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我推開。這是一棟式樣古老的房子,然而從我步入房子的第一刻起,卻敏銳的從房子裏聞到了一股異詳的氣息,這是死人氣味累積所形成的一種嗅。
蜘蛛網蔓延在屋檐上,屋粱的頂端是我看不懂的壁畫,與之不相符合的是,廳子的角落裏,置放着兩座人形似的冰雕。
“是胖子和韓朵!”我眼睛瞪的奇大,隻在一瞬間,我就認出了他們。
我沒有時間去思考太多,幾乎是憑着本能,下意識的就朝他們倆沖了過去。就在這時,厚重的呼吸聲忽然在我耳邊響起,這是一種重重的呵氣聲,伴随着這種聲音而來的,是劃破空氣的淩厲一擊。
來不及思考,憑借着本能,我堪堪的往後一閃,穩住身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蛋上有些冰涼,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些小冰粒。
又一具冰屍,向後躲閃開并且站穩時,我已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人。這個人就和後山上撞着的是一樣的。全身被一層薄兵覆蓋着,連呼吸都帶着一股冰冷,
韓朵猜得果然沒錯,問題真的就出現在這座鬼宅裏。
“出來吧……”眼睛警戒的注視着冰屍,我朝着空曠的房子大喊。眼前的這一具屍,隻是一具屍而已,真正的主謀,肯定另有其人。
“我沒想到……會是你!”說完的瞬間,嘶啞的聲音立即從二樓傳了過來。
從二樓的走廊上走出了一個人,回身朝他看去時,我卻是忍不住徹底的吓了一跳。
“怎麽會是你?”我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出來的這個人,居然是我的陰山同門吳飛。
“這……這些東西都是你搞出來的,不對,你身上的氣息?”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我就是怒不可遏,然而,下一刻我卻徹底愣住了。
吳飛的身上有人氣,也有死氣,而且是死氣更勝于人氣,臉上居然長滿了黑色的斑點。這是屍斑,人死之後才會長出來的東西。
爲什麽他的臉上會長滿了屍斑,爲什麽他現在會變成半人半屍的怪物?我心頭又太多的疑問,我記得他在宜昌的時候,就已經被我破解了離魂術,等再次見到這位同門時,他卻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屍。
第一時間,我就聯想到,是他在練邪術,用拐來的嬰兒魂續命。當即,我怒視着他,朝他大吼:“你……”
“你如果想救你的兩個朋友,就把你手中的武穆遺書交出來。”吳飛盯着我,不悲不喜的說道
這句話讓我瞬間一愣,說出嘴邊的怒吼立即收了回來。我心頭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吳飛是怎麽知道武穆遺書的?
如今看來,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剛才想象的那麽簡單呀!
“你……你是怎麽知道武穆遺書的?還有,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麽一回事,你到底是替誰辦事的?”我捂着胸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吳飛并沒有回答我,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半響之後,他重新張開眼,隻是,眼神中卻包含了一絲疲憊。
“不要管我爲什麽知道那麽多,我沒的選擇。你隻需要知道,想救人的話,就把你手中的五塊武穆遺書的金牌交給我。”吳飛嘶啞着喉嚨,面無表情應道
“五塊,我沒有五塊,我手裏隻有三塊!”
“不,”吳飛面無表情的肯定道:“五塊,你從韓朵手裏拿到兩塊,陳正給你一塊,還有你師傅李楓交給你的那兩塊。”
“我師傅沒有交過金牌給我,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和吳飛争辯着,吳飛卻言辭鑿鑿的朝我應道:“誰說的,你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你,尺子裏面就裝着兩塊金牌。”
吳飛的話讓我徹底愣住,他是怎麽知道我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我,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師傅留給我的丁蘭尺裏,裝着兩塊武穆遺書?
“你記住,如果想救人,明天之前将五塊金牌拿到這兒來。還有,不許告訴王青松和楊七葉。不然的話……”吳飛冰冷的眸子緊盯着我,狠狠的威脅道:“不然的話,我不敢保證你這兩個朋友的安全。”
吳飛的話徹底把我激怒,然而在下一刻,我的怒火卻再度變成了震驚。
“你……你變成了蟲養屍?”我指着他的額頭,不可思議的大叫出聲。在吳飛威脅我的那一刻,他的劉海被自己呼出的寒氣吹起,露出了自己的額頭,額頭上有一個小黑點,卻是蟲養屍的征兆無疑。
在我說出了蟲養屍三個字時,吳飛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痛苦。我忽然想起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他說:“我沒有選擇。”
與之同時,我的腦海浮現了出現在陳正祖宅的那個黑袍人,神秘莫測,實力詭異。黑袍人擅使蟲子,而吳飛如今也變成了蟲養屍,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系呢?
這個疑問,現在還不是揭開的時候。至少以吳飛的倔強,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半響,我平複了下胸膛的激動,緊盯着吳飛道:“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是,我希望你看在你我同是陰山同門的份上,好好善待我的朋友。明天,我會把金牌準時送到。”
朝角落裏的兩座冰雕看了一眼,擔心的我無奈的走出了鬼宅。或許,我應該和吳飛搏鬥一番,希冀着打敗吳飛,然後救回韓朵和胖子。
但擦覺出吳飛是蟲養屍之後,我徹底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吳飛并不可怕,但一直隐藏在暗處的黑袍人卻蘊含了太多未知。我這一出手,不知道會不會連累韓朵和胖子遭殃。
出了鬼宅之後,我立刻跑到街上,走到電話亭裏,撥下了陳正的電話号碼。電話接通以後,我立即朝着陳正吼了出來:“正哥,今天晚上之前,你要把你的那金牌送過來給我。不管你砸也好,搶也好,一定要從保險櫃裏拿出金牌給我。”
我沒有解釋太多,隻告訴陳正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陳正保險櫃的鑰匙在我手裏,然而來回澳門一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我隻能催促陳正,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金牌送到我的手中。
叫了輛出租車,載着我回到禅易堂。我第一時間從櫃子裏掏出了師傅遺留給我的那把銅尺。仔細的端詳,我果然發現銅尺中間有一條縫隙,用小刀戳進這兩條縫隙裏,随後撬開。哐當一聲,從銅尺的内部掉出了兩塊四角形的金牌,上面各寫着一個古老的篆體大字。
這一刻,我手腳冰涼,如遭電擊,往事在我的腦海裏慢慢的回放。當初在澳門,青松叔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臉上浮現出的那怪異表情。
楊七爺看到這冰屍時,臉上裸露出來的凝重和擔憂。如今,師傅留給我的銅尺子,居然有兩塊武穆遺書的金牌。
這意味着……武穆遺書的事,七爺還有青松叔,以及我那失蹤的師傅,都是知曉的。瞞在鼓裏的,隻有我和胖子這些後輩。
我心亂如麻,久久不能平複心中的紊亂。在禅易堂裏呆坐了大半個晚上,始終都無法平靜下自己淩亂的心。
青松叔和楊七爺還沒見蹤影,我擔憂着鬼宅裏的胖子和韓朵,心情也越來越着急。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風塵仆仆的陳正和範無常來到了禅易堂。
禅易堂的大門沒有關上,陳正和範無常在門口看到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海生,你這麽急着要這塊金牌,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陳正一進到屋子裏頭,立即着急的朝我問道,範無常和幾個訓練有素的手下緊随其後。
“恩,胖子和我一個朋友,被一個陰山派的同門抓了去,他要的就是武穆遺書。”我從陳正的手裏接過盒子,拿出了金牌,和我那些放到了一起。
“可是和那個神秘的黑袍人有關系?”陳正的第六感很敏銳,和我懷疑到了同一個點上。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現在下結論還爲之尚早,我唯一能做的,隻有把手裏的金牌先送過去再說。”
陳正沉吟了片刻,單刀直入的問道:“我和阿常能幫到些什麽不?”
我搖了搖頭:“沒用的,這是我們道士之間的戰争,你們就算去了,也幫不到什麽忙”
“切,甭看小我們這些混黑的。道士又咋樣,在牛逼的道士,不也是人,不也怕子彈嗎?”範無常叼着煙,不服氣的應道:“在說,你别忘了我手裏還有這個?”
他從懷裏拿出了那把軍刺,看到這把軍刺,我瞬間眼前一亮。
對了,他有這把煞器,陳正還是一個内家拳高手,修出了勢。别人可能幫不到些什麽忙,但他和和陳正說不定可以。
再者,範無常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隻是凡人,法力在高的術士,都怕槍炮子彈。或許,詭異的法術和控屍不是槍炮可以抵擋的,但控屍的術士,**不可能跟屍體一樣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