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聽封”我幾乎是不耐煩得吼了出來,紅奶奶這才不情願的轉過了身。
“奉陰山**主,鬼力大王敕令,敕封……”念完了咒語,我朝着紅奶奶的背後打了一掌,這掌叫鎮陽掌,陰山盤古法裏有一門手法爲鎮陽,鎮陰。鎮陽對人可以打散人的陽氣,對鬼可以提升陰氣,反之鎮陰也是一樣。同時打在紅奶奶身上的,還有敕封他爲西方領兵将軍的玄諱。
“胖子,燒五鬼錢壽金”敕封好紅奶奶之後,我便讓胖子往火盤裏燒五鬼錢和壽金,接着,我開始面朝西方,手掐請陰指,腳踏五鬼步。念動了調兵的口訣。
“奉請神化身,化作城隍來扶身,月虛三聲響,太歲領陰兵,……兵來壇前聽吾令,神兵急急如律令,敕”敕令之後,我把壇前那碗米往地上一倒,在翻過來。這是陰山借兵的規矩。碗中生米反蓋地上,再翻過來,剩下多少米,就意味着你能借多少兵将。
兵将借來之後,自然是說明用意了,接下來又必須念動沖開咒告訴兵将們前往的地址,還有姚依容的八字,接着再配上酉時沖開符。符咒燃燒的那一刻起,我便揮動令旗,指揮着這些兵将前去姚依容的家裏。
當紅奶奶領着這些兵将前去的時候,我便點燃了一盞煤油燈,在壇前盤膝坐下。這盞油燈是我們陰山道士的魂燈,如果鬥法之時,或者因爲其他因素魂燈熄滅的話,兵将和道士本人的神魂就會受到傷害。
本來一般行法的話是用不上這盞魂燈的,但是我想跟着這些兵将一探究竟,看看那歐耀陽玩的什麽鬼把戲,才立下了這盞魂燈。
爲了怕行法之時被别人打擾,我留下了一些兵将在左右,并沒有全部調走。
夜慢慢的深了,紅奶奶領着陰兵去到了姚依容的家裏。也幸好姚依容的家裏沒有門神和土地一類的神靈,否則我又得錯開門神才能進去了。
姚依容的家裏很大,傭人很多,但是紅奶奶還是根據八字找到了姚依容的房間。奇怪的是姚依容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并沒有任何的動靜。
“真是奇了,你不是說歐耀峰要對姚依容下術嗎?爲什麽到現在了還沒動靜”說這句話的是一旁的胖子,他現在正掐着一個手訣,以一個另類的姿勢坐着,讓我頓時無語。
胖子用的是華光派的玄眼神通,華光大帝左右侍立着左右兩隻似夜叉的小鬼。兩個并非是什麽野鬼,而是千裏眼和順風耳。所以,華光的法術裏也有兩門秘法,玄眼和耳報,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千裏眼順風耳那麽誇張,但是這兩門神通也的确很了不得。我是透過陰兵看到的,而胖子正是用玄眼看到的。
隻是這玄眼每用一次,就得消耗很大的元氣,用完一次之後,至少四十九天内是不能再重複用,如今胖子居然用這玄眼的神通來看熱鬧,不知道青松叔知道之後會不會砍了他。
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我都忍不住犯困了。而姚依容家還沒有任何的特殊情況出現。
我幾乎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難道這歐耀峰并沒有對姚依容下迷合降。
就在這個念頭突然冒過我腦海的時候,忽然間,躺在床上的姚依容突然發生了變化,她的臉突然急促的變紅,身體不按常理的扭動,口裏雖然不知道夢呓着啥東西。但很肯定的是這妮子思春了。
突然之間,我的腦海閃出了另外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歐耀峰用的,難道是夢中交魂術。
夢中交魂術是一種邪術,讓中術者日日夜夜寝食不安,激發内心深處的**,猶如吃了春藥一樣,此時施術者在靈魂出竅,與中術者的神魂交融。這種邪術遠遠比**的淫欲要嚴重的多。控制**,并不能控制心靈與魂魄。而夢中交魂,則是讓一個人做春夢,對下術者産生莫名的情愫,甚至投懷送抱。所控制的,也是心靈和魂魄。試問一個女人的心全部系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那這個男人還有可能得不到女人的**嗎?
如此說來,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歐耀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迷醉姚依容的神魂,把一個人靈魂裏的**徹底的釋放出來。如果這時候,歐姚峰的神魂在出竅,進入到姚依容夢中的話,自然而然的就可完成交魂。說無關于身體,但身心的影響遠遠比身體要大的多。
想到這兒,我便念動法咒,命令紅奶奶帶領的兵将躲到一旁,等歐耀峰的靈魂出竅來了,給他來個突然襲擊,大刀往鬼子身上砍去。
“卧槽,開始了,居然熱得準備脫衣服了,要不要那麽精彩……”胖子在一旁留着口水,一臉的豬哥相。
姚依容的臉越來的越紅,或許是靈魂被迷醉的太厲害了,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産生了一些反應,并且慢慢的越來越激烈。
這時,我不敢大意,反而凝神聚氣的注意着她房間的動靜,照我的估計,姚依容已經被催情催到了一個臨界點,歐姚峰的神魂出竅也應該來了,不來,就無法入到夢中進行神魂交融了。
果不其然,房間的窗子刮起了一陣陰風,一個鬼魂悄然的溜了進來,直奔床上的姚依容而去,敲這鬼魂的樣子,确是歐耀峰無疑。
“福生無量天尊,兩位道友,你們爲何在此調兵馭鬼,可是在做謀害他人之事?”
關鍵時候,一段文绉绉的話在小巷中響起。
也不知何時,小巷裏跑進了一個斯文的眼鏡男,這眼鏡男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就一書生範,說起話來也是文鄒鄒的。
“聖人雲:君子愛财取之有道,窈窕淑女,不可妄求。我觀兩位道友相貌堂堂,爲何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須知行法爲惡,皆有因果報應,我勸兩位道友放下手中屠刀,皈依上善若水……”
我還沒說話,這眼睛男就開始唠叨了一大堆,而且他說的啥玩意,都是咬文嚼字,實在讓人費解。
這眼睛男給我的感覺好像古代的讀書人,但奇怪的是,他爲何念着道家的揭語?難不成他也和道家有關系。
我并不敢對這眼睛男有任何的輕視,不說别的,僅僅是那份氣質,就讓我感到棘手了。無他,這眼鏡男讀書居然修出了儒家人的正氣。
儒家人非道家,也非佛家,而是一群讀聖賢書,尊孔子聖人的讀書人。這個世界除了道士僧侶之外,還有三種人一般鬼怪是不敢近身的。第一種是市井屠夫和混黑的狠人,身上煞氣重,第二種是軍人,第三種便是讀聖賢書,一心爲天下的讀書人了。
古時候,讀書人不尊鬼神,隻尊君臣,但是一樣鬼神不敢侵。因爲讀書人筆下有正氣,爲的是天下人。隻要讀書人心存正義,那就會有儒家的氣運庇佑,即使不尊神佛,邪靈精怪一樣不敢近身。
相傳,宋末學者張載的一幅字,便吓得鬼神紛紛避讓。張載,也就是說出了“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句豪然狀語的大儒,這樣的書生,别說鬼怕,連神都敬佩。
不過,随着時代的變化,現在讀書也變了味道。别說什麽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就連儒家論語中庸大學這些漢家典籍能讀的流暢的都幾乎沒有。讀書的目的再也不是爲國家生民而讀,而是爲了日後的個人名利,又或是爲了考試能夠及格。丢下了中華漢家的千載傳承,埋頭在數理化英的瀚海中,殊不知,這些漢家的千載傳承裏融彙了古代大儒修身治國的感悟,處世爲人的哲理在其中。是我們漢家文化最原始的精髓。讀多了氣質也會産生變化,洞曉其中經義,達至修身齊家治天下之境界者,更可修出連鬼神都退避三尺的正氣。
如今這眼鏡男的身上,居然讓我周圍的兵将産生了一種恐慌的感覺。毫無疑問,這眼鏡男至少達到了古時讀書人修身的境界,使他身上有儒家的氣運庇佑,所以陰靈才會畏懼他。
但這種感覺,也僅僅是讓我感到棘手而已。現在姚依容那邊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我自然容不得這眼鏡男瞎搗亂。
我一邊掐着法指對着那頭的紅奶奶下令,驅逐歐耀峰的魂魄。一邊敕令周圍的兵将去把這眼鏡男給趕走。
眼鏡男看着這些陰兵朝着他沖來,也不害怕,而是慢吞吞的在懷中掏出了……一支毛筆。
卧槽,這眼鏡男是幹啥,他是要寫字嗎?難不成他是要現場表演下書法,學那大儒張載,以正氣入筆,寫字吓走這些陰兵。
沒來得及驚訝,這眼鏡男居然掐了一個指決,接着,在他口中居然念動了咒語
“道法并不多,南降北山河,隻消一個字,降盡世間魔。”
念完了咒語,他居然虛空畫了一個敕字。這一字并非是朝着沖上去的陰兵而落,而是朝着空門打開的我沖來。
我壓根就沒料到他會來這招,所以大意的把所有的陰兵都發了出去。更沒想到他不對付那些兵将,反而擒賊先擒王得來動空門大開的我。
我令旗一轉,想招這些兵将回防,卻還是慢了半步。瞬間,我被這敕字的氣息撞到了我身上,讓我忍不住悶哼出一口心頭血,五髒六腑都好像要炸裂開來。
神壇上的魂燈也瞬間熄滅,那一邊除去紅奶奶之外,所有的陰兵都消失了。但是紅奶奶也不見得好,因爲她是我敕封的兵馬将軍,與我神魂相連,我受傷了,她自然也不好受,魂燈熄滅沒到幾秒,她馬上與我斷了聯系。
斷了聯系之前的唯一一個畫面,是紅奶奶被歐耀峰打的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