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雲的話讓我不自覺地有些想笑。
是啊,我之前應該早就想到,能讓張其雲錄用現在沒權沒勢的我做公司的經理,肯定不是因爲我們那所謂淺薄的交情。
他能這麽做,一定是能從當中獲取足夠多的回報和價值。
鄭黎琛,這個理由是很充分了。
我站起身,跟他說了句“告辭”之後就想走。
張其雲以爲我是生氣了,也有些慌亂地跟着站起來:“羅愫,你可别多想啊,雖然一開始我是這麽考慮的,但是之後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是真的覺得自己挖到了寶貝。”
“張總。”我打住他有些慌急的辯解,而他現在會這般着急,估計是怕我離開,何嘉洲那邊又要讓他頭疼了吧。
但是沒必要,他真的沒必要這麽擔心。
“張總,沒事的,我無所謂。以後我還要在公司好好幹,所以不管這之外有什麽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張其雲聞言有些意外:“真的沒關系?”
“當然,現在沒什麽比我找到份合适的工作更重要了。我會做好分内的事的,您放心。”
……
走出張其雲辦公室之後,我去了趟洗手間,不料想在裏面碰到了張其雲的秘書。
因爲之前跟她打交道的機會不少,所以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楊小青。
楊小青照例是一番精緻的打扮,見到我的時候也跟以往那般燦爛笑了下:“羅經理。”
“楊秘書。”我對她也說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不過場面上的客氣話還是要說的。
“來找張總嗎?”她洗手的時候随口一問我。
我有些訝異,她是張其雲的秘書,難道不知道我來找張其雲的事?
但又一想,這也可能是尋個由頭交談吧,于是我點點頭道:“是啊,有點事要跟張總彙報。”
楊小青沒再立刻說什麽,而是慢條斯理地擦幹手,接着轉頭又對我笑了一下:“羅經理才來了幾天,就跟張總這麽熟了,真是讓人羨慕啊。”
這句話讓我開始聽出不尋常的意味了,也讓我不禁懷疑,楊小青真的隻是張其雲的秘書那麽簡單?
腦海裏迅速轉過幾個想法,接着我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我可不敢跟張總高攀交情,隻是之前偶然之間幫過張總一些小忙,這才得了張總的一些幫助罷了。”
楊小青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确認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沒做什麽虧心事,自然堂堂正正經得起打量。
終于,楊小青将笑容收了起來,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也帶了幾分冷硬:“要是這樣的話,羅經理也是夠幸運的。”
接着,她繞過我徑直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我覺得心裏還有些不安。
據我所知,張其雲是結了婚的,家裏還有一個上初中的女兒,外傳家庭美滿幸福。
雖說我不能憑借隻言片語去認定什麽,但是懷疑的苗頭一旦在心裏紮根,想除去就很難了。
楊小青跟張其雲之間似乎隐隐有着什麽隐秘的關系,而且據我之前的觀察,其他人應該也不知道。
說不準,這還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秘密這種事知道的多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一直以來都深知,因而此刻,我隻希望着,所有的事情到此爲止。
我自己都顧不過來了,所以别人是如何,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撫了撫胸口,這樣對自己說。
……
因爲中午出去了一趟沒休息,所以下午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困頓。
但是有些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我也沒顧得上休息,下班的時候一站起,我就覺得有點頭暈目眩的,猛地又給坐回到了座位上。
旁邊的同事看到了忍不住擔心道:“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些低血糖。”我對她笑了笑。
坐了一會兒之後,感覺到那股子暈眩過去了,我才又站起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一想自己一個人回去應該做不了什麽飯吃,便決定去路邊的點心鋪買點零食,晚上當個消遣也好。
來到的這一家可能味道比較好,排隊的人很多,我也不着急,就在後面慢慢等着。
等到真正買完的時候,我看了眼手表,已經是六點半多了。
現在天兒長,現在也還明亮着,所以回去的時候我也沒怎麽多想。
回到小區之後,我還是沿着那條比較僻靜的近路走着,也許是因爲周圍比較安靜的緣故,因而除了我自己的腳步聲之外,我總隐隐還聽到些什麽聲音。
可是一回頭,卻發現并沒有人在。
天生的警惕讓我心裏有些緊張,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并且還打量了一眼四周,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人在。
百十米長的小路今天好像格外的長,等我終于走到樓下,也看到有人進出的時候,才終于将一顆心給放下來。
回頭望去,還是沒有人。
“在看什麽?”背後突然傳來一聲。
我被吓了一跳,差點沒喊出來。
等到看清楚來人的模樣時,我真的是又氣又慶幸:“你怎麽在這?剛才是你一直跟着我的?”
何嘉洲穿着一套運動裝,看上去是去跑步或鍛煉來着,額頭上還挂着些汗。
“我家就住在前面,碰到很正常。而且我也沒有跟蹤人的癖好。”他淡淡地回答,眼睛卻一直看着我。
“這樣是最好。”雖然還是有點不安,但是我也不想跟他繼續說下去。
不過在我要上樓的時候,何嘉洲一把拉住了我:“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有人跟着你?”
“沒有。就算是有,也跟你沒關系。”我回頭清冷地說了句。
何嘉洲的目光又有些沉,也沒有松手的迹象。
我不知道到底要跟他說多少遍才能徹底跟他撇清關系,或者不管說多少遍都沒用。
我說服不了他,那躲開總是可以。
正好這裏的房子手續還沒辦好,趁着現在退租,大不了給房東賠一些補償費。
“何嘉洲,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搬家。”我甩開他的手進了樓道。
到家之後,我将買來的點心放在桌子上,隻不過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去簡單洗了個澡之後,我照例拿出手機查看了一遍,沒有通話,也沒有短信。
今天早晨的時候我倒是曾經接到過我媽的電話,說的很簡短,意思就是她現在已經到老家了,有點忙,估計得過幾天才能再聯系我。
我聞言之後實在有些不太相信,老家還能有什麽事指望着她去解決,還要這麽多天的時間。
隻不過等挂斷之後我再打給她的時候,已經提示對方關機。
關機,關機,一個兩個都關機。
難道不知道有人還在這裏擔心着嗎?
我長吐一口氣,覺得當真是心焦又無奈。
過了會兒,我打開筆記本登錄郵箱,因爲今天部門裏有個助理說要把底稿給我發過來,所以我現在準備查收一下。
打開之後确實提示有一封新郵件,但是卻不是助理發過來的。
是個陌生的字母名字,我認不出是誰。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視頻附件。
以前我也聽說過陌生郵件裏藏着病毒的消息,以防萬一盡量不要打開。
但是也說不出是什麽心理的驅使,即便我知道這樣做有風險,卻還是不自覺地做了。
打開視頻的時候,我已經隐隐有了些不知名的預感。
隻不過這次,我希望自己的預感是錯的。
畫面看上去是一段監控錄影,隻是錄制的角度有些歪斜,勉強能看出面前有張桌子,還坐着一個人。
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說了幾句什麽之後,畫面就開始有些稍稍的抖動,似乎錄制的人情緒受到了影響。
因爲聲音有些不太清楚,我便将電腦的音量開到最大,努力地去聽他們在說什麽。
這次聽到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
雲姐。
哪怕憑借這點聲音不能百分百确認,但是想起以前她跟我說過的事,我不由得猜想,難道這封郵件,就是以前她跟我說過的要發給我的那一份嗎?
可是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
距離她跟我說的期限,已經過了兩個星期。
在這兩個星期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都不知道。
而且我倒回去又看了眼郵件的内容,除了這一個視頻,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曾經雲姐跟我說過,如果郵件當中她寫着安好的話,就讓我把郵件的内容交給警察。而如果沒有的話,就徹底銷毀掉。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選擇也是這兩個,我卻不确定,選哪個才是對的。
視頻還在桌面上播放着,随着進程的推進,畫面已經越來越不清晰了,但是聲音卻還在。
我聽到那男人最後說了句:“想死?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