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的臉上布滿着錯愕,錯愕中還有一絲絕望和不解。
隻有我們,才明白董玉敏爲什麽會攻擊陳正,因爲,她被蠱蟲控制了。
一個呼吸的時間,我和胖子已來到了陳正身前,胖子敕令五雷花字在手,就準備朝董玉敏身上打過去。
“不許動手……”陳正忽然緊緊抓住了胖子的手,着急道:“不許傷害玉敏。”
“她已經是蟲養屍了”胖子哭喪着臉,無奈的望着陳正。
“我不管她活屍死屍,總之,玉敏還活着,你絕對不允許傷害她!”陳正語氣堅決,沒一絲商量的餘地。
與之同時,董玉敏動了,如同木偶般,臉上沒有一絲神采。可是手中的刀卻快的不可思議。眼看就要刺中陳正了,我連忙急身擋在陳正身前。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董玉敏的刀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似乎在猶豫,眉宇間更是泛起了一絲痛苦之色。緊接着,在所有人都沒回過神時,董玉敏居然将手中的尖刃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玉敏……”陳正瘋狂的怒吼,一把推開了胖子,沖上去抱住了董玉敏下墜的身體。
董玉敏灰暗的臉龐上忽然吐出一口鮮血,望着陳正,虛弱着說:“正,你快走,我好辛苦,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我不要傷害你,你快走。”
董玉敏的臉色雖然仍舊是一片灰暗之色,但那眼中,已然恢複了些許清明之色。胖子一探她的額頭,片刻之後,胖子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道出了三個字:“噬心蠱。”
噬心蠱,也叫萬蟻噬心蠱,此蠱由無數的蟻母煉制而成,也叫續命噬心蠱,因爲螞蟻有着頑強的生命力,所以這蠱能給生機漸滅的人續命。隻是别忘了,續命之後,還有噬心兩個字,此蠱種在人的心髒處,一旦蠱發之時,心髒就會受到萬蟻噬心般的煎熬痛楚。除此之外,噬心的同時也會控制人的靈智,
我遠遠沒有想到,董玉敏居然被種下了這種蠱,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還能掙脫出蠱的控制,千鈞一發之際,将刺向陳正的刀逆轉,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快走,阿正……快走,不要相信他,千萬不要!”掙脫出蠱蟲控制的董玉敏,眼神又逐漸趨向了迷茫,她隻是一昧得催促陳正快走。
這并非意味着董玉敏還處在清醒的階段,反而,她現在的情況很像一個癡呆病人。能說話,是因爲她心中的執念,還有那份對陳正的愛。
“玉敏……”陳正緊緊抱着董玉敏,将頭俯在她的秀發之上,低聲抽泣着。
忽然間,董玉敏的身體居然開始不由自主的痙攣起來,臉上同時突兀的出現了一條條橫豎交錯的紅筋,她的眼睛似乎極速收縮,開始逐漸趨近于螞蟻的瞳孔。
這一幕看起來有點滲人,連我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而陳正也很害怕,隻不過他的害怕是擔心董玉敏的安危。在董玉敏出現發生了異常之後,陳正徹底失去了冷靜,慌張的如同一個七歲小孩,不知所措的使勁搖晃着董玉敏的肩膀。
胖子皺眉說了聲讓開,拿起銀針就準備紮董玉敏。可因爲陳正緊緊抱着董玉敏的緣故,胖子并不能準确的找到穴位。更讓我們哭笑不得的是,陳正居然緊緊抱着董玉敏,好像怕胖子傷害她似的,死死不肯松開。
最後,還是胖子朝陳正吼了句:“放開,我在救她,”才把蠱毒發作的董玉敏從呆愣的陳正手中搶了過來。
在陳正松手之後,胖子撚起銀針,接連二三的落在董玉敏的穴位之上,零零散散,連胖子都數不清楚紮了多少針,當最後一針紮完時,針灸盒裏的一百多枚銀針已是僅剩無己。
胖子落針之後,董玉敏臉龐上的紅筋漸漸消退,瞳孔恢複了如同往常的模樣,隻是很快,她又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的狀态。
“胖子,你怎麽不把蠱蟲徹底清除了?”我有些納悶,以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胖子是用銀針将蠱蟲從新壓制在董玉敏身體内的一個部位之中,不讓它擴散。
可是鬼門針法不是專門針對癔症和蠱蟲嗎?爲什麽不直接拔出了。
這時候,胖子撫了撫額頭的冷汗,無奈得和我說:“噬心蠱種在心髒處,根本驅除不了,要是直接驅除,那就等于挖了她的心髒……”
說到這裏,胖子有些黯然,望了望正含着淚守在董玉敏身旁的陳正,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那就是說,沒有辦法了!”我黯然的歎了口氣
胖子剛一張嘴,望了陳正一眼,連忙又立即轉口,他猶豫的說:“也不是沒有辦法,或許,下蠱蟲的人有什麽辦法也不一定。”
下蠱蟲的人……應該就是那幕後之人。
卧槽,我怎麽把黑袍小子給忘了。
剛才光顧着給董玉敏療傷,居然忘了那黑袍小子。當我轉過身,在院子裏四處查找時,早已失去了那黑袍小子的蹤影。
“我們追……剛才他受了你一掌,身上受了傷,跌倒在地的時候腳也蔑了,一個腳扭傷的人,跑不了多遠。”胖子低沉道
說完,立即就朝陳正的祖宅外走了過去
我跟在胖子的後面,走出了陳正的祖宅,正如胖子所說,那黑袍小子的腳已經蔑了。我和胖子追出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巷那頭有個踉跄的身影。不用分辨,看這身影就知道是他。
我在後面追了上去,胖子直接饒過去包抄。在他即将逃出巷口的時候,胖子沖天而降,和我一前一後攔住了他。
見到他隻好,胖子二話不說,直接爆喝着沖了上去。快拳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落在他身上,讓他應接不暇,徹底斷了他駕馭蟲子的機會。而後,胖子用手刀敲暈了他,直接給拖回了陳正的祖宅。
“把他給我澆醒……”守在董玉敏身旁的陳正陰沉着臉,望着黑袍小子的雙眼充斥着滔天的殺意。
胖子直接跑到了水井打水,而我則是脫下了黑袍小子的黑袍。
把這小子的黑袍一把脫下,我卻被他的臉連連後退了數步。這黑袍小子的臉受過嚴重的灼傷,臉部被燒毀的非常嚴重,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肉,頭頂上,凹凸不平的肉團子連在一起,還冒着沒戳穿的水泡,确是滲人。
提水過來的胖子卧槽的大叫了一聲,也被他的模樣吓了一跳。這時候,陳正居然接過胖子的水桶,将水一把倒在了黑袍小子的臉上。
黑袍小子悠悠醒來時,看到我們三個緊緊的圍在他身旁,目露兇光的盯着他時,驚恐的一聲尖叫,被吓得連連後退。
他這一聲尖叫,臉龐的白肉抖動,溝紋如同波浪般一抖一抖。真不知道是他吓我們,還是我們吓他。
我們還來不及問話,這小子就怨毒的盯了陳正一眼,眼神掠過我們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你……你不能殺我,不然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他全身顫栗着,和陳正說話的語氣有點發抖。
陳正的回答很幹脆,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腳上,咔擦一聲,将他的左腿給踩斷。無視他痛苦的哀嚎,陳正冷冷道:“你……沒有任何的作用。隻要寶藏還在我手裏,他就一定會來找我。”
刹那,陳正的眼中閃過一道陰戾,握緊拳頭便朝這黑袍小子身上轟了過去。
雖然受了傷,但黑袍小子的反應也不慢,居然潛能爆發,堪堪得避開了陳正這霸道的一拳。
“師傅,救命呀,救命呀”他一邊倒退,一邊惶恐的求救。
忽然之間,倒退的他凄然的一聲慘叫,眼睛,鼻子,七竅都流出了鮮紅的血液。抓着腦袋在地上凄慘的叫着翻滾。
“不好,快退……”我一把将正欲追擊的陳正給拉了回來。
這一幕,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歐耀峰被體内的蟲子吞噬時,也是這個模樣。
在我們駭然的目光中,他的身體如同石塊般慢慢的掉落,似是土瓦崩碎的聲音傳來,他的腦殼慢慢的裂開,哀嚎聲逐漸消失時,一條碗粗的蟲子從他的腦袋裏頭鑽了出來。
當我和胖子望清楚這蟲子的品種時,卻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蠱王,居然是百足蟲王,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