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不知道該說什麽,明明當初秦舒是因爲我才會被牽連綁架的,但她病重危急的時候,想的竟然不是怨恨,而是如此。
心裏的遺憾愈發地深重,而且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彌補這樣的缺憾了。
“是我對不起她。”長久之後,我開口說。
何嘉洲卻似是歎息一聲:“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管怎麽自責,結果都已經無法改變。”
“是,沒有辦法改變,但卻不能抹殺它存在的事實。”
“羅愫……”
“何嘉洲,秦舒曾經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或許很快就會成爲你真正的妻子。我知道她會在你的心裏存在很久,于我也是。所以,今天見過這面之後,我們盡可能還是不要再見了吧。不僅僅是因爲之前的糾葛,我現在一看到你,就會想到秦舒。”
是真的,隻要想到秦舒,我的心裏會一陣一陣地抽疼,愧疚和遺憾也洶湧而來。
何嘉洲看着我,眼神莫測。
我覺得夜晚的風慢慢地更涼了,周身起了一層戰栗。
我再看向他,語氣比方才更多了幾分堅定:“從之前我就想跟你說的一句話是,你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永遠都會記得,因而現在隻要一靠近你,我就會覺得排斥,會覺得厭惡,你對我應該也是這樣。更别說還發生了秦舒這件事。所以……”
我的話還沒說完,何嘉洲再次打斷我:“現在我們是什麽關系?”
他的話讓我一怔,什麽關系?我跟他還能有什麽關系?
何嘉洲顯然是從我的眼中讀懂了答案。
再然後,他接着說:“既然我們沒什麽關系,那你對我說的話,我不同意,也一個字都不會聽。”
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之後,我被氣得差點笑了出來。
何嘉洲他,這是在跟我耍賴吧。
明明我是想跟他好好談的,但他這般不配合,純粹就是在耍着我玩。
我知道接下來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我管他同不同意,隻要我不想見他,他也總不能在我身上安個追蹤器。
這麽想着,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就準備走。
何嘉洲也跟着站起身,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指節分明得厲害。
“上次我問過你願不願意回頭一次,你說不可能。但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麽,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我轉頭冷笑了一聲:“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回到我身邊。”何嘉洲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神色認真又凝肅。
但我聽了隻覺得好笑。
他的思維是已經紊亂了吧,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麽.
再回到他身邊?
我們之間還怎麽在一起,整日面對着相互厭惡折磨?
何嘉洲他,是想出了一種新的方法來報複我嗎?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放手,何嘉洲。”
何嘉洲真如他自己說的那般,根本不聽我的話,拿我說的都放空氣。
好,好,既然是這樣的話,也别怪我真的跟他撕破臉面了。
原本,我覺得即便是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再相見時也不必劍拔弩張的讓彼此難堪,但那是沒到必要的時刻。
現在就到了這必要的時刻,我要是再忍下去,他會真的以爲我好欺負。
我用力去甩開他的手,哪怕是手中的東西散落了我都不在意。
可何嘉洲的力氣大的吓人,我甚至覺得,隻要不是他自己放手,我可能始終沒有辦法逃脫他的桎梏。
這樣的認知讓我頗感無奈,卻又愈發生氣。
就在氣氛微微僵持住的時候,何嘉洲忽然自己松開了手。
我揉了揉已經發紅的手腕,很快又蹲下身去撿地上的東西。
何嘉洲也蹲下來幫我一起撿,我當真是被他氣極了,見狀突然不受控制地去推他,可沒把他給推倒,我自己倒是向後仰去。
隻不過在我落地之前,何嘉洲已經伸出手穩穩地将我扶住。
我很快揮開他的手,卻因爲自己剛才沖動的舉動有些懊惱,想着自己從來也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偏偏在面對何嘉洲的時候這般不冷靜,平白讓他看了笑話去。
我看了他一眼,果然,他的眼中隐含着些許笑意。
接下來我又問自己,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忘了嗎?
答案是沒有。
不可能會忘。
我的心很快平靜冷卻下來。
将東西都撿完放回袋子裏之後,我站起身,最後對何嘉洲說了句:“我說的話你還是多考慮考慮吧,我們之間是什麽情況,你比誰都清楚。”
“那鄭黎琛呢?你在對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絕情?”何嘉洲突然低笑了一下,像是帶着些諷意。
我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間又把鄭黎琛給牽扯進來。
但我很清楚,這兩個人,都是我不能再觸碰的所在。
“不錯,鄭黎琛也是一樣,看着他,也同樣讓我覺得難受。怎麽,你還要跟他分出個高低嗎?”我也朝他笑了一下。
何嘉洲這下子終于沉默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我突然想起來,除了我之外,他們之間還存在着一個顧潇潇,顧潇潇是何嘉洲的妹妹,也是鄭黎琛曾經的情.人。
因爲顧潇潇的死,我備受牽連,那他們兩個呢,難道彼此會對這件事都不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當然也無從知道。
但今天的對話真的到此爲止了,我覺得再待下去,一定會讓我的心情變得更糟,原本今天對我來說就不算是美好的一天。
何嘉洲看樣子也不會再攔我,他是個極聰明的人,知道現在再糾纏下去,隻會讓我覺得更排斥。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用左手觸碰了一下右手的手腕,覺得上面還有些**辣的灼痛感。
回到家的時候,我更沒有再做些其他的心思,隻想着趕緊洗漱完到床上好好休息。
等到要睡的時候,我還給雲姐發了條短信。
這樣的習慣我已經保持好久了,前一陣子沒收到雲姐的郵件之後,我曾經試着聯系過她,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總找不到她的人。
就在我心慌得不行時,她卻又給我回了條短信,大意是現在不方便聯系我,有什麽事情等她回來再說。
我當然不會就此放心,又試着找了她幾遍,消息始終是石沉大海。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又不能報警,隻能自己着急擔心。
編輯好短信之後,我給雲姐的号碼發了過去,明明知道她基本不可能會看,但還是小小地盼望着,她可以有機會看到。
放下手機之後,我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雖然身體和心都疲累得厲害,可腦袋卻始終繃着,沒有睡意。
除了擔心雲姐之外,我還擔心我媽,因爲不清楚她今天爲什麽走的那麽急,生氣之餘,更多的還是擔憂。
我的心裏始終有種預感,她在瞞着我什麽事,而且很大可能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百度嫂索—你的靠近,我的救贖
到底會是什麽呢?
能讓她這般匆匆忙忙地離開,說什麽也不願意同我一起。
而這個答案,我沒辦法去問别人,就算是林叔叔也不行。
之前我媽已經對我三令五申,不讓我再去找林叔叔,也絕對不允許我跟他有絲毫的接觸。
我答應下來,也知道,我媽會把這件事看的這樣嚴重,肯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但這又是爲了什麽呢?
此時的我被重重的疑問和擔心困擾着,卻沒想到,在将來,等到真相全部都公之于衆的那一刻,卻甯願回到現在,回到,哪怕擔心害怕,卻什麽都不知道的現在。