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目标是黑龍江
若不是韓笑那奇快無比的反應,恐怕我已經變成一堆碎肉了。
那手LEI扔的真是刁鑽狠毒,不是高高抛起而是橫着飛将過來,也虧得韓笑的一聲卧倒幾乎有半數戰士都爬在了地上,而橫飛而來的手LEI越過了我和韓笑後,在沒有碰到障礙的情況下在離我們不到10米的地方轟然炸開了。
威力強大的破片殺傷型手LEI幾乎是一瞬間就把楞在那附近的幾個戰士撕成碎片,鮮血、碎肉、殘肢到處都是,因爲手LEI是淩空爆炸的,手LEI的破片幾乎飛得到處都是,很多戰士被破片擊中,鮮血淋漓的倒了下去,很幸運的是我和韓笑因爲離得較遠,沒有受到爆炸破片的波及,但饒是如此,我的耳朵也因爲爆炸的聲波震得一片嗡鳴。
韓笑挺起身子,看看滿地的狼籍,一張俏臉殺氣大盛,眼睛都紅了,一把把我拽了起來,順手把一隻手槍遞給了我,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快追!”
我接過手槍,也顧不得被爆炸震得頭昏腦漲,跟着韓笑跌跌撞撞的朝着假軍官逃跑的方向直追過去。
被手lei阻了一下,幾分鍾的耽擱,假軍官已跑得無影無蹤了,但爆炸聲卻引來了更多的人。我和韓笑身穿便裝,滿身硝煙味,手持手槍沒命的奔跑,立即被聞風而至的保衛隊士兵發現了,盡管領頭的班長已經認出了我,但職責所在,他還是立即吩咐手下包圍阻攔我們,并對天鳴槍喝令我們站住。
我當然不能站住,一旦站住立刻就會被抓捕,擅自離隊、火燒圖書館、炸死炸傷那麽多人,現在的場景又加了一條“持槍突圍”,雖然這些都是一個個天大的誤會,但我現在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偏偏這個小妮子韓笑天不怕地不怕,一見衛兵圍了上來,阻住了去路,眼看那假軍官已經追不上了,這些大老粗還對着她鳴槍,一時火冒三丈舉起左輪就要射擊,我一把抓住韓笑的手,拽着她就跑,一邊跑一邊說:“我的祖奶奶,這是軍營,你打倒一個今天你和我就徹底廢廢!還不快跑!”
韓笑聞言收起了手槍,問道:“往哪跑?”我回答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裏有工具能讓我們沖出去,萬一要是我們運氣不好,恐怕就真得開槍突圍了。”
我拽着韓笑拔足狂奔,身後的保衛隊戰士緊追不舍,但他們的目的是活捉我們兩個,沒有輕易開槍,不然就算我倆天大的能耐幾十把八一自動步槍也能把我們打成篩子了。
我領着韓笑拐彎抹角,來到後勤處車隊的車庫。軍隊的車庫一般都有專人看守,但後勤的就不一樣了,因爲後勤的車多是運送裝備或補給的卡車,車型龐大,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想開走都困難,而且因爲使用頻繁來回檢查過哨甚是麻煩,所以一般部隊的後勤車輛都很少有人看守,我的部隊這裏也是一樣,除了來取車送車的司機,一路上連個崗哨都沒有。我和韓笑急速沖到一個巨大的車庫門前,我擡起左輪一槍打碎了車庫小門的大鐵鎖,拽着韓笑鑽進了車庫。老天這一次倒是很給我面子,我逃生最後的依仗出現在了我倆面前。
一台戰術排障車。
戰術排障車一般用于破壞敵方障礙物或防禦工事時使用,有時也用于密集火力下的沖鋒掩護,美國的紐約特警在處置多起持槍暴力案件中就使用過戰術排障車,這種車馬力強勁全身防彈,連輪胎都是防紮防火的橡膠實心胎,車頭上帶有厚厚的箭頭型破障錐,沖破50公分厚的混凝土牆就像鋼槍穿豆腐那麽容易。我早就知道部隊裏有這麽一個家夥,上級匹配下來的時候還是我和後勤主任去接的,剛才我一直擔心這大家夥可别出去執行任務,現在看到了它就如同快要淹死的人看到了一段浮木,如果開着這個東西肯定能夠突圍,同時也不必擔心被就地正法了。
“好東西!”韓笑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我跑過去檢查油箱,一邊擰蓋子一邊回答道:“當然是好東西!你快把車發動起來,我去降固定栓!”
“我不會!”韓笑的一句話讓我差點吐血,我瞪着眼睛望着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會開車!”韓笑認真的看着我,似乎還怕我不信,很無辜的攤開了兩隻手。
“你會嗎?”她問。
“我也不會!”我幾乎想笑,可又笑不出來,他媽的這是老天爺在給我編相聲段子嗎?
“你一身能耐怎麽可能不會開車?”我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道。
“誰說有能耐就非得會開車?”韓笑一幅“關我屁事”的德行抱着肩膀靠在了車邊。
“我擦!你真特麽是我親祖宗!”我幾乎抓了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本來指望讓韓笑開着這家夥突圍,誰知道這個暴力的小妮子居然不會開車。而我因爲一直倒黴沒有機會學車,到現在除了自行車幾乎連摩托車都弄不走。
“拼一把,反正都是死!”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拼了!我一咬牙,一把拉開了駕駛室的門,鑽進駕駛室,努力想着平時看司機開車時的樣子,恩,刹車,離合,油門,挂檔,沒吃過豬肉,豬走倒是不少見,我狠狠的擰了一下鑰匙門(部隊的車,鑰匙始終在車上插着),把車發動了起來,随着車的轟鳴,我握着方向盤的手都随着發動機在顫抖,我放下車玻璃,沖着還在那裏發呆的韓笑喊道:“祖奶奶,用我背你上車嗎?”
韓笑猶豫了一下,還是鑽進了副駕駛,她側頭問道:“你不是說不會開麽?”
“看過幾次!事到如今沒别的辦法了!你坐穩當了,可别出啥意外,不然誰給我拿解藥去!”我咬牙切齒的将檔位推到了數字1的位置,然後一腳油門狠狠踩了下去。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推的檔位1是用來強行破障的助力檔,而且油門也踩狠了。)隻聽得戰術排障車一陣撕心裂肺的怪叫,幾乎讓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猛竄了出去,單薄的車庫門瞬間就被撕開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幾十名已經呈傘狀包圍過來的保衛隊戰士。
那一瞬間我瘋狂的大叫了起來,仿佛想讓那些戰士讓開,但那一切都是徒勞的,七八個正對着車庫門的戰士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來就被瘋狂的破障車撞得七零八落,破障車呼嘯着沖出去幾十米,直向對面的營房沖去,營房隻有兩層樓高,磚牆隻砌了兩行,這要是撞實了,車散架不散架我不知道,營房肯定是塌了。
我狠踩着油門,向左邊右邊猛打方向盤,破障車在車庫院内搖頭擺尾的亂晃了起來,一個不經意又掃飛了幾個圍過來的戰士,我急得破口大罵:“特嗎的!什麽破車?不聽使喚啊!”
“你别總轉方向盤!照一個方向開!”韓笑劈頭蓋臉照着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倒是把我給打醒了。我連忙把方向盤打直,照着圍牆就沖了過去。
車後槍聲大作,幸免下來沒被我的“瘋車神功”傷到的戰士都開槍了,但八一步槍的威力遠遠不足以對皮糙肉厚的破障車造成什麽傷害,那感覺仿佛就是BB彈打鍋蓋,隻能聽見點動靜罷了。
單薄的圍牆像一層紙一樣被破障車前端的破障錐撕開了,這破障車果然威力驚人,撞開了圍牆我和韓笑在車廂内幾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圍牆外的小樹和亂七八糟的棚戶房也遭了殃,統統屈服在了破障錐的淫威之下,一時間飛沙走石,破障車沖擊破土房子棚戶房騰起的塵霧隻弄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我竭盡全力把握着方向盤,幾次想沖到路上但被密密麻麻的殘牆斷壁擋得差點失去控制。破障車雖然威猛,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底盤太高,重心不穩,不能承擔高速奔行,而且實心橡膠胎雖然堅如磐石,卻不能像真空輪胎一樣起到減震的作用,寬寬的輪胎碾壓到殘牆斷壁上下颠簸,把我和韓笑颠得七葷八素,車前面騰起的陣陣煙霧也讓我完全看不見前面的情況,沖破圍牆時車兩邊的後視鏡被刮掉了,看不見情況我根本不敢停車,天知道保衛隊是不是還在後面追着,因爲緊張而僵硬的腳隻是死死的踩着油門不敢放松。
“快沖到路上!”韓笑已經感覺到不妙,她竭力抓着副駕駛的扶手,大聲的沖我喊道,我又何嘗不明白繼續這樣行駛,翻車是遲早的事情,但我一是不會駕駛,二是地上障礙太多,輪胎牽制着方向盤根本不聽使喚。
我使盡全力搬動方向盤,韓笑也上來幫忙,我倆共同把持着方向盤,保持車身的穩定。我估摸着應該離營地很遠了,仔細聽也再聽不到槍聲,便對韓笑說:“差不多了,坐穩,我要停車了!”韓笑一隻手緊緊的把握着副駕駛的安全把手,向我點了點頭,我一腳刹車狠狠的踩了下去,卻忘了松開油門……
破障車的兩個前輪因爲刹車的力量瞬間抱死,可沉重的車身卻因爲慣性停不下來,加上我油門未松,整個車身一下子倒立了起來,巨大的前沖力讓我的腦袋實實的磕在了方向盤上,我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舊,我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窄昏暗地下室的破沙發上,頭上纏了厚厚的繃帶,兀自疼得要命,一動便天旋地轉,旁邊的一把破沙發椅上,同樣狼狽不堪的韓笑正在那裏打盹,一身米色的運動裝破爛不堪,已經快趕上流浪漢的被子了。
“喂!”我試探着喊了她一聲。
韓笑果然機警,雖然我聲音不大,她卻立即醒了,一步邁到我跟前,問道:“怎麽了?”
“沒事,沒事!”我見他依舊敏捷機警,看樣子沒受什麽傷,頓時大爲放心,腦袋疼得厲害,我沒敢亂動,眯着眼睛問韓笑:“我們脫險了?這是哪?”
韓笑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又回到了沙發椅子上坐下,才淡淡的回了句:“暫時安全!”而後,有點頹然的說了句:“禍闖大了!”
我苦笑了一下,何止是闖大了?這簡直是塌天大禍!先不要說燒了圖書館,炸了好多兵,單就是駕車撞了那麽多的保衛隊戰士又撞牆出軍營就夠我倆死十幾次了,這回算是徹底完蛋了。我用手摸了摸額頭,問道:“你把我救回來的?這又是哪?”
韓笑點了點頭說道:“車廢了,我拉着你跑出來,幸虧來時的路虎還在!這裏,是二級藏身所,我們在這裏等幹爹的消息。!”
我聽着她不急不慢的聲音,有點好笑,這妮子有點像機器人似的,表情波瀾不驚,語氣也是一馬平川,不由得問道:“大妹子,你說話能不能好好說,總那麽簡練幹啥?挺好個小姑娘,咋非整得跟個機器人似的!?”
韓笑沒有回答我,半晌她才吐出了三個字:“習慣了!”
然後就再沒跟我說過話,從旁邊拉了張桌子過來,把她的兩把大左輪拆開仔細的擦了起來。
我頭疼欲裂,還伴随着眩暈,看來很像是腦震蕩。我也不敢多說話,也不敢動,就這麽躺着,一陣迷糊一陣清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便自睜開了眼睛,我看到那個“變臉機”胖子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
韓笑見胖子來了立即站了起來,叫了聲:“幹爹!”
胖子揚了一下手,說道:“情況我都知道了!他怎麽樣?”
韓笑望了我一眼,說道:“輕微腦震蕩!死不了!”
我一聽,心裏不由得來了氣,剛要發作,但一想她這麽說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多計較也計較不出什麽來,隻能做罷,便幹脆歎了口氣表示無奈。
胖子看起來很是焦慮,示意身後的幾個漢子回避,待他們都出去,便急不可待的說:“現在事情有些麻煩了,你在電話裏說那火燒圖書館的假軍官手上有文身是嗎?”
韓笑點了點頭說道:“黑色蠍子!”
“壞了!”胖子的臉上登時愁雲密布,連連搓手道:“他們也找來了,看來得立刻行動起來了!”
韓笑問道:“我一個人去嗎?”
胖子搖頭道:“不行,第二份檔案保存的确切的地方目前咱們還沒找到,隻知道大概的位置,你一個人根本找不到那裏!”
韓笑問道:“大概在哪?”
胖子似有所思的瞄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大興安嶺一帶!”
韓笑的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我不禁暗笑,看來他們這回可是遇到麻煩了。
大興安嶺位于黑龍江省和内蒙古自治區的東北部交界處,北起黑龍江南至西拉木倫河口全長有1200多公裏,總面積大概得30多萬平方公裏,在這麽大的範圍内要想找到一份檔案,簡直和沙漠裏找芝麻,大海裏挑珍珠一樣。
況且大興安嶺大部分地區人迹罕至,北部地區更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野豬狗熊什麽的也是經常出沒,如果沒有确切地址幾乎已經可以放棄尋找了。
我試了試腦袋,輕輕的說道:“放棄吧!且不論去那裏的危險系數,光是尋找就夠瞧的了!”
胖子說道:“所以才需要一個向導和一隊熟悉東北地區的人去!”
說罷他邁着方步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小兄弟,很遺憾,因爲部隊的事你已經再沒别的選擇了!如果我現在放了你任你離去,不出一周你就會被抓,然後送到軍事法庭,結果你想必也清楚。笑笑對我說,你身手和腦袋瓜子都還不錯,而且還是東北人,我覺得你和笑笑同去應該是可以的。”
我苦笑了一下,胖子說的沒錯,目前看來我的确沒有選擇了,但隻有我和韓笑去,是不是也太欠考慮了?
胖子仿佛看出了我的心理,繼續說道:“當然不會隻要你們兩個去,我有一個得力的部下,姓孫,這次也和你們同去!現在黑蠍子的人已經動手了,第一份檔案一定是他們動手拿走了。所以我們一定要快,趕在他們之前拿到第二份檔案。”
“黑蠍子?他們又是什麽人?檔案怎麽還有第二份?”
我不禁越來越糊塗了。
“黑蠍子是一直在和我做對的組織,成員大多是身手不凡的傭兵死士!”胖子咬了咬牙:“據說他們的後tai有國外背jing,笑笑的父母就是折在他們手中!”
我瞄了韓笑一眼,發現一貫面無表情的韓笑身體在微微的顫抖,眼神中彌漫着驚人的殺機。
“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這些人一直都是在和我們争一些生意的通道和地盤,從不插手我們的尋找檔案的事,這次爲什麽忽然出手搶了我們的檔案?”胖子忽然好象想到了什麽,我看到他的手忽然猛的攥緊了。
“難道他們知道了檔案的秘密?”
胖子,一伸手以極快的速度掏出一部衛星電話,轉手就往外走,邊走邊對我們說;“你們倆呆在這,一會我派老孫來接你們!”話音沒落人已經出了地下室。
不到一小時,一個長相猥瑣的幹瘦中年人來了,他給我們帶了很多裝備,衣服、登山包、藥品、野戰壓縮食物、刀具等等亂七八糟幾乎都是登山和叢林中用的東西,甚至還有兩把鋸斷了槍托和槍管的五LIAN發獵槍。
老孫告訴我們,這次因爲是事态嚴重,屬于緊急集合,所以幾乎整個組織的人都動起來了,我們必須馬上出發趕往大興安嶺,一路上的所有關節都已經打通,我們得用最快的速度按照胖子所提供的線索,去找到那第二份檔案,如果再被黑蠍子搶先,那我們将前功盡棄。
我雖然輕微腦震蕩還沒恢複,但好在我身體素質還可以,隻要頭部不再繼續受震動就可以在行進途中将養,畢竟那路程着實不近。
我們準備完畢便登上了專門爲我們準備的車子前往哈爾濱,我們的計劃是,先到哈爾濱,轉車去黑河,再從黑河坐船去大興安嶺地區的呼瑪縣,按照老孫的說法,他要到那裏找一個向導,一個熟悉大興安嶺林區的向導。
老孫是個很健談的人,這也使得我這一路上頗不寂寞,我暗自慶幸有老孫在,不然讓我一直對着韓笑那張僵屍臉我肯定會瘋掉。
我老孫告訴我,他是吉林人,早些年曾在長白山區打獵爲生,後來機緣巧合就投在了胖老闆(也就是那個脅迫我的該死胖子)麾下,一直爲他做些跑山林,趕消息,看場子之類的工作,這次因爲是要去林區做事,胖老闆就讓他跟着韓笑一起來,發揮他在林區的經驗。但據老孫說,這次“活”真心不太好幹,因爲大興安嶺林區的深山老林情況要比長白山複雜的多,長白山林區因爲風景秀麗,全林區早已被納爲國家級旅遊區域,隻要是地圖上能看到的地方,幾乎都有人類的足迹了,但大興安嶺林區因爲山高林密,地勢高低差極大,加上原始叢林遮天蔽日地下磁礦又多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很多地方都很少有人去過,我們這次的目标在大興安嶺與内蒙古草原交界一帶,那裏最是山高林密,環境也最爲惡劣,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對林區最爲熟悉的人,方能完成這次的任務。
我問老孫要找的向導是什麽人,老孫說,這人姓劉,大号叫什麽不知道,但因爲穿山越嶺如履平地,人稱叫“劉二長蟲”,其祖上在解放前曾是大興安地區有名的“胡子”,常年盤踞在大興安嶺的深山老林裏,對林區最爲熟悉,解放後,其父親攜帶“劉二長蟲”搬家到了大興安嶺地區的塔河縣安家,一直到現在,據說現在劉二長蟲家一直都在林區做護林員。而老孫的祖上也曾是大興安嶺地區的落草的“胡子”,所以兩家早年間還有些交往,隻是二十幾年沒聯系,不知道這劉二長蟲還在不在塔河。
兩天後,我們順利的到達了塔河,這是中國最北方的兩個縣之一,人口隻有不到10萬人。我們按照老孫記憶中的地址,拐彎抹角連查帶問,終于找到了那個位于縣城西郊的一個獨院二層小樓----劉二長蟲的家。
獨樓小院占地面積不大,看樣子也修建得有些年頭了,院子裏晾曬着一些蘑菇、兔子皮毛之類的東西,煞白的小樓伫立在院子中央,樓門緊閉,看樣子不像有人住。
我和韓笑對視了一眼,便要往裏闖,老孫卻攔住了我們,對我們說因爲他們祖上都是胡子出身,所以難免脾氣有些古怪,咱們最好以禮相待,不然請不請得動還不好說。
老孫定了定神,挽起了一邊的袖子口,振嗓高呼了一聲:“借光請問劉二哥在屋裏嗎?”
屋裏沒人應答,老孫便又喊了一嗓子,便見樓門一開,走出了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一米七左右的個頭,黎黑的皮膚,闆寸的發型,精瘦的身子,滿臉的痞子相,一張偌大的蛤蟆嘴邊斜叼着半拉煙卷,雙手叉腰問道:“你誰啊?”
老孫趕緊上前道:“我是劉二哥的老弟兄,找劉二哥有事商量!”
年輕人斜眼打量了一下老孫,又歪頭打量了一下我和韓笑,才說道:“我不認識你那啥劉二哥!趕緊走!”說罷轉身就往樓裏走,老孫見狀不禁有些着急,說道:“小爺們,我們找劉二哥,真有急事!麻煩你指個路!”
年輕人頭也不回,甩了句:“快走吧,這沒姓劉的!”
老孫越發的着急了,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山高水流總有頭,笨鳥飛枝看鐵牛!”
年輕人一聽猛的站住了,扭頭轉過了身回了句:“爬窩的鳳凰,掉毛的豹,能叫咱也不敢叫!”
老孫聞言大喜連忙說:“千裏插香頭,隻爲尋燈油!”
年輕人一愣,繼而回答道:“堂下一溜子兒,探頭狠不狠!”接着又問道:“爺們,報個萬兒!”
老孫回答道:“猴子萬兒!”
年輕人哦了一聲,笑道:“不會是原來大青山的孫大尾巴的後人吧?”
老孫也笑道:“沒錯,正是!”
韓笑聽得莫名其妙,我卻懂得幾分,一般的東北人也能聽得懂一些,他們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當年土匪胡子們的黑話,類似于八大樣闆戲《智取威虎山》裏的“天王蓋地虎”之類的,現在幾乎已經絕了,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還會這些。
隻聽老孫說道:“這麽說你是劉二哥的兒子了?我找劉二哥真有急事,大侄子給引見一下!”
年輕人沉吟了一下說:“孫叔,不是大侄子不幫忙,你們趕的不是點兒,我家老頭子年前上山打圍子,碰上熊瞎子,半拉臉加一隻眼珠子都讓熊瞎子舔沒了,現在還在哈爾濱治病呢。”
我們一聽,心涼半截,看來已經完全指望不上了,老孫回頭看了韓笑一眼,韓笑想了想問道:“那除了你父親,誰還能熟悉林子?”
年輕人咧着大嘴笑了,說道:“大妹子,找婊子問窯子你算是問正當兒了,我們老劉家對這山可是太熟悉了,你們要是想找向導,我也能捂紮一陣,你就說吧,你們想去哪段林子!”
韓笑對老孫使了眼色,老孫猶豫着說道:“我們想去敖魯古亞河口的大黑溝子!”
年輕人一張笑臉登時僵在了那裏,半晌才問了句:“你們去幹啥?自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