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五塊金牌,我與陳正,還有範無常和他的手下,一共七人來到了這棟鬼宅前。
時間上對我們很不利,吳飛選的時間是在亥時之後,月之靈氣最勝的時候,我們沒有選擇開門進去,而是走到了宅子的側牆。
“進去……”範無常動了動手指,朝拿着槍的四個手下吩咐道。
這四人的身形冷峻,一等一的好手,範無常輕輕動了動手指,他們便領悟了其中的意思,人踏人,标準的軍隊攀爬姿勢,從左邊的牆上爬了上去。
範無常用肩膀将我定了上去,随後他也跟着陳正爬了上來。可就在我們爬上牆頭的那刻,入眼的一幕卻讓我們三人毛骨悚然,寒毛豎起。
那四個保镖才剛落地沒多久,還沒走到鬼宅的門口,地上忽悠忽然嘩啦的湧出了一大片蟲子,簌簌的爬上了四個保镖的身體裏,四個保镖沒來得及掙紮幾聲,便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蟲子在他們爬行。最後,他們都化爲了一灘血水,融進了地裏面。
最先動手的是陳正,他馬步弓起,一聲怒喝,從牆壁上跳躍下來,握着拳頭,一拳轟到了那灘血水的中間。
“轟”沖天巨響過後,一圈波浪似的橫紋在地上蕩滌,陳正的四周好像圍繞着一圈氣體,震開了掩藏在地上的白蟲。傷勢好了之後,陳正的武功似乎更進了一步。放下了一切的他,似乎已經隐隐約約從後天邁向了先天。
我和範無常沒有絲毫的遲疑,跟在陳正的後面走了進去。
隻一進門,就有一具散發着寒氣的冰屍朝我們襲來,範無常眸子一冷,軍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
奈何冰屍根本非凡屍,範無常的攻擊隻傷到了他的表皮,卻沒能深入到他的骨髓裏。
“纏住他……”我朝範無常大吼一聲,走到了冰屍的後面,用事先準備好的火符印在了屍體的脖子上,随後掐動着火決,一點一點的往外吸出了張撅符。
這是我昨晚苦思冥想出來的,我過濾了楊七爺降服冰屍的過程,從中整理了對付這冰屍的辦法。
對付這冰屍,就必須得用上華光的火決,華光陰山的法術,向來如同水火般互不相容。爲了參透這門火決,我的體内早已積下了暗傷。
但是……我沒得選擇。
找到了冰屍的弱點之後,我和範無常用同樣的方法,連續收拾了兩具,而這時候,吳飛也從二樓緩緩走了下來。
我和陳正,還有範無常,合三方形勢圍着他。
吳飛平靜的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一隻手,嘶啞着喉嚨道:“金牌,都給我吧。”
“到現在,還認爲你還有什麽優勢嗎……?”範無常看着他,雖然表情有些許輕蔑,但雙手卻握住了軍刀柄。我們三人,誰都不敢輕視站在我們面前的吳飛。
一個陰山同門,一個内家高手,一個帶着煞器的殺手。我相信吳飛根據三人的身手,都能分辨出我們的來曆。隻是,在這種劣勢的情況下,吳飛竟然沒有絲毫的慌張,眼神冰冷,依舊平淡如初。
“把金牌給我,然後你把他們帶走……”吳飛将話重複了一遍。
他似乎一直都有難言之隐的樣子,我忍不住走前了一步,直視着他:“吳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麽會成爲現在這樣子。大家都是同門,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向我坦白一切,并且放了韓朵和胖子。”
“沒用的……你幫不了我”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吳飛的表情不像過去堅硬,他搖了搖頭,頹廢的說:“誰也幫不了我,現在的我,隻是生不如死的傀儡而已。”
“沒有人天生喜歡做傀儡,如果是我,我甯願死也不會受控于人。”陳正冷冷的開口道,他話裏的意思,是在暗指吳飛苟且偷生。
“是嗎?”吳飛自嘲的笑了笑,我們還沒回過神,吳飛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刀,在我們震驚的注視下,吳飛幹伐果斷的将刀捅進了心髒。
更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那把刺進吳飛心髒的尖刀,在一秒鍾之内,迅速變成了冰雕,而吳飛則完好無損,臉上根本就沒露出一絲痛苦。
“這……”訝然的聲音也有,倒吸涼氣的聲音也有,三人的眼光瞪的牛大,根本無法相信這就是真的。
“你聽過冰甲蟲嗎?”吳飛平靜而略帶凄然的說:“那是一種長在天山的蠶蛹,以冰爲食,結出來的絲也是冰屍。”他撫摸着自己的脖子,嘶啞道:“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具冰甲屍,生不像人,死不像鬼。”
“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我不想動手,不想你變成冰塊,我的任務,隻是爲了拿到這五塊金牌而已。”吳飛朝我們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離開。
“爲什麽放過我?”我很疑惑,因爲我們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吳飛能輕易的冰封胖子和韓朵,自然也能很輕易的殺死我
“不爲什麽,或許,因爲我們同是陰山的關系吧,陰山法統的傳人不多了,我不希望還有同門慘死在我的手下。”
看起來,吳飛是沒有阻攔我帶走胖子和韓朵的意思。金牌于我并沒有多大的意義,萬世富貴也罷,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将金牌放在桌子上,我和範無常還有陳正走向了宅子的角落,準備将胖子和韓朵兩座冰雕拿走。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忽生……
一聲痛苦的嚎叫聲響徹空中,我詫異的回頭,就看到吳飛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着,而在吳飛的脖子上,散發着詭異的寒光。
“走,快走,他在我身上種下了符文。我的精神無法對抗他,再不走,我就要朝你們動手了。”吳飛捂着脖子,痛苦的大喊。
我和範無常,陳正沒有絲毫的憂郁,背起韓朵和胖子,立即朝宅子的門口跑了出去。
然而,就在我們快要跑出門口的時候,一聲詭異得好似老鼠死去時的尖叫響起,全身感到一陣寒風刮過皮膚,再擡頭一看,吳飛已經站在了門口。
那是一雙猶如冰霜的眼睛,撒發着讓人全身發冷的寒光,吳飛身上的黑袍已經脫下,他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塊。
“呵……”陳正毫不猶豫,當機立斷得舉起拳頭,攻向了吳飛的面門。而吳飛隻是随意的舉手一擋,陳正居然因此倒飛了出去。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陳正站穩腳跟之後,雙手上居然蒙上了一層白白的冰霜,連陳正這内家拳的高手,都忍不住顫抖着抖了兩下。
範無常在陳正倒退的瞬間,就繞過了吳飛的身後,舉起軍刀朝吳飛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然而……下一秒鍾,當軍刀和吳飛的脖子碰撞之後,範無常很快就變成了一座冰雕,倒在了地上。
該如何形容這種詭異的感覺,冰雕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見,就一眨眼的時間,從軍刀上長滿了範無常全身。
“我攔住他,你帶胖子和韓朵走”眼看情勢不妙,我隻能選擇留下來拖延時間,我雖然會法術,但在行動上,我還是不如陳正敏捷。
從腰間掏出了一張火符,我握在手心裏,朝吳飛擊了過去。或許是感到了相克的力量,吳飛這次沒有選擇躲避,而是舉起了雙手,朝我迎了過來。
陳正不是庸人,知道不能戀戰的道理。早在我朝他吼出先走那句話時,他就已經擡起了冰封的韓朵和胖子。雙掌轟擊時,陳正已經趁這時間跑出了門口。
一股冰冷的感覺從我手心傳來,滲透了我的五髒六腑,火符在雙掌碰撞那刻,散發出了絢爛的火花,但這火花很微弱,稍縱即逝,壓根就傷害不到吳飛。
不過,也幸好是符咒的力量,替我阻擋住了蔓延而來的冰霜,讓我得有喘息的機會。
連連後退了幾步,我打着寒顫小心翼翼的盯着吳飛,從身上掏出了一沓火符。吳飛的手已經舉了起來,看讓子是準備朝我進攻了。
而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陳正的悶哼聲,緊接着,離開宅子的陳正居然捂着胸口重新折返。
“院子外有人……”陳正重新進到宅子裏,扶住門檐,咳嗽着蹲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吳飛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我攻了過來。分神之際,恐慌的我隻能被動的迎了上去。
又是轟的一聲,我就好似斷線的風筝似的倒飛了出去。倒下沒過多久,身上想起了噼裏啪啦的聲音,一層薄薄的冰霜,迅速的從我手臂蔓延了上來。
陳正見到吳飛朝我走來,握着拳頭朝吳飛的後腦勺打了過去,但陳正這淩厲的攻擊,得來的隻是第一次的結果,重重的反震到牆壁上,倒了下來。
難道,今天真的要命損于此了嗎……宅裏有詭異的吳飛,宅外也有人打退了陳正,如同強弩之末的我們,如何能逃脫的出今天的險境。
我已心生絕望,隻能任由着冰霜慢慢的覆蓋我的身子,看着已經成爲了傀儡的吳飛朝我慢慢的走來。
冰霜蔓延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蔓延到了我的脖子處,而吳飛也已經走到了我身邊,那隻手,看着就要朝我的天靈蓋蓋下來。
“呵,住手”……恰在此時,空中響起一聲暴喝,讓我情不自禁打了了冷顫,眼睛裏頭也露出了驚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