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了陣法之後,景象恢複了原樣。這時,我們才發現坐着的本田車停在了距離懸崖邊十米遠的地方。如果不是姚文巨及時遏止小張停車,恐怕鬼遮眼的小張會直接把車開下懸崖。
說到小張,他就躺在車的另一頭,距離我們不足半米遠,但他全身已經泛黑,被毒素侵蝕了身體,整個人也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八門屍傀陣的迷惑性果然厲害,車和小張距離我們這麽近,我們居然在園地兜圈,一點端倪都感覺不出來。
心裏感歎着,我和姚文巨走向了身後的本田車。
兩輛本田停靠在距離我們幾米遠的後頭,不過,恐怕帶來的人都已經遭毒手了。車門外的不遠處都躺着屍體,大約有七八具。都是姚文巨挑選出來的好手,無一例外經過了特别的訓練。放到戰場上,這些人不敢說以一敵百,但以一敵三總是可以的。
然而,這些好手無一例外都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全身泛黑,和小張一樣被骨傀劃傷,中了屍毒。
“走吧,到楊家去,我看他們耍什麽把戲”姚文巨環視了地下的屍體一眼,将煙頭一扔,走到最後一輛本田車,鑽鑽了駕駛座。我連忙打開了車的副駕駛門,迅速的鑽了進去。吳飛的忽然出現,讓我感覺到事有尋常,楊家那邊,怕是也出了變故。
我心情沉重,姚文巨的臉上也陰沉着,她一個轉彎扭轉車頭,踩動着油門加快了車速前進。
“這地上的一塊塊骨頭是什麽東西?”開着車,姚文巨望着車窗外疑惑的問我。
從懸崖邊上下來,地上隔三差五的就插着一根粗大的骨頭,骨頭頂端泛黑,末端卻發白,模樣和一般的骨頭都不一樣。
“哦,那是頂心骨,人後腦勺的一塊骨頭。如果是枉死,或者是心有怨念的人,怨恨就會沖到腦殼頂卡住,不超度沒辦法散掉這怨恨,所以這塊骨頭也是冤魂**上最怨的一塊骨。望着車窗外看到的骨頭,我緩緩解釋:“吳飛布下的陣法,其實和鬼遮眼差不多。用這些頂心骨按照陣勢排布,讓骨頭上的厲鬼怨氣就會互相衍生串聯,從而迷惑人的視覺感官。隻不過,這厲鬼的怨氣,比一般的鬼遮眼厲害多了。”
自打我解釋完頂心骨的用處之後,姚文巨便沒有跟我再說話。想想也是,名下的産業莫名其妙的被打擊,死了那麽多兄弟之餘,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被陰了一把,還差點丢了性命,這事,換誰心裏都不會好過。
姚文巨開着車,在鄉間路上提到了一百多速,一直開到楊家門口,本來三個小時的車程,卻被姚文巨縮短到了一個半小時。
進到楊家大宅之後,蘸場還在,楊睿的屍體也在,隻不過,青松叔父子,和楊家兄弟也不在了。
葉琪從房裏走出來,看到我之後也沒多大的詫異,跟我客套了一句:“是陳小師傅呀,這麽快就辦完事回來了呀,這位一定是你的朋友吧。”她看向姚文巨,看來這葉琪,并不認識姚家人。
我内心深處狠狠鄙夷了他一把,表面卻不動聲色的問,大家都去哪了。
“唉……”葉琪忽然歎了口氣,說:“仁哥和二叔,還有王大師父子,今天淩晨的時候就已經去楊家的祖陵了!”
“去了楊家的祖陵,他們去那幹嘛?”我有些疑惑
“自然是進陵呀!”葉琪的臉上有些哀婉,理所當然的說:“賊人從盜洞進到了楊家的祖陵,仁哥和二叔擔心祖陵裏的三煞碑有異常,今天早上就去祖陵了。”
說到這,她又傷感的歎了口氣:“畢竟這是事關楊家全族性命的事情,如果再不管,這楊家呀,隻會有更多的人命白白犧牲。”
葉琪的話讓我狠狠的吃了一大驚,這楊守仁昨晚還喊打喊殺,不顧一切要找楊家複仇,怎麽轉眼間就放下了仇恨,轉而将重心放在三煞碑上去了。
這其中……恐怕有詐!如果沒人在耳朵吹風,楊守仁不可能會在楊睿頭七沒過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了楊家祖陵?
之前,我以爲葉琪和楊守義的目的隻是爲了挑起楊家和姚家的紛争,借此漁翁得利。但忽然間鬧這麽一出,讓我也十分疑惑不解。楊家人連夜進楊家祖陵,要麽,就是楊守義想在墓陵裏趁機殺死楊守仁,要麽,就是這楊家祖陵,裏面有值得楊守義去找的東西。
總而言之,這事越來越不簡單,越來越複雜了。
思緒千轉間,我托着腮幫子,若有所思的看向葉琪,如果不是我沒有在姚文巨那兒了解到了楊守義的所作所爲,如果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幽會。說不定,我還真會被她臉上擔憂的表情騙了。
“對了,楊夫人,還沒來得及介紹!”我将手指向姚文巨,故意重聲道:“這位是姚家世子,姚文巨。”
姚文巨隻是冷冷的恩了一聲,并沒說太多話。不過,葉琪的表情很快就變了。先是很驚訝,白皙的臉蛋上劃過一絲仇恨的猙獰,狠狠撲向了姚文巨。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睿兒,我跟你拼了。”她使勁抓着姚文巨的衣領,哭罵拉扯着。
“楊夫人,先别着急!”我上前隔開了葉琪,然後朝她解釋說:“楊夫人你先聽我說,這位姚家世子是我的朋友。我專門請他過來的原因,是因爲我覺得這件事另有隐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生事,調撥離間,趁姚家和楊家鬥得兩敗俱傷時,坐收漁翁之利。包括楊睿的死,我懷疑也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禍姚家”
“什麽?”葉琪狠狠震驚了一把,咽了口唾沫,失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等我再次點頭,确定了之後,葉琪的臉上露出幾許掙紮之色,片刻,她緩緩歎了口氣,語氣疲憊得說:“算了,這些事我這婦道人家也不懂。兩位還是等我家老爺和二叔出來再說吧,你們匆匆忙的趕過來,一定也渴了,我進去倒兩杯茶給你們喝吧。”
她忽然很關心我們,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房間。
我和姚文巨相視一笑,靜觀這葉琪接下來到底會耍什麽花樣。
向葉琪介紹姚文巨,本來就是我對葉琪的一個試探。從開始到現在,我的眼睛一直都沒離開過葉琪的臉。她知道了姚文巨的身份之後,眼睛裏第一時間露出的是驚詫,詫異過後才強裝起了一絲仇恨。
雖然這憤怒和仇恨演的很逼真,但眼神裏劃過的那絲雜亂,和雙手緊緊攥着手帕的動作,徹底出賣了她的心虛。
再者,殺子之仇,即使有疑惑,也不可能三言兩語被勸服。但葉琪,居然如此迅速的就原諒了姚文巨。如果說沒“鬼”,誰信?
很快,葉琪從房間裏端出了兩杯茶,我和姚文巨接過一看,差點笑岔了肚子。這茶雖然透着龍井的濃郁芬芳,但我低頭時卻沒在杯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杯中茶無倒影,證明這茶裏面被人下了蠱。蠱藥粉雖然都經過了特殊的祭煉,嘗不出味道,無色無味。但是,總會有些特殊的征兆。杯中茶無倒影就是其中的一個
這葉琪,真當我們是剛出道的雛兒,居然玩這種過家家的把戲,這是耍給猴看呢還是沒把我們當回事?
“楊夫人,這茶葉挺不錯的,聞着就香!”我戲谑的笑着,裝作不解的問:“隻是,我不太明白,大廳裏明明有茶葉茶具,楊夫人爲什麽跑回房間裏,特意多此一舉,給我們沏這兩杯茶呢?”
葉琪的臉上劃過一絲楞然,顯然,她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但葉琪的演技很好,楞然過後,她很快就想出了個看似充足,但卻是辦起石頭的理由。
“陳小師傅這是哪裏話,廳裏的茶都是招呼些普通客人的。楊師傅和姚世子都是貴客,怎麽能喝這些普普通通的茶。要喝,當然就喝最好的。”她緊盯着我端杯的手,催促着說:“陳小師傅快喝吧,這茶葉呀,可是我家仁哥托人從杭州買來的上好雨前龍井。”
“上好雨前龍井,貴客……自己的殺子仇人,你說是貴客。”望着葉琪緊張的臉,我意味深長的一笑
“這演技挺好的?請問楊夫人在哪個學校畢業的,是藍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