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聲頻臨絕望時發出的尖叫,任誰都聽得出來裏面夾雜着的恐慌和不安。
當我聽到尖叫時,下意識的以爲是靈體作祟,可是當我低頭看了看縮在角落裏的墓郎君,在掂了掂手中的包裹,發現那女鬼還在時,我疑惑了。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和姚依容心裏都不由自主的一緊。出來之前,我把藥粉撒在了墓郎君的四周,防止他逃走。接着我抱起了昏迷的桃子,跟在姚依容後面跑了出去。
唐正蜷縮在牆角邊全身顫抖,拿了張椅子死死的捂在了身前。
旁邊站着一個體态肥胖的女人,正一臉恨意的盯着他。即使是常人,都能看出這肥婆是個女鬼,爲啥,因爲她腳跟不着地。
我瞬間就納悶了,這桃子的公司犯哪門子沖了,冤鬼一個接着一個,先是墓郎君跑進了這裏。而後我又收了個長發女鬼……現在又整出了這麽一個肥婆,這是鬧啥花樣。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唐正吓得縮在角落裏吓得瑟瑟發抖,看到我出來,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忙不疊的向我的方向爬了過來。
“大師,快,快收了她”唐正指着那肥婆幽魂惶恐的叫道
“好呀,你還請來幫手了……”肥婆的臉上布滿了陰鸷,森然的冷笑道:“不管今天來多少人,唐正,我要你血債血嘗。”
話音剛落,窗外閃過一道滾滾驚雷,随即陰雲密布,任何人都能透過窗口,看到那翻滾的陰雲。
廳裏彌漫着一陣暴虐的氣息,壓抑得人心髒透不過氣,這種氣息頓時讓我吃了一驚,瞧這女鬼的模樣,應該是普通的冤魂,怎麽會有這麽沖天的煞氣。
當然,她的煞氣無論是和盔甲兵魂或是于泰師祖比起來都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但我仍不敢大意,畢竟我也沒于泰祖師那般修爲。
我把桃子放了下來,讓姚依容和方正小心照料着她,然後拿出爲數不多的鎮邪符,小心翼翼的防備着這肥婆冤魂。
隻是,這肥婆的狠辣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大家對持的都沒有五分鍾,也不讓我意思意思下說句場面話,就直接伏低身子向我沖了過來。
“陰煞沖身”我吃了一驚,驚呼了一聲,快速的往後退。這另類的攻擊是冤魂對付常人的一個手段。用自身的魂體直接沖向對手,目的就是通過氣場的幹擾,滅了對手人體身上的三盞燈,雖說不是又撕又咬得這麽恐怖,但狠辣的程度絕非一般的手段可以比拟。
退無可退時,我直接一個懶驢打滾避了過去,伏低身子的時候,我把符咒貼于手背上。在翻滾的時間,想都沒想就往身後掃了過去。
肥婆冤魂發出一聲淩厲的慘叫,被符箓所傷,她的身上揮發出一陣難聞的黑煙。但她的怨氣太重,頑強度和墓郎君有的一比。符箓雖強,也不能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眼看着她不顧一切的沖來,而我的符箓一張又一張的消耗光了。情急之下,我用上了範天生臨走前傳授給我的武法千斤墜。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念動了法決準備好千斤墜的時候,那女鬼的身子離我已經不足一厘米的距離。
我趁勢倒下,然後在她詫異的眼神下,用掃堂腿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
陰山的千斤武法不同于楊七爺的千斤武法,其中的一個用法神似于陰五雷,也可用雙腳無聲無息的釋放。
或許是我修爲淺薄,沒能徹底的悟透這門手法,殺傷力用起來也很微弱,并不像傳說中一樣,壓制得鬼魂動彈不得。
不過,拖延她片刻已經足夠了。
在她被困在這個小圈子之時,我一站起來就畫了個千斤壓的花字在手上,朝着她的肩膀吓了下去。
這是一種專門對付靈體的壓制,常人被千斤花字打中,等同于被千斤巨石壓着,直到身體承受不住重量,筋骨爆裂而死亡。
而鬼魂承受的也和常人的感覺一樣,隻不過針對的是這個魂魄。這手法也是千斤武法的其中一門,名爲千斤箍,箍得是鬼,非人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肥婆不僅體型大,而且力道足。尼瑪的我都雙管齊下了,可都沒有壓死她,反而手掌心處傳來了一種力道反彈的感覺,震的我手臂發麻。瞬息之間,我雙手變換,剩餘的左手再次畫了個茅山派的翻天印,與右手的千斤墜一起施展,朝着她壓了過去。
終于,在我的壓制之下,場面的優勢一面性的向我傾倒,女鬼慢慢的矮了下去,再給我十分鍾的時間,我就能壓得她魂飛魄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和女鬼相互壓制動彈不得的時候,場外卻發生了另外一幕。
讓我感到場外發生異常的是姚依容的一聲尖叫,等我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場中出現了個小男孩,這小男孩胖乎乎的,同樣腳跟不着地,是個鬼魂。
更讓我措手不及的是,唐正居然傻乎乎的笑着,跟在那小孩的後面,一步步的向着窗台走了過去。
這情形,看來是被迷惑了靈智
我暗道一聲不好,驚慌之下,手上的勁道一松,差點讓被千斤武法困住的女鬼逃脫,吓得我重新加重了力道,不敢在分神。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爲什麽這肥婆看起來這麽難對付了,瞧這男孩嬰靈身上的氣息,和這肥婆冤魂的一模一樣。他們是母子同魂,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懷孕的婦女自殺之後,嬰靈出生,便爲母子同魂。這種孕婦也屬于厲鬼之中的一種,孩子未出生被堕胎本就容易成爲怨氣不散的嬰靈。若是母親帶着孩子死去,那是怨上加怨,非一般的手段可以制服。
隻是,看這對母子應當是死去未久的,修爲也不是很高,不然我現在的處境應該更加難堪。然而雖是死去未久,也夠我吃一壺的了。當娘的死死拖着我,孩子跑去害人……前浪後虎,讓我分身乏術。
情勢危急之下,我也隻能咬着牙,憋足了氣朝着唐正大吼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夠把他從被鬼迷的狀态中叫醒,可我始終都不是唐正的親屬,大家不熟悉,也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就算叫破了喉嚨也沒多大的作用
姚依容雖然不知道我這樣做有什麽用,可她還是照葫蘆畫瓢的在後面跟着我喊起了方正的名字。
這瞬間讓我有種青筋在額頭上直跳,一股逆血從胸膛冒上喉嚨的感覺。大爺的,你倒是别隻顧着喊呀,跑上去用手拉幾下,或者充分發揮你的暴力傾向,朝着方正踹幾腳也好,總之踹飛了,不讓那小孩把他勾走就行了。
可這女人,咋到了這時候筋就不會反轉了呢?
“你倒是别顧着喊呀,動下手腳行不。”情急之下,我大聲吼道
姚依容愣了下,詫異得反問我:“它是鬼,我是人,我和他怎麽打?”
“誰叫你打鬼,你打唐正行不。”我一邊壓制着肥婆,一邊忍着吐血的感覺郁悶得喊道
接下的一幕讓我不忍直視,姚依容這妞的反應絲毫不慢,我話剛說完,她就直接跑到方正的面前,淩空一腳朝着方正的脖子橫掃了過去。
“啪”的一聲,唐正倒飛了出去,可我想,他那脖子也應該扭傷了。
即使我心裏對姚依容的暴力心有餘悸,可不得不說她這手玩得實在是太漂亮了。這一腳下去雖然傷了唐正,但至少也破壞了那小男孩的詭計。
姚依容拍了拍手,揚起鼻子朝我哼了一下,得意道:“怎麽樣,本小姐這手玩的漂亮吧。”
她的洋洋得意換來的是我不可置否的苦笑,是的,她這手玩的漂亮,可她忘了,驕縱永遠是戰場上的兵家大忌,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小男孩,而且這小男孩還是個嬰靈。
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下一秒鍾姚依容就爲她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一張椅子淩空飛起,從後面砸中了她的脖子,把她給砸昏了過去。
出手的人自然是那五歲的嬰靈,操縱一張桌子擊昏姚依容之後。他又重新跑到方正面前,詭異的一笑,再次無聲無息得把唐正無聲無息的迷惑了。
被迷惑的唐正就好像失去了理智的木偶,一步一步的跟着那嬰靈,走向了敞開的窗台。
情勢再度不容樂觀,場中兩個昏迷,一個騰不開身,還有一個被鬼迷住走向了窗台,如果再不救,很快就會被迷惑得從樓上跳下去。
可是我又不敢松開手,一旦放開這肥婆去救唐正的話。難保她不會對昏迷的姚家姐妹出手。
怎麽辦呢。到底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