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的賓館屬于新裝修過的豪華賓館,背着韓朵走進裏面的櫃台,我朝櫃台上的服務員道:“服務員,給我來一間單房!”
服務員是個三十來歲的阿姨,他低頭翻了下賬本,又擡起頭對我說:“對不起,帥哥,我們這兒的單房隻剩下301了,不如我給你換一間雙人房吧。”
這話我聽的有些迷糊,301怎麽了,難不成鬧過鬼不好給人住?
“不是的先生……”服務員阿姨朝我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301,非常靠近樓梯!”
“靠近樓梯有什麽問題嗎?”我愕然
“是這樣子的!”服務員阿姨神神秘秘的瞧了瞧四周,又看了看韓朵,最後帶着提醒的口氣朝我道:“最近掃黃掃的有點嚴,301的隔音效果有點差,如果你聲音要是太大的話。”
“哦,那就換……哎喲我了個去,他掃黃幹我屁事,就要301了”差點順了這阿姨的話尾接過,幸好我及時反應過來。将錢一扔,拿了鑰匙背着韓朵直接跑上了三樓。
尼瑪的……哥像是這樣的人嗎?就算我是這樣的人,口味也絕不會這麽重呀。将韓朵扔到床上之後,我心裏還是憤憤不平。這服務員咋會用這種眼光看我呢,再者說了,韓朵的潑辣程度比姚依容還勝三分,我哪敢招惹她呀。
不過……雖說這小妞是潑辣了點,其實身材還是蠻好的嘛!床上的韓朵一襲紅衣,身材倒是凹凸有緻,在我見到過那些神婆算命大媽的行内人中,咋說都稱的上是一朵紅花了。
我用毛巾擦了下韓朵的臉,再度把了下她的脈搏。就如我先前猜測的那般,韓朵是因爲在宜昌的時候被青松叔的法眼神通所傷,神魂遭受到了劇烈的重創,後來又強用法力,導緻她精神力一度衰竭。
精神衰竭……什麽都不做,連續幾天睡上一大覺也可以好,當然,用中藥治療一下是最好的。不過這麽複雜的東西我也不會,隻好先等韓朵醒過來再說。
我百般無聊的在桌子上看着書,後來坐在床邊看電視。電視裏播放的是我偶像三哥(苗僑偉)的電影,看着我也是逐漸入了迷,忘了去看床上的韓朵。
忽然間……誰也沒有想到,啊的一聲淩厲尖叫響徹整個房間,接着我重心失守,後腰被人踹了一腳,狗吃屎一樣的姿勢摔倒在了地上。
扭頭一看……是韓朵這個娘們的傑作。她的腿還放在半空中,可笑的是她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你對爺幹了什麽,這兒又是哪裏”韓朵臉色蒼白,氣喘籲籲的質問我。
我翻了個白眼道:“你還是省省吧,我對不男不女的陰陽人沒興趣。這兒是賓館,你剛才暈厥在地上了。是我把你抱上來的。”
韓朵聽完了我的解釋之後,居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難得一見,這小妞居然懂得羞愧之心。
“對了。”我慢慢的走過去,朝韓朵伸出了一隻手:“給我。”我伸手的意思,是讓韓朵把另外一份欠條給我,當初她逼着我寫欠條的時候,自己也保留了一份。如今我救了她一命,想來這救命之恩也抵得上一張欠條了吧。
“東西不在爺這裏,爺帶你去拿就是了”韓朵翻開被子,走下了床。
忽然間,韓朵整個人愣住,又是“啊”的一聲尖叫,驚慌失措的在房間裏翻找起東西來。
我正好奇韓朵要找什麽,韓朵卻慌亂的問我:“你有沒有手表,現在幾點了!”
我看了看手表,說:“現在是下午三點了,你有急事嗎?”
韓朵一聽,臉色頓時煞白,喊了一聲糟糕,拿起床上的袋子就走。
我一把扯住她:“去哪,别想着逃走,先把……”話音未完,韓朵就一把甩手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拿過來給你就是了。”
“不行,我要跟着你去,誰知道你一走之後還回不回來。”
說完,我不管她願不願意,就跟着她走出了賓館。
開什麽國際玩笑,不把欠條拿回來,這輩子整天背着欠債的感覺,想想都不好受。
跟着韓朵出了賓館,韓朵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就直接報了一家醫院的名字,讓出租車迅速的往那醫院開過去。
“你媽病了?還是你爸住院了!”坐在出租車上,我好奇的問了她一句。不料我這句話卻像一根尖刺,刺的韓朵臉色漲紅的朝我罵道:“關你屁事,你嘴巴怎麽這麽賤,總之那東西我一定給你就是了。”
這瘋女人,瘋起來還真沒個時間限制!我擦了擦臉上被噴的唾沫,不可置否的扭過了頭,她不鳥我,我也懶得鳥她。
出租車一路行駛,到了韓朵說的那間醫院裏頭,韓朵直奔五樓住院部,着急的闖進了一間病房裏面。
“醫生,小賓賓呢……這病床上面的小孩子呢?”韓朵瘋狂似的逮着一個護士姑娘質問。
“這孩子呀,今天早上就送去化療了,現在應該在化療室裏“姑娘被搖晃了幾下,過了好半響才回過神。
“化療室……”韓朵終于松了口氣,但沒過多久,韓朵又詫異的問護士姑娘:“護士,我……我記得上次的醫藥費還沒交給醫院呀!是我媽媽拿來交了嗎?”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群孩子的嘻嘻哈哈的吵鬧聲。韓朵一聽到這笑聲,慌忙的轉身走出了病房
“小賓賓,你去哪兒了?你吓死粒姐姐了你知道嗎?”韓朵緊緊抱着輪椅上的那個胖嘟嘟的小孩,才一分鍾的時間,韓朵的眼眶居然紅了。
在輪椅旁邊,還有兩個年紀較爲大的小女孩,隻不過這兩個小女孩衣衫褴褛,身上穿的衣服都已經洗的發白,其中一個小孩的鞋子左右兩隻都不一樣,給人的感覺像是從兩雙鞋子裏挑出來拼在一起的。
等韓朵松開輪椅上那個胖嘟嘟的小孩之後,我立即大吃了一驚。這小孩哪兒是胖,百分百的就是浮腫,而且皮膚上居然泛起了橫七豎八的血絲,頭頂上的頭發都不見了。
一看到這種情況,我腦海裏立即就浮現出了血癌兩個字。對了,也隻有到了血癌中期的人,裏面的血絲才會泛出體表,這時候的病人經絡十分脆弱,即使小小的被割一下,也極有可能會血流不止。
“楊醫生,真的謝謝你了!”我正愣神的時候,韓朵卻緊緊握住了旁邊站着那穿着白大褂的秃子,口中感謝道:“謝謝你,肯帶小賓賓去化療。”
秃子搖頭苦笑道:“韓姑娘,這一次我已經盡力了,如果再不交醫藥費,醫院真的不容許賓賓住在醫院裏了,恐怕這放射治療……也得”
秃子話還沒說完,韓朵就翻開了腰間的袋子,從袋子中拿出了從邵龍那拿來的一萬塊,對那醫生哀求道:“楊醫生,我帶錢來了,我先交一部分,請你和院長說說,再寬限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把錢湊齊的。”
秃子搖了搖頭,歎息聲中包含着一些無奈,臉上的表情掙紮了片刻,他對韓朵說:“你先跟我去把錢交了吧,晚上等院長來的時候,我再向他求求情。”
“謝謝你,楊醫生,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你”韓朵感激着,吩咐旁邊的兩個小孩看好患上白血病的小賓賓之後,跟着那醫生走出了病房。
這時候的我,整個人都楞在了病房裏面,良久都沒回過神。這到底是什麽一種情況,這幾個孩子是幹嘛的?還有韓朵,她和這小賓賓是什麽關系?
“哥哥,你是粒姐姐的朋友嗎?”那個腳下亂搭着帆布鞋的孩子朝我走了過來,非常乖巧的遞給了我一杯水。
接過水之後,我蹲下身子,看着她好奇的問:“小朋友,你說的那粒姐姐是剛才那穿紅色衣服的姑娘嗎?還有,你們……是她的弟弟妹妹嗎?”
小女孩臉蛋紅紅的點了點頭,甜甜的笑道:“對,粒姐姐是我們大家的姐姐,她對我們可好了……”
小女孩的話讓我有些迷糊,韓朵年紀這麽大了,怎麽會有這麽小的弟弟妹妹,看她們的年紀,最大的那個絕對超不過十歲呀。
正在這時,我卻看見另外一個小女孩拿着個髒兮兮的饅頭,塞進嘴巴裏面。我連忙跑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哎,這東西髒了,不能吃了。”我一把握住了小女孩的手,不讓她将饅頭塞進嘴巴裏面。瞧這饅頭,都已經發黃得有一股馊味了。
“爲什麽不能呀!這很好吃,很香的,”小女孩有些迷糊,她盯着我好半響,最後哦的一聲像是恍然大悟。
她有些羞澀,看着手裏的饅頭又有些不舍,最後還是咽了咽口唾沫,緩緩的将饅頭朝我遞了過來
“大哥哥,你餓了吧,餓了的話樂樂先給你吃”明明她很舍不得這半個饅頭,但她卻以爲我餓了,将饅頭朝我遞了過來
這小女孩,年紀小小的居然會這麽爲人着想!
望着她髒兮兮的小臉蛋,那雙純潔無暇的眼睛,還有她手裏那已經發黃發馊的面包,我的鼻子忽然有點發酸……酸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