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看着前面開車的陳天翊,眼神複雜,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是不是仇恨真的迷失了自己的雙眼,改變了自己的模樣。℃八』℃八』℃讀』℃書,.■.o↑
車子飛快上了高速,陳天翊的眼睛一直赤紅着看着前方,腳下的速度始終沒停過,将近傍晚時分車子沖進了s市。
根據地址他們又花費了半個小時,找到了白康的祖籍的村莊。這是個很稀落的村莊,不少農戶的房屋已經倒塌,早就沒人住了。
陳天翊下車終于找到了一位年長的老人,幾番确認詢問,開車到了一個一個緊閉大門前。
“我們到了。”這是陳天翊自從菲琳似後跟他那樣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啞啞的,語氣裏但這那麽點冷漠。
唐雅點點頭,陳天翊從後視鏡微微看了她一眼,走下了車,面色平靜的從車後拿出了輪椅,把唐雅從車裏抱了上去。
陳天翊敲響了門,門裏面沒有聲音。
唐雅在外面也跟着喊道:“白康先生在家嗎?”
還是沒有聲音。
陳天翊煩躁了起來,用力的敲門,最後見遲遲沒有人開門,猛然用力的把門撞開,門裏的栓條都給撞斷了!
他把唐雅推上了門前的小坡,走進了不大的院子,院子裏打掃的很幹淨,旁邊還種着一些蔬菜。
“白康看來是住在這裏。”陳天翊推着唐雅說道,心裏也隐隐有了絲波瀾,找到他,就能将趙傑繩之以法。
唐雅的眼睛卻一直看着前方,忽然用力地劃着輪椅快速過去,她的心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恐慌了起來,因爲她聞到了血腥味。
唐雅用力推去了客廳裏的木門,吱呀一聲,兩扇木門打開了。
緊接着唐雅捂着嘴,驚叫起來。
白康已經倒在了血泊裏,胸口狠狠地紮進了一把刀子,上面似乎還在往下滴答者血液,地下早已經流成了一灘血水。
陳天翊在唐雅身後也是猛然睜大了眼睛,如此觸目驚心的死狀,不用想就是趙傑派人做的!
唐雅咬緊牙,劃着輪椅進去,“太可恨了,沒想到趙傑還是先我們一步!“
陳天翊憤恨的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砸了一拳門框,緊跟着大步走了進來,他來到白康的身邊,似乎想反動他的身上,看看有沒有留下趙傑什麽證據。
唐雅卻趕緊制止了他,“天翊,别亂動他,省的惹了麻煩。”
唐雅知道就當白康有趙傑的某些證據,但現在也肯定被銷毀了,看情況白康好像才死不久,也許就是自己和天翊剛到門口的那時刻。忽然唐雅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問題,既然,白康既然死在血泊裏,那麽是誰關上的門!
唐雅忽然一愣,猛然扭頭,正看到了從東屋挂着的門簾邊,探出來一支黑漆漆的槍口。
就在那握槍的手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唐雅竟然從輪椅上飛躍而起,狠狠地撲在了陳天翊的身上。
砰!
槍響了!
唐雅軟軟的倒在了陳天翊的懷裏,陳天翊吓得魂飛魄散,張嘴就喊道:“唐雅,你怎麽了?”
唐雅的胸前流下了殷紅的血液,微微擡頭,眼睛有些迷離,忽然笑着開口,“她可以爲你做的,我都可以……”
槍手飛快的沖出了門簾後面,這是一個高大皮膚有些黝黑的男子,有一雙如鷹的眼睛,他得到趙傑的命令,要在這裏殺掉白康,但是趙姐還有另一個命令,殺掉陳天翊給五十萬美金,殺掉唐雅給一百萬!
槍手原本第一槍是想射殺唐雅,但是唐雅坐在輪椅上,有輪椅背阻擋,而且位置有些略偏,所以他毫不猶豫第一槍射去了陳天翊,隻要陳天翊死了,那麽身患殘疾的唐雅就輕松了!
誰料到,關鍵時刻,唐雅竟然從輪椅上飛過來替陳天翊擋下了這顆子彈!
是的,唐雅其實雙腿根本就沒有殘疾,那天想要打斷她雙腿的年輕人沒有對他動手!
因爲那個年輕人的媽媽正是陳家的保姆,他更是受到過唐雅在股市上的幫助。他炒股隻是業餘,而本身一直都在趙家當保安,當聽說趙傑想找人打斷唐阿姨的雙腿,他立刻自薦,隻是爲了能救下唐雅!
當唐雅聽到了這些事情,她選擇假裝雙腿被打斷,一個是讓陳媽兒子有個交代,再一個,如果自己雙腿沒斷的話,趙傑還會找人下手。而且雙腿殘疾還會麻痹掉很多人。
至少在此刻,她救下了陳天翊!
槍手擡起手槍再次對着陳天翊扣動扳機,陳天翊情急下已經抓起了一隻闆凳扔了過去,也可能是關鍵時刻,準頭超常發揮,闆凳正砸在了槍手的手腕上。
手槍飛了出去,槍手吃痛下意識捂上手腕,而陳天翊已經輕放下了唐雅,如同憤怒的獵豹一般撲了上去。
陳天翊和槍手滾到了地上,那名槍手仿佛力大無窮,幾個滾動竟然将陳天翊壓在了身下,然後發瘋的一頭錘撞在了陳天翊的臉上。
陳天翊鼻血如注,腦子有點暈,用力咬下舌尖,拼命的掙脫出一隻胳膊,掄起一拳打在了搶手的太陽穴上。
槍手隻是微微震了一下,眼中閃爍厲光,猛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陳天翊的胸口刺下來!
陳天翊在地上急忙挪了下身子,雖然擋開了心髒位置,但匕首還是刺進了肋下,似乎都能感覺到冰冷的刀鋒在骨邊刮過。
鮮血噴了出來,但陳天翊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沒等到槍手把匕首拔出來,胳膊猛然摟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的拉下來!
當槍手堅硬的脖子在眼前垂下來的那一刻,陳天翊猛然擡頭用力咬了上去,帶着仇恨的牙齒死死咬住了槍手的喉管。
槍手鬼哭狼嚎的地大叫,雙手瘋狂的在陳天翊的身上砸去,陳天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挨了多少下,隻感到胸前,腋下,腹上無數的拳頭狠狠落下來,,全身都在疼痛中顫抖。
但是他卻用力的咬緊牙,猛然一撕,隻感覺到,槍手從喉管的傷口處往外噴出一股讓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嗓子咯咯的動了動,随即落在陳天翊身上的拳頭不動了,瞪大着眼睛倒了下去。
陳天翊飛快的爬起來,這才知道自己肋骨也不知道被砸斷了幾根,走路都感覺胸腔裏有斷骨在狠狠的刺痛!
但是他還是艱難的抱起了唐雅,踉跄着往門外走去。
唐雅受到震動,咳嗽了一聲,慢慢擡起了沉重的眼皮,迎上陳天翊那張痛楚卻又堅毅的臉龐,虛弱的問道:“天翊你怎麽了?”
“沒事。”陳天翊雖然滿臉的傷痕,卻還在勉強的笑了笑。
那笑容讓唐雅看的心痛,想撫摸那張讓人心疼的臉龐,但手指重的卻已經擡不起來。
唐雅的氣息越來越不穩,眼睛雖然已經快要閉上了,但卻還在努力的張開小口,“天翊,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
陳天翊用力咬着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來,他紅着眼眶,拼命地搖頭,“好了,不要說話啦,等你好了再說給我聽好嗎?”
唐雅覺得自己真的沒有那一天了,張開的嘴唇似乎都已然變得無力,隻是在低低嗫嚅道:“我的雙腿其實一直沒有殘疾,但卻騙了你,還有菲琳……”
唐雅閉緊的眼中滑下了眼淚,長長的睫毛都在顫抖。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怪你,我想菲琳也不會怪你。”陳天翊已經大步出來了房門,小心的把唐雅送進了車裏,此時的唐雅已經閉上了眼睛,隻是眼淚還在一顆顆的從臉龐滾落。
陳天翊用力擦掉自己眼角的眼淚,飛快的奔進車裏,踩上油門,打開導航,奔着醫院急沖而去。
唐雅進到了急救室裏,整整五個多小時,陳天翊一直站在門外,怔怔的看着門上的急救燈,仿佛所有的思維已經不在了,隻是知道自己必須要等在這裏。
急救燈終于變了顔色,醫生疲倦的走出來,陳天翊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急忙拉住了醫生,剛要張嘴,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恐懼感,聲音都在哆嗦,“她、她怎麽樣了?”
醫生笑了笑,“她很幸運,槍口離心髒隻有零點一毫米,再進一點,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醫生接下來說的什麽,陳天翊已經聽不到了,他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繃緊的神經終于松開了。
陳天翊身上的傷也很重,隻是因爲唐雅在搶救中,所以他不肯也不敢去醫治,現在他隻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會是菲琳死前期待着看去自己的眼神,一會又是唐雅那悔恨的眼淚。
醫生飛快被陳天翊送去治療,肋骨斷了三根,全身軟組織多處受傷……
陳天翊身上剛處理好,甚至局部的麻醉還沒有徹底緩過來,他就焦急的走下了手術床。
但是他的身體在顫抖,全身肌肉都在顫抖,腳步吃力卻又堅強的往前邁去。
醫生大驚,急忙過來扶住他,“你去哪裏?”
“我去看我太太!”陳天翊嘴唇輕輕的動了一下,但眼神中卻露出無限的堅毅。
醫生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厲聲道:“不行,你現在不能走動,骨頭容易錯位……”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陳天翊忽然用力地想甩開他,但是身體嘭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醫生趕緊喊來身後的護士,“快把他扶到病床上!”
陳天翊被擡到了病床上,身上的不少傷口又出血了,但他卻沒有皺一下眉頭,反而微微笑着看着醫生,“您有愛人嗎?”
醫生默默點頭,陳天翊笑了笑,“我也有,但她很可能命在旦夕……”
醫生重重的點頭,對旁邊的護士說道:“送他去他太太的病房!”
陳天翊笑了,等到護士輕輕推着他到了唐雅的病房裏,他要求護士把他推進唐雅的身邊。
唐雅還在昏迷着,陳天翊輕輕拂過她額頭的頭發,輕輕刮過她的瓊鼻。
聲音變得無限深情,“糖糖,請不要睡太久好嗎,我一直都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