功以歸,雖首惡未擒,其部落已經剪除,所有孽畜,盡行拘入,勢孤力弱,将自消矣。今特封爾大都督府佥事張龍爲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鳳翔侯,食祿二千石,子孫世襲指揮使。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死罪免二次,以報爾功。爾其益加恭慎,以保祿位,延于永久,豈不偉欤?

附鐵券式

形如瓦面,刻诰文,皆镌免罪減死俸祿之數,字嵌以金雲。

埋羹太守

帝末年,以賢能薦用者有王琎,字器之,山東日照人,授甯波府,潔廉峭峻,杜松谒。一日,見魚肉兼馔,怒庖侈,撒而命瘗之,時号埋羹太守。

文樓時語

宋學士濂以老緻仕,每值萬壽節,則來京賀。上與宴,恩數尤洽。一日,與登文樓,樓峻,陟級踬焉。太祖曰:先生老矣,明年可無來。濂稽首謝。至明年萬壽節前數日,帝曰:宋先生其來乎?蓋忘前語也。久之不至,曰:其沮風乎?使使視之江口,不至。曰:其有疾乎?使使視之家,濂方在鄉人家會飲賦詩。上聞,大怒,命即其家斬之。馬太後規谏,得命駕前雙馬馳赦之。

蝶怪

洪武辛醜,微州休甯縣,胡蝶大如纨扇,飛至人室,忽變怪鳥,散集鄉村,居民設香炬供之乃已。是年大水。

衆字象

帝嘗得一夢,有三人共弁一血帽,不知其何意?問于劉基,基曰:三人首弁血帽,衆字象也,是爲得衆之兆。越數日,海甯果以城降。

沈萬三資産緣由

元末嘉禾人陸道判,薄遊姑蘇,得一廢宅。先是居者不勝祟擾,以是微價售與陸,始居之。張燈夜坐堂中,忽有二女子笑語于前,陸知爲怪,叱問之,二女曰:妾乃大青、小青也。言訖,躍出,陸急飛劍擊之,若中其臂。次早視劍處,庭下有大小冬青二樹,因斧之,土聲铮铮,啓下一石闆,闆下數罂,滿貯黃白,陸遂有之,薦以饒富。後無子,有女贅沈氏子,生萬三,赀産遂無紀極,爲江南富族之甲。太祖聞之,皆沒于官焉。

繼父乃仇家

帝在位,民間有随母改嫁者,以繼父疾,割股愈之,有司以孝聞。上曰:繼父爾之仇家也,割父遺體以活仇家,是大不孝也。乃置之法。

拍案誦詩

新淦有詩人鄧伯言,宋潛溪見其《詠玉笥山詩》一聯雲:洞天明月一雙鶴,澗水碧桃千樹花。乃以詩人薦之。廷試《鍾山曉寒詩》,太祖受其中二句曰:鳌足立四極,鍾山蟠一龍。不覺禦手拍案誦之。伯言俯伏墀下,誤疑上觸天怒,遂驚死,扶出東華門,始蘇。次日遂授翰林。

親書诰谕

範從文,文正公十二世孫之柔之的派,昆山人,洪武中拜監察禦史,忤旨欲殺,上問汝非範文正之孫乎?先憂後樂,是汝祖所言。對曰是。上乃取帛五方親書其诰谕曰:免汝五死,後五死皆免。

大學無蛛網

帝時太學初成,幸觀之,見蜘蛛布網屋隅。上曰:我才建屋,爾辄據之耶?顧呵之出,語訖而蛛遁,至今大學諸堂中都無蜘蛛。

群字

"羣"字,書本作"群",高皇惡其君與羊并,命移君于羊上,故至今有此字雲。

數目改用

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阡、陌等字,皆始于洪武中刑部尚書開濟。蓋錢谷之數,用本字,則奸人得以盜改,故易此以關防之耳。

有福孩兒

洪武時太學既成,帝喜曰:有福孩兒在此坐。益言一學也。時上偶坐廣業号,其後生徒出廣業者,率多清華顯貴,視他号特盛,相傳爲上言之谶。

寶志冢碑

太祖建都金陵,将遷寶志冢,祝之不報,乃曰:假地之半,遷瘗微偏,當一日享爾一供。爰發其坎,金棺銀椁,因函其骨移瘗建靈谷寺,立浮屠于函上,覆以無量磚殿,工費钜萬,仍賜莊田三百六十所日食,其一歲而周焉,以爲永業。禦制文樹碑紀績,霹靂震其碑,再樹再擊,上曰:志不欲謂我績耳。乃寝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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