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爲湘是不是個胖子……”
我發誓,我問這句話隻是跟着思維在走,完全沒有诋毀胖子的意思。
直到……胖子殺人似的目光朝我射來時,吓得我連忙閉起了嘴巴。
而這侏儒鬼并沒有發現我倆的異常,繼續朝着我恭維道:“上仙果然目光如炬,這王家财主的确是一個胖的漏油的死胖子。因這王爲湘排行老大,村裏的人都稱他叫王大兄,或者王大胖、”
侏儒頓了頓,繼續道:“話說這王大胖……”
話未說出半句,胖子便握緊拳頭,滿頭黑線的打斷
“尼瑪的,能好好說話嗎?爲啥一定要叫王大胖,你闡述的時候能不能換個稱呼。”可以看出,此刻胖子的心中有種郁悶的想吐血的感覺。
“是,是是,我好好的說”侏儒鬼連連應道,這才将王大胖變成了王财主。
侏儒鬼口中的這個王财主,雖然不算是十惡不赦之人,但卻愛财如命,無論是做什麽事,總想方設法的省錢。比如在建造這屋宅的時候,就想方設法的克扣下了工匠近三分之二的工錢。
話說在給王财主建造家宅的工匠中,有一姓徐的工匠,這位姓徐的工匠雖非法教門徒,但祖上卻有魯班法脈的弟子。
我之前便已說過,做泥水木匠這行的,多多少少都熟絡一些魇勝和制魇勝之術。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個年代,仍舊有木匠暗熟其中的門道。若是有農村出生的朋友,而你也曾在家鄉建造過房子的話。就會發現泥水匠在建造門坎的時候會問你,要不要埋下幾枚銅錢,硬币,或是在其他地方放點兒東西。
當然,這魇勝之術,自古便有之。
在木工行内,有這麽一個傳說。
話說這當年建造都江堰張儀樓的便是木工的祖師爺魯班。将這樓造好了之後,魯班在橫梁的凹處放了一個挑擔的小木人,兩邊擔上各放了一粒稻粟,保持木人的平衡,留了一句話:木人不倒,水不近蜀。
魯班祖師爺這是在用魇勝之法保護着都江堰的平安,防止大水絕提而來。但讓魯班沒有想到的是,1000年後,都江堰決口那年,發水災之前,蜀地爆發了大規模的鼠災。能找到的谷子,都給耗子拽出來吃,哪怕你是藏在橫梁之上,依舊難遭耗子的毒手。
在擔中的稻粟失去平衡之後,都江堰發生了千年難得一遇的水災。
在西墅野記之中,也曾記錄着幾件有關于魇勝之術的故事。
燒龍骨:吳地的富商請木工造船,因“供具稍薄”,于是懷疑木工會有他意,所以看着木工将收工之時,夜裏潛伏到船尾偷聽動靜,正好看到木工用斧頭敲打着木龍骨在念咒語,後來出船前兩年果然應驗,不是遇風就是遇雨,就沒順當過。
富翁因心生懷疑,就破船取出木龍,把它扔進沸油裏煎,木工在隔壁家裏發病了,知道事情敗露,過來請求饒命,但富翁不管他的請求繼續煎木偶,木工倒地身亡。
說白了,這就是下鎮物之術,也隸屬于民間流傳中,巫術的一種,魇勝之術的祖師爺,便是巧奪天工的魯班。即使是犁頭巫家的鎮物魇勝術,也是源這魯班書而來
而魯班一脈,也有法本留下,全分爲上中下三冊,上冊爲開山伐木,建造房屋,選取吉時之用。中冊則爲魇勝和制魇勝之術,也就是下吉祥,詛咒鎮物之術。而下冊,則全是法術符箓、
魯班書的曆史已經無從追究,但是從魯班書的内容上看,仍舊可以看出許多法脈,包括諸多道教法術的影子。
比如那藏身法,金刀敕令法,就被記載在道家之中的各**脈之中。由此而推究,無論道教法教,都和巫離不開關系。且說正一天師道,道教之中的祖天師張道陵開教之時也結合了江西民間的巫術。淨明道的前身,據說是闾山法教。
而諸多法脈的法術中也可見魯班書的影子。比如如今盛傳的所謂茅山九龍道法。若是你将此與魯班書的法術一比較?便會發現諸多法術都是換湯不換藥,說的好聽點,是借鑒和結合了南傳茅山大顯威靈一教的法術而自立一宗,所謂的九龍造水,九龍化骨水,郝然就在魯班書的下冊上。
因此,可能諸多行外人對魯班法猶爲不恥,也有諸多道教的新人認爲魯班教是歪門邪道。但若是追究其溯源,魯班書比任何一個道教法教都要久遠。即便是道教第一大教,五鬥米教的成立也是在東漢末年,而魯班書的著作,卻是在春秋戰國時期便已經有了。
當然……有關于中下二冊的法術,到底是魯班本人,還是魯班的後世弟子借祖師的名字編撰的,此中因由,也無從得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幹木匠這行的,對魇勝之術,絕不會陌生。
這徐家工匠雖然不是魯班法脈的直系傳人,但祖輩也有一本殘冊留下。
辛辛苦苦建造好了房子,這王财主卻挑三揀四,一會兒說那兒有問題,一會兒說那質量不好,總而言之,是絞盡一切腦汁硬生生克扣下了徐工匠近三分之二的工錢。
大家都是人,我憑着雙手辛辛苦苦的賺錢,你卻翹着二郎腿使勁的剝削我。這徐家工匠心裏自然是不岔的,何況這徐工匠的家境并不好,家中還有一位身體虛弱的老母親患病在床,生活也頗是貧困。
在幾番讨要無果之後,這徐工匠一怒之下,便照着魯班殘冊上的記載,制了個柳木牌,并且念動着招魂咒招來了這侏儒鬼,用柳木長釘釘在了木牌上。
這魯班術和一般的民間法脈不同,任何人就算沒被封身過教,仍可修煉魯班書上的法術。隻不過沒有經過正統手續的傳承,修着修着便會走火入魔,好的不靈壞的靈,百分百的除了自領貧孤夭之外,還會練就一張好的不靈壞的靈的烏鴉嘴。
在招來了侏儒鬼之後,徐工匠偷偷的将這柳木牌安在了中宮的房梁下。
這處位置,相當于房梁的心髒,更是直射着王家财主的心髒。常年累月之下,這王财主不僅在睡覺的時候感到心髒隐隐作痛,之後更是像倒了八輩子黴,守不住家财,開始衰敗。
當然,這王家主的家宅風水并不怎麽好!即便沒有這柳木牌作祟,遲早也會被子孫弄得衰敗不堪。
可是,這兩個人的恩怨,卻牽扯進了一個無辜的冤魂。這侏儒鬼雖然英年早逝,可要是有人将他的屍骨打撈出來好好安葬的話,他便相當于有了處戶口,可以去那地府投胎。
如今魂魄被這徐魯班驅來,他也隻能被困于木牌之中,長年累月被迫的影響着王家的人。雖說後來王家的确衰敗了,王财主因爲和兒媳婦通奸落得個千古罵名。
王家也被洶湧的人潮夷爲平地,但這柳木牌卻随着屋子的拆除埋在了黃土之下。即便是多年以後,這侏儒鬼仍被這柳木牌困着,冤魂難以逃脫這柳木牌的壓制,更别說去那閻羅殿登記,進那六道輪回報道。
之後的事情,便如那侏儒鬼先前所說那般,沉睡多日的他,被我擺下的引魂香吸引,因這引魂香是鬼魂的大補之物,所以他忍不住偷偷的化身爲蟑螂,多吸了幾口。
今天晚上,戲台登場時,這侏儒鬼被敲鑼打鼓聲驚醒,因天性作祟,便在看戲的時候捉弄了人一把,吸取了幾口财氣。
話說這侏儒鬼的身世,也算是十分之可憐。先是死在了污穢之地,化身成了煤炭衰鬼。之後更是被人招來困在了老王家的家宅中,被逼着不情不願做那傷天害理之色。即使老王家衰敗,這侏儒鬼也難以尋得一線投胎生機。
不過……這王财主和胖子倒真是挺相似的,除了名字之外,就連那性子也是如此接近。我面色古怪的想着,情不自禁的朝胖子多看了幾眼。
胖子攥着拳頭朝我狠狠咆哮道:“媽的,你在想什麽,老子不是那樣的人!”
我%¥%…………我說什麽了嗎?我什麽也沒說!
斜了胖子一眼,我連忙咳嗽兩聲,強作臉色如常的朝那侏儒鬼道:“這麽說來,你的身世也的确挺曲悲慘……!”
話到一半,我的臉色猛然慘白,豆粒大的冷汗緩緩的從我的額頭上流了下來。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照這侏儒鬼的說法,他和戲台傷人的事件是無關的了。既然如此,那在戲台傷人的定然另有其人。而戲台即将表演的第二台話劇……是和那晚一樣的抗日劇
想到這,我臉色煞白,心頭惶惶不安。胖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我對望一眼之後,大家拔腿就往戲台的方向回跑。
可是,意外在我們趕回去之前早就已經發生了,我和胖子憋足勁從後山跑回戲台時,映入我們眼簾的卻是這麽一幕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