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沈源甯以一個完美的弧度,從半空中飛回來,跌倒在我們兩個身前,就連法扇,也被彈到了一邊。隻不過那怪物并不好受,用蛇尾把沈源甯彈回來的瞬間,也受到法扇的攻擊,被彈出了數米之外。
隻不過,怎麽看都覺得這毒蛇受得隻是皮外傷,根本就沒有傷到内髒。僅僅片刻不到,它就扭轉蛇頭,緩緩的朝我們爬了過來
“咳咳,這到底是什麽怪物,皮真硬……”沈源甯吐了一口悶血,掙紮着站起了身子。
胖子着急道:“别管什麽玩意了,現在到底還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斬了他,斬不了他,挂的就隻是我們了。”
此時我心裏也是暗暗的着急,我和胖子雖然吃了解毒藥,可毒性還在,根本就動彈不了。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沈源甯了。
可是,當我們把最後的救命稻草交到沈源甯手中時,他居然堅決果斷的搖頭說:“沒有。”
我:……
胖子:“卧槽,那不是等死嗎?”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輩修道之人,既已修道,何懼殉道。”沈源甯注視着遠處那詭異的黑蛇,挺直了腰闆,毫不畏懼:“今天我沈源甯身死在這裏,但淨明道還有無數個沈源甯。我相信總有那麽一天,我淨明的前輩會将這些禍害世人的邪魔妖蟲斬殺殆盡,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弘我無上大道。”
“我還有老師沒泡。”胖子脫口而出,毫不知恥
我:“……”沈源甯:“……”
“嘶,嘶”片刻不到的時間,那毒蛇重新爬到了我們面前,吐着蛇信子,一雙綠眼幽幽的盯着我們。
是的,它隻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盯着我們,如若是平常的毒蛇,受到攻擊隻會激發兇性,可是這黑蛇,居然絲毫沒有失去理智,反而還冷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我心裏一沉,傳聞果然非虛,蟲師以胎靈祭奠毒蟲,居然真的讓這蟲子衍生了靈智,臨陣對敵,居然還學會觀察敵人了。
這黑蛇觀察了我們許久,似是看到沈源甯已經不具備威脅性了,揚起蛇頭,吐出一口熏臭的濁氣,掙着血盆大口,朝我們咬了過來。
瞬間,我和胖子站了起來,與沈源甯站到一起,毫不畏懼的面對着這毒蛇。
當毒蛇撲到身前的時候,三人迅速閃開。沈源甯拿起了符扇,在度扇出了罡風。我和胖子選擇了最古老的方法,肉搏。
當然,這肉搏并非是以單純的拳頭硬碰硬。我畫上了陰山的陰雷花字,胖子的手裏也畫上了五雷花字,兩人都選則了近身性的法術和黑蛇玩起了遊擊戰。
隻是這人的怎麽比的上毒蛇,即使是練過武術的人,也遠遠沒有野獸的靈活性。不到片刻,三人都被蛇尾掃到了一邊。
這黑蛇似乎于别的毒蛇不一樣,别的毒蛇逮着獵物就是吞食,而他居然是先是用蛇尾把我們擊倒,再悠悠然的吞食我們。這讓我不得不想起了貓,貓捉老鼠之前,都是先玩弄一番,把老鼠玩弄的毫無鬥志,玩到殘之後,再生吃它們。
隻是……這黑蛇的第一個目标,爲什麽會是我。三個人癱倒在三個不同的方向,尼瑪的,最帥的是沈源甯,肉最多的是胖子。我又瘦又瞎眼,長得又醜,爲什麽第一個選上的會是我。
就在我心裏感到非常不岔的時候,毒蛇的頭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離我隻有幾厘米的距離,蛇信子幾乎都可以舔到我的臉了。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怪物,我真的很害怕,尤其這蛇又臭又腥,樣子長得還他媽的恐怖。
我心裏一涼,以爲自己要死在這怪物的手裏。可是……
我睜開眼睛,居然發現自己毫發無損。然後……黑蛇居然朝着空氣幹嘔了一下,搖搖蛇頭,嫌棄得看了我一眼,然後扭轉蛇軀,向一旁的沈源甯爬了過去。
我:“……”就算我又瘦又醜,你大爺的好歹給我一些存在感呀,你不吃我,舔兩下意思下總該行了吧。你這叫什麽事,難道我真的淪落到連畜生都嫌棄的地步嗎?
“哈哈哈,這蛇他居然……他居然不願意吃你。我長見識了,原來你比歐耀峰那惡心的幹屍還不如。人家蛇大哥連屍體都吃,就是不願意吃你,哈哈,海生,你長得該有多造孽呀,連人家蛇大哥都嫌棄你了。”胖子捶胸頓地,哈哈大笑。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我現在絕對可以射死胖子。
“卧槽,你幹嘛朝我走過來,我也不好吃呀。”似乎是黑蛇看不慣嚣張的胖子,本來它是向着沈源甯走過去,硬是在半路上掉頭,朝着胖子爬了過去。
我心裏一緊,着急的驚呼道:“胖子,快走呀你這混蛋。”
可我忘了,胖子現在和我一樣,也受了重傷,根本就動不了。
眼看着毒蛇離胖子越來越近了,我心裏越來越涼。雖然胖子很欠揍,很猥瑣,可是他是我的兄弟,如果他死了,我等于在這世上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你這混賬,快來吃我呀。”我朝着毒蛇破口大罵。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很快就爬到了胖子面前。
胖子凄然的一笑,朝我說了聲:“兄弟,記得幫我和晶晶姐說一聲,我愛他。”
不……絕對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兄弟被蛇吃了。
我掙紮着身子,想讓自己站起來,可我的腿骨斷了,根本就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毒蛇一步一步的逼近胖子,看着他,向胖子睜開了血盆大口。
我閉上眼睛,流出了淚水,眼睜睜的看着兄弟被吃,但我卻無能爲力。我仰天怒嚎,但一切都徒勞無功。
然而,就在我痛徹心扉的時候,啪的一聲,然後是撲通的一聲重響,像是重物跌倒在地的聲音。
接着,我居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海生,海生。”這聲音好親切,而且好稚嫩,在哪聽過。
小胖,對了,是小胖。師傅曾經說過,如果陰山道士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将魂就會帶領兵将前來,守護道士本人。小胖是我的将魂,一定是他把兵将帶來了。
我激動的睜開了眼睛,可是睜開眼睛時,我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胖子的身前飄着一個粉嘟嘟,穿着紅肚兜的小孩,的确是我的将婚小胖。可是……小胖身後的都是什麽玩意,尼瑪的,兩排穿着盔甲看不見臉的陰魂站在他的身後,像是等待将軍檢閱的士兵。
我調遣過兵将,可都是一些幽魂野鬼,即使是沖身厲鬼,也沒用小胖身後的那麽猛。随着弟子修爲的精通,是可以請地府裏層次比較高的兵将沒錯。可師傅不是說過,将魂不能調遣超出道士本身修爲所能調遣的兵将嗎?
那現在鬧得又是哪一出,小胖身後的這些兵将,煞氣沖天,氣勢凜然,生前定然是鎮守一方的将士,根本就不是一般孤魂野鬼可以比拟的,也不在我能力調遣的範圍之内。
兵将之中,軍魂是最難馴服的一種之一,連道士本人都非常懼怕。因爲軍人生前多是鎮守一方,浴血奮戰的将領,他們受命于帝王家,有帝王的帝威輔助,加上殺人無數,煞氣不是一般的重,一般的道士見到就跑,别說馴服了。
如今在我的面前,小胖的身後,居然整整齊齊的站着兩排軍魂,而且根據盔甲來看,還分辨不出是哪個朝代的,怎麽能讓我不吃驚。在我的印象之中,别說我,就連我師父,也調動不了這麽恐怖的兵馬。
“嘶嘶”就在我沉浸在震驚之中時,那黑蛇已經被激發了兇性,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争開血盆大口,朝着小胖一行“人”咬了過去。
我剛想出聲提醒,可是……馬上我的嘴巴又變成了個o形。
因爲在小胖的前面,毫無預兆的出現了一個虛影。這個虛影一出現,地上都蕩起了灰塵。
壓力,沖天的壓力……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我看不清楚那虛影的模樣,隻看到他身上穿着盔甲,應該也是軍魂一類。但是這軍魂給我的感覺太可怕,可怕到我腦海裏完全提不起半點和他争鬥的念頭。
他一出現,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沖天的殺氣。如果讓我形容我現在的感覺,那就是冷,由頭徹尾的發冷。冷得心寒,寒到意識和身體都開始脫離
這是一種氣場,一種無形的氣場。如果是身居高位的人,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談吐說話都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畏懼。如果是久經沙場的兵将,或是爲錢賣命,殺人無數的殺手,就會讓人感到有一種發冷的殺氣。
屠一是爲殺,屠百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是雄中雄。這軍魂生前到底殺了多少人,死後才能凝聚這麽濃厚的殺氣。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抑,壓抑得讓人精神奔潰,讓人想自殺,從精神上徹底的擊潰對手。那黑蛇已經被他的氣勢壓制的發狂了,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着,蛇頭撕咬自己的尾巴,把自己咬的遍體鱗傷。
我還是第一次陰魂有如此濃厚的殺氣,即使是道家神明中以殺證道的關聖帝君,也絕對沒他這麽霸道。
他到底是誰?小胖是怎麽把他請來的?
這個念頭剛出。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冷“哼”這聲冷哼裏充滿了不屑,還有漫天的煞氣。
冷哼是小胖面前那軍魂發出的。
他隻是簡簡單單哼了一句,那黑蛇居然發出了嗷的一聲慘叫,身軀就好像煙花爆炸一般,瞬間四分五裂。
于此同時,我的腦海如遭五雷轟頂,被這聲“哼”震得腦袋嗡嗡作響。連鼻子都溢出了鮮血,隻是瞬間,我也暈了過去。
暈過去最後的一個念頭,我還在想這軍魂到底是誰。作爲馭鬼無雙的陰山弟子,沒被敵人弄死,居然被自己将魂帶來的兵将震暈了,尼瑪的我可真算陰山派開派以來的千古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