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說,我的命足夠硬,所以那天那隻巨大的海鬼婆并沒有能得逞。
距離我暈過去已經有兩天了,我是在第二天下午的六點左右醒過來的。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的一張床上,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旁邊的病床上躺着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眼神迷離的看着我,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了。
我逐漸恢複意識之後,在腦海中像電影回放一樣回顧了一邊我暈倒之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從我和二哥進入礦洞那天開始,一直到我們一起逃出生天,最後在洞窟之中的小水潭中遭遇那隻史上最大的海鬼婆,最後我暈了過去,就這麽理了一遍,我知道是二哥救了我,就是不知道現在二哥怎麽樣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有人大聲說:“你要搞啥子?”聽起來像是二哥的聲音。
“我看看他醒了沒有。”另一個聲音居然是月狐的。
二哥說:“醒了也不幹你的事,别在打那坨金子的主意。那個是我兄弟辛辛苦苦摸出來勒。”
月狐估計是被氣得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氣呼呼的罵道:“土包子,讓開,我又不會吃了他。”接着我聽到一陣推搡之聲,二哥終于不敵,隻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說“鐵娘子狐狸精不得了”。
門被退開了,月狐走了進來,臉上仍舊餘怒未消。不過她的動作還很輕,似乎是爲了顧及到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她沒想到我正在睜着眼睛看着她,眼神和我一接觸就閃到了一邊,略有些慌張的說:“你醒了?”
我說:“你不是來關心我醒沒醒的吧?”
月狐臉上尴尬的神情立馬變成冷峻,聲音也變了,說:“沒錯,我是有事找你。”
我說:“什麽事?”
月狐剛要說,二哥沖了進來,見我醒着,不由得大喜過望,他也忘了要和月狐計較,立刻打電話告訴我父母。我也很想見到父母了,便對月狐說:“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吧,我爸媽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在他們面前提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免得他們擔心。”
當天下午我就主動要求出院,爸媽一見到我就是各種問,不過事先二哥和我都已經通過氣了,我們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謊話就把二老打發過去了。
月狐聽我的話,已經到鎮子上的賓館住了下來,等我安排好家裏的事情就會去找她。我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沒有問她狼哥的下落,況且當時在洞中,我對狼哥的印象也不是那麽好,便不想多問,特别是狼哥還牽扯到刀疤李,我實在是不想再和那些事情有什麽交集。
在家閑了四五天,我的身體慢慢的恢複了原來活潑亂跳的狀态。
這幾天二哥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做什麽,自從我回到家之後就沒見到他人影,這一天他突然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他要發大财了。我問他是不是又到其他地方去賭博了。
二哥在電話那頭神神秘秘的說:“你還記得那天在洞裏我給你看的那玩意兒嗎?”
我這才想起來,那天二哥的确給我看過兩個刀币,那是很古老的東西了,但是說真的,刀币并不怎麽值錢,就算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刀币,國家博物館之中有成千上萬,收藏價值大概也就是三五萬一枚,那也得遇上明主才能賣得出的價格,但是聽二哥的口氣,他這次發财不可能隻是三五萬的數目。
我就說:“怎麽了,有人要你那幾個刀币?”
二哥在電話那邊得意的說:“是莎,五萬一個,讓我帶他們去找到刀币的地方,再加十萬。哈哈,要是這單搞定,你哥我一下子就賺二十萬哈,他們已經給我定金三萬了,絕對的大老闆。不過你冒(别)擔心,我才不是阿種日不膿慫的人,我不會帶他們去洞裏面的,我想我們兄弟再去一遭,弄他十個二十個刀币出來,到時候賣個幾十萬,那不就發了大财了?”
我一口就回絕了,說:“你就别想了,上一次能活出出來全是老天爺保佑,這一次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再進去的了。”
二哥又是一陣苦口婆心的“規勸”加上“引誘”,不過對我來說毫無作用。在山腹之中經曆的一切,雖然都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驚險刺激,但是那是看别人的驚險刺激,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就是一萬個不願意。
跟我磨了十多分鍾,最後實在沒法,二哥終于和我說了實話,他說:“實話挨你說了吧,不是我想去,而是人家逼着我帶他們去,你不陪我去?”
我吃驚的問:“誰逼你去,是不是刀疤李?”
二哥說:“不是,另一夥人,他們看見我賣的刀币,問我從哪裏搞來的,我說山洞裏面摸的,他們就要我帶她們去,不去不行……”
我聽得出二哥的聲音之中帶着些許無奈,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所謂的“不去不行”大概也是因爲他受了一些苦頭的,就像他剛剛說的,要是那些刀币真能賣上大價錢,他也不會輕易帶别人去,誰不想獨自發橫财呢。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後山的狼墓本身并不可怕,但是現在我一想到裏面那些渾身毛茸茸的海鬼婆就頭皮發麻,何況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巨蟒,上一次僥幸撿回一條性命也屬上天保佑,要是這一次再進洞,那就是廁所裏點燈——找屎(死)了。
二哥大概知道了我的心思,在電話那頭說:“其實……我就随便跟你說說,你不去就算了。”
我說:“你回來再說吧。”
第二天二哥就從外地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他連家裏也沒回去一趟就攆到我家,那時候我正一個人搬了一個躺椅在院子裏曬太陽。
他提着一簍子不知道什麽鬼鑽進門來,老遠就打趣說:“莫生,精神不錯啊,怎麽樣,和那小姑娘好上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月狐,我懶得理他,隻說:“你這幾天去哪裏了?”
二哥将手中的東西往我面前攤開,原來是一些饞嘴的幹貨,什麽牛幹巴、炸花生、燒雞腿亂七八糟的一大攤。其中還有兩瓶鶴慶大麥酒。
我一看,頓時就忍不住滑動了幾下喉結。二哥笑眯眯的搬了一個凳子在我對面坐下,擺打開那些吃食,給我倒上一小杯才說:“他娘的,左家村老包又來要錢,我尋思出去把刀币換了錢來還他,你知道我從來也沒有賣過這個東西,便問周家先生,那老匹夫一瞅我那兩個刀币就叫了起來,連說寶貝寶貝,帶我去大理古城見一個行家,媽了個巴子,那個賊眉鼠眼的眼鏡居然練聲歎氣說并不是什麽好貨,說要是再早幾百年就值錢了。他才給我500一個。”
二哥說到這裏,連聲罵那個叫“眼鏡”的行家,聽得我渾身不舒服了才住口,然後繼續說:“我就在大理古城拿着兩隻刀币到處問,才問了三家,那小眼鏡終于坐不住了,連忙追出來把我拉進他家客廳,一口一個大爺的叫着,讓我不要到處聲張,這東西之所以不能出價太高,也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你說******是不是扯皮?”
我說:“你能不能少點扯淡的話,趕快說完。”
二哥一心就想吊我的胃口,不過現在他有求于我,要是把我惹毛了,對他可沒有什麽好處。所以連忙接着說:“那混蛋一路慢火煎熬,五百一千的往上加,我咬定了這個東西值錢,就是不賣,連續三天,他終于一口價給我三萬一枚。那知實在不巧,第三天有人來找我,直接出價五萬一枚,我當然是賣給出五萬的。”
我說:“結果惹禍上身了?”
二哥哭喪着臉說:“那些混蛋都是西南一帶倒賣明器的扛把子,軟硬兼施,我也招架不住,有什麽法子?”
我們一邊說一邊吃喝,後來酒勁也上頭了。二哥說:“那王八蛋叫什麽……宮九爺。聽說在圈内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說我們帶對了路子,連我叫上的人,每人給十萬,甚至還可以分點寶貝。”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不過尋思這個學期也要畢業了,往後倒了社會上免不了要經曆一番苦難曆程,何況學校裏的師兄師姐們總是給我們留下一些恐怖的社會傳說,讓我們是在害怕得很。
二哥說得豪情萬丈,隻感覺前途一片光明,我思前想後,便松了口,和二哥幹了一杯,定下再一次進入後山洞窟的決定。然而沒等實施,事情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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