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斬了邪神,可大家并沒有感到開心。一個正常的孩子從此變成了一個傻子,換誰能開心起來呢。
胖子蹲在門口處,一片頹廢之色。
我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胖子,你不用太難過,不管我們斬不斬他,小雨的命魂都被他吃了,結果都不會改變。我們斬了他,也隻是爲民除害而已。”
“唉……”胖子頹廢的歎了口氣,久坐不語。
梅姑和明姑丈抱着小雨痛哭着,整個屋子都彌漫着一股悲傷的氣氛。
我兩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也十分的不好受。留在這裏也幫不到什麽忙,就起身準備告辭。
“海生哥,強哥,下雨了,你們把傘拿去,别淋濕了。”夢雪拿出一把傘,遞到我倆的手裏。
也不知道何時,屋外下起了蒙蒙的雨絲,似乎也在替小雨而感到悲傷。
然而,就在我接到夢雪那把傘的時候,我愣住了,因爲根據我的判斷,這雨傘裏面居然藏着東西。
在仔細摸索的時候,我更加的驚訝了,因爲這傘裏面的,居然是一個魂頭。
是的,是一個魂頭,傘能藏陰,隻要聽過女鬼大鬧廣昌隆這個故事的人都知道,雨傘是魂體的庇佑之所,如果在一些晦氣特别重的地方開傘,很有可能就會招惹了髒東西回來。
難不成,這梅姑還在外面招惹了髒東西回來。我打開雨傘一瞧,徹底的愣住了,但随之而來的是驚喜若狂,因爲雨傘中的那個魂頭居然和小雨長得一摸一樣。吓得我趕緊把雨傘關上,把小雨重新關進了傘裏。
“胖子,胖子你快看,你猜我打開雨傘看到了誰……”
胖子沒好氣的推開我的手,無力道:“我怎麽知道你看到了誰。”
我抓住他的肩膀使勁的搖了搖兩下,大喜道:“我剛才在雨傘裏看到了一個和小雨一模一樣的魂頭。”
“卧槽,你不是說真的吧。”胖子一個激靈,搶過了傘打開。這一打開,他也愣住了,因爲傘中的魂頭的确和小雨的樣子一摸一樣,毫無疑問,那就是小雨失去的命魂。
“趕緊關上呀,萬一魂頭飄遠了我們就找不到了。”因爲命魂離身,是毫無意識的,一旦走遠了有可能就回不來了,所以我連忙提醒了胖子一下。
胖子連忙關上雨傘,高興得和我擁抱在了一起。
不過,我心中也是疑惑,小雨的魂頭不是被老鼠精吃了嗎?怎麽會藏在雨傘之中。僅僅疑惑不到片刻,我就想通了。
那老鼠精托夢說看上了小雨,它要的是小雨完整的靈魂,并非僅僅是一個命魂。所以,它勾出了小雨的命魂之後,又把命魂藏在了雨傘之中,隻需要等小雨死了之後,三魂齊聚,那它就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小雨了,想到這裏,我也不禁驚歎這老鼠精的狡猾,雖然這老鼠精開了靈竅沒多久,但這份智商,已經遠遠超過……胖子了。
胖子永遠是個愣頭青,樂天派,他也不去管爲什麽小雨的魂頭爲什麽還藏在這雨傘裏。總之,命魂還在,知道小雨還有救就行。
梅姑一家子看到我們又蹦又跳得,雖然沒有說啥,但臉上都有一點不悅之色。說起來也是,人家的女兒被精怪給害了,你還開心得像要過生日一樣,換一般人早拿掃帚掃你出去了。
眼看着他們的臉色越來越怪,我也不敢遲疑,連忙把實情告訴了他們。他們一聽小雨還有救,抓住了我的手,緊張道:“小道長你說的是真的,我家小雨還有救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然後我和他們說:“隻要我們替小雨招一下魂,讓小雨的命魂回到自己的身體,那小雨就會回複自然了。不過,你得給我們準備幾樣東西,我們才能夠招魂。”
梅姑和明姑丈連聲答應:“隻要你們能救回我女兒,要什麽東西都行。”
我把需要的東西都列了出來:“黃紙,朱砂,毛筆,白布,竹竿,還有問路米。”
僅僅不到十分鍾,兩人就把東西給準備好了,畢竟事關女兒的性命,兩個當父母的也非常着急。
東西拿來之後,胖子讓梅姑和姑丈把所有的門都關上,然後胖子迫不及待的開始畫符,又将符咒貼在了門窗上。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魂頭走失,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
我把雨傘定在了桌子上,又将小雨抱到了床上,接着把問路米分兩路,一直灑到雨傘的位置。
問路米的通常都是神婆所用,用來打開鬼門關,接引鬼魂上來。但同時也可用來招魂,因爲問路米本就是引魂所用。
我讓夢雪用白布和竹竿做成了一個招魂旗,并且吩咐梅姑和姑丈兩個,一會兒夢雪搖動招魂旗的時候,他們就使勁的叫小雨的名字。
胖子盤膝而坐下,準備念動招魂咒,在大家都準備好了之後,我啪的一聲,打開了雨傘。小雨的命魂出現在屋子裏,除卻我和胖子之外,沒人能看的到。
此刻她一臉迷茫之色,在屋子裏徘徊着。
在我的點頭示意之下,夢雪緩緩的搖動了招魂旗,而梅姑丈和明姑姑,則是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小雨的名字。
這是道家的招魂科儀,米是用來引路,旗是用來招魂,親人喊魂是爲了借那絲血緣關系呼喚迷茫的命魂回到命主的身上。
如果是我陰山派的招魂,那就直接方便的多了,直接去廟宇裏借兵将,請兵将押命魂回來。但一時之間我又不知道去哪兒找廟,而且小雨的魂魄就在屋子裏,根本犯不着去找。但是魂魄又不像是面包,不能直接塞進去,所以我們才選擇了這個招魂方式。
起初,小雨仍然是迷茫的在屋子裏轉着圈,随着兩位至親的呼喊,他走進了問路米的範圍内,一步一步得走向自己的**,眼看着她距離肉身越來越近了,我和胖子都有點激動。
最後,她安然無恙的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之中。這時,我連忙拿起毛筆蘸着朱砂,點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朱砂有甯神定驚的作用,我這樣做正是爲了安定小雨那剛回軀體的命魂,防止魂頭再次脫離軀體。
魂頭剛進身體的時候,小雨全身顫抖了兩下,過了半響,她才慢慢的平靜下來。我看她似乎穩定了,才松開了手中的朱砂筆。
“好了,沒事了……”我松了口氣,朝梅姑和明姑丈他們說道
兩人狐疑的問我:“真的沒事了嗎?”
我剛想确定的說沒事了,躺在床上的小雨哇的一聲大哭,睜開眼睛,哭着喊了幾聲媽媽。
這下子吓壞了梅姑,連忙把小雨抱進懷裏。但同時我知道他們的心都安穩了,會哭,那就意味着沒事了
隻不過小孩丢魂之後,通常都會大病一場。所以小雨現在的身體還是非常的虛弱,胖子又寫了兩劑甯神定驚的藥方,讓梅姑照着抓藥給小雨喝。
半天之後,小雨漸漸的回複了神色。梅姑和姑丈兩個進屋子拿出兩個大紅包,硬是要塞給我們。
本來我們不想要,可一想到這是因果錢,就取了五十出來,把其他的都還給了梅姑。
幹我們這行的,最怕就是沾染因果,不管是欠别人因果,還是别人欠你因果,都不是我們樂意看到的。所以我們每次替别人辦事或者蔔測的時候,人家都會意思的給我們一些香油錢,而我們也樂意收下。這并非是我們貪心,而是因爲這錢是因果錢。收了錢後,因果兩清,誰也不欠誰的。窮人給多了我們也不要,富人給少了我們也随意。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一開始隻是些雨絲,沒過多久就大雨傾盆了。一時之間我們也走不了,這時候梅姑又一定要我們留下來吃飯,說是爲了感謝我們。
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就答應打擾梅姑一晚上,明天再走。可是當梅姑準備把神桌上的乳豬等東西來做飯的時候,我們臉色發青,差點就想吐了。
爲什麽?因爲這些東西剛才那老鼠精都吃過了。雖然老鼠精吃的是肉裏的精氣,并沒有真實的咬到。可我們兩個一想到這肉被老鼠吃過了,心裏就覺得怪怪的,無論如何都吃不下。
後來,梅姑問我們兩個爲什麽不吃的時候,我們把原因說了出來。明姑丈哈哈大笑,冒着雨去村頭打包了幾樣小菜回來。
等明姑丈把這些菜打開的時候,胖子簡直是欲哭無淚。這些菜裏有鴨肉,牛肉,狗肉,黃鳝,還有水魚湯。
因爲五顯華光大帝被鴨和牛救過,所以華光弟子對這兩樣都很尊敬,不吃這兩樣東西。而且學了武法之後不能吃無鱗魚和烏龜,吃了就會破武法,無鱗魚也就是指沒有鱗甲的魚,比如黃鳝和泥鳅。至于說狗肉,那幾乎是修道者都不吃的。
我還能咬兩口鴨腿,吃些鴨肉,可胖子就苦了,明明肚子餓了咕咕叫,可是一桌子的東西除了那被老鼠咬過的乳豬之外,沒一樣能吃的。但是在梅姑和明姑丈面前,胖子又不能像家裏一樣随意。隻能哭着臉,用力的扒飯。梅姑和明姑丈問起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們怕明姑丈又冒雨出去買東西,都不敢說實話。
我笑嘻嘻得說我就喜歡吃鴨子,對其他東西沒胃口。而胖子,硬是在牙縫裏擠出了一個笑容:“那啥,我最近在減肥。”
差點讓我憋不住,吞下去的鴨肉都差點噴出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