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麽辦?自然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跟他們解釋,可是鬼神之說如何能說服這一大票警察。
最終,警察叔叔念我是初犯,且在姚依容不追究的情況下,把我送去了勞改所服從改造。
一個禮拜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胖子把我從勞改所裏領了出來。
路上,胖子一臉無奈的跟我說:“海生,我已經把事情和姚依容說了,可是她情緒很激動,硬是說我是爲了救你撒謊的,還說你想對她……”胖子越說越激動,甚至忍不住對姚依容破口大罵。
“得了,胖子,你激動個什麽?你忘了上次在浙**松叔對我們說的話嗎?”
胖子楞了一下,問我說:“什麽話?”
“人生百态,人性百态,須以平常心對待,道者之心明如鏡,也淡如水……。”我把當時青叔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給胖子聽。我記得青松叔說過,好心可能辦成一件好事,也可能辦成一件壞事而使自己走到風口浪尖之上。所以,爲人處事隻需問心無愧即可,無需理會太多的閑言碎語。
“我真服了你,要是我被造謠成一個色狼,還傳遍了整個學校。我就算不活也先找造謠者拼命去。”胖子在一旁小心嘀咕道
“你說啥?我是色狼,還傳遍了整個學校?”我抓着胖子的衣袖,激動道
胖子點了點那豬頭,很确定的說:“是的。”
我:……姚依容,我和你不共戴天。
“唉,你知不知道啊?關于這件事情,學校裏流傳了很多版本。有人說你三更半夜溜進姚依容的房間,準備那啥人家。又有人說你褲子都脫了,被姚依容的七大嬸八大姨用掃帚駕着送到了派出所。還有一個最激情的版本,就是你做事做到一半的時候,姚依容家的大狼狗沖進了房間,咬到了……”
“閉嘴。”胖子越說越扯淡,這尼瑪的到底什麽玩意,什麽那啥人家,還有我的褲子是被鐵欄勾破的,關姚依容屁事,更扯淡的是……有姚依容家那隻大狼狗的事嗎?
胖子撇了撇嘴,斜了我一眼:“小樣,剛才你不說保持平常心,上善若水嗎?咋現在……你等會兒?”
話說到一半,胖子突然把視線轉到了别處,然後臉色就是一陣漲紅,往那地方走了過去。
我朝着胖子走的方向看去,沒啥呀,就一大群老大爺和老太太,其中一個老大爺似乎在教授這些人太極拳。
走近一聽,還真是,而且那老大爺說的頭頭是道:“太極拳的要領,就是借力打力,以己之道還施彼身,這叫以柔克剛……。”
胖子随手撿起一根鐵棍,甩着走到人家老大爺面前,在手裏掂量着:“大爺你再說一遍看看。”
我:“…………”
無奈之下,我隻好硬着頭皮把腦抽的胖子拉走了,否則人家的兒子女兒一來,我們兩個免不了再進一遍派出所。
一直到了涼茶鋪坐下時,胖子仍舊唠唠叨叨嘀咕,說什麽老子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太極了,像個烏龜一樣慢吞吞之類的話。
“得了,你幹嘛這麽大的火氣,太極和你有仇嗎?”我把鐵棍從胖子手裏搶了過來,
“哎呦……别碰”不小心碰到了胖子的手臂,他像踩到狗屎一樣跳起來。
這時侯我才仔細看他的手臂,發現他手腕的位置居然有些紅腫。我就問他是怎麽一回事,胖子撇了撇嘴:“還不是那個沈源甯。”
沈源甯……?
“就是在巷子裏和我打架的那個?”
我啞然失笑,原來那晚那個眼鏡男姓沈,胖子肯定是在人家的手裏吃了暗虧,這才記恨上了人家。不過想想也是,太極拳講究以柔克剛,借力打力。而胖子的形意拳剛盛無比,眼鏡男的太極,恰好克制着胖子擅長的虎炮拳
“說說,那晚我走之後,你和那眼鏡男打的怎麽樣了?”我開始對那天晚上的打鬥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胖子擺了擺手:“别說了,這沈源甯壓根就不是個爺們,隻知道閃,一點力氣都沒有。”
“哦,說說!”瞬間,我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胖子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啥好說的。”
“你妹……有啥不好說的。”我笑罵道,最後在我的催促下,胖子才不情不願的說起了那晚的經過
那天晚上,我走之後,胖子在小巷裏和沈源甯纏鬥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用胖子的話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兩個字,憋屈,三個字,非常憋屈。
胖子說,那沈源甯明明像個娘們一樣,沒有半點的力氣,但每一次都能巧妙的運用太極的推手,把胖子擊到他身上的力氣加倍的反彈回來。
不過,胖子這麽多年的形意也不是白練的,即使力氣被反彈回來,可他就是硬杠着上,一個一柔克剛,一個越戰越勇……最後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停下來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
雙方對持之後,沈源甯開始口若懸河的向胖子說起了大道理。直到這時候,胖子才明白他對我們産生了誤會,就不耐煩的道出了實情。
知道我們是在救人不是害人之後,這眼鏡男居然自刮了五巴掌,還給胖子行了個大禮,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源林,說改日定會登門造訪。
聽胖子說完之後,我倒是愣了一下,要是說生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也沒什麽好惦記的,不過這沈源甯還真是有趣,知道真相之後居然能夠坦然認錯,還自刮了幾巴掌。
用過去的話說,這是有古晉賢之遺風,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愚,還愚的有趣。除此之外,我對這沈源甯的師承也感到非常的好奇。雖說儒道不分家。但兩者追求的境界根本就截然不同的,道家的思想講求無爲清淨,抛卻七情六欲,白日飛仙。而儒家則講求忠孝禮儀,爲國爲民,兩者根本就很矛盾。但這沈源甯爲何這麽奇怪,身負儒家的浩然正氣,卻還有道家的修爲,而且修爲還不弱。
“現在呢,你準備咋辦,還回不回學校?”胖子問了我一聲,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我搖了搖頭說:“不回了,現在我的名聲已經臭過學校的廁所了,現在風頭又這麽猛,還是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現在,我們先回禅易堂吧。”
禅易堂是青松叔的風水館,禅易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爲青松叔這一生最引以爲豪的就是梅花易數,而梅花易數又分三種境界。梅花心易,梅花炁(qi)易和梅花禅易。
心易者,卦由心生,數由心起,炁易者則是邁向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無卦之境,禅意者則通向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的卦我兩忘之境。和宋代禅師青原行思提出的參禅三境:“看山是山,看水師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有異曲同工之妙。
參禅是一個漸變的過程,梅花易數也是,漸變到最後也和參禅一樣,隻求四字—返璞歸真。
青松叔給風水館起這個名字,一來是因爲梅花易數,二來也是爲了勉勵胖子,希望胖子能夠在修行的路上克克業業,早日達到梅花禅易的境界。
不過,我估計青松叔這理想懸,别說啥,就說胖子用梅花易數來測女人三圍這一件事,我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
“你說,今天我們會不會有生意上門呢?”胖子搓了搓手,一臉的财迷相。
我翻了翻白眼道:“我怎麽知道,可能拍蒼蠅也不一定。”
禅易堂的生意并非是不好,而是因爲青松叔太忙了,無暇去照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青松叔是往外跑的。所以這禅易堂也是時開時不開。用青松叔的話說,在開門的時候來的,是有緣人。來的時候尋不到人的,則與我們無緣。
所以,通常有事找的人都沒啥耐性,看到沒開門就去找别人。如果僅憑禅易堂的收入,别說溫飽了,就連我們的學費都交不起。
開了禅易堂的大門之後,我和胖子提水打掃了館裏的衛生。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還真的有一筆生意上門了,
大約是兩點多的時候,一個叫李遜的男人躺在擔架上被擡了進來。
李遜雖然躺在擔架上,可他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痕。隻是那臉色忒怪異,明明臉紅得像個燒茄子,可是一摸額頭,完全沒有發燒。
待我像這李遜詢問他哪兒不舒服的時候,他捂着胸口很困難的憋出了幾個字:“我……我全身很痛,胸口……難受,說不出……話。”
他這一開口,馬上讓我吓了一跳。話說的斷斷續續,胸口好像被千斤巨石壓住。
我一翻開他的衣服,吓了一跳,發現他的身體和臉一樣,紅得像燒茄子一樣。身上雖然沒有任何的傷痕,但手一摸,他就像被針紮一樣喊痛。
瞬間,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李遜得的根本不是什麽病,他這分明是中了武法之中的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